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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难的魔王不如猪(10)+番外

“这么大的事,你该提前跟我说一声。”砂爷显然有些不高兴,“他再怎么也是你的长辈,既然你发现那批货有问题,就该早点提醒他,不该闹大了还亲自出手。”

自他参与家族生意一来,鲜少被老爹这样严厉地教训,朱烨脸上的咬肌绷了绷,压着火道:“是,这件事是我想的不周到,早知道陆运过来的时候就该自己去找小叔的,也是偷了个懒,只就叫安德鲁去查了下,大概是下面的人没告诉他。”

跟他玩这一手,什么叫“没早点提醒”?整个朱家上下,谁不知道他朱大少一不沾毒二不卖国,还用得着特意提醒吗?朱砺要是能舍得下那一百多万欧元,他还用得着生日当天晚上开杀戒?何况早五天他就让安德鲁去查库,出了那么大的事,他的师爷都被搞进ICU了,朱砺还能不知道吗?这会子在老爹面前又装无辜,事事都推给下面人!

砂爷何等样老道的人,一听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怒道:“混账东西,你当我是为了这个给你打电话的吗?半箱子欧元而已,扔到海里我也不眨眼,就当祭海了!你就看看你抄舱那天的日子,二十四本命年的生日,是该乱来的吗?毛毛躁躁,一点忌讳都没有!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宁可叫旁人沾点小便宜,也不想让你冒一丁点的风险,你外公的话你都忘了吗?”

朱烨双眉一轩,才明白父亲生气不是因为自己抄了朱砺的舱,而是犯了本命年的忌讳,想想这两年自己接手家族事务,老爹恨不得天天亲自在后面撑着,生生累得白头发都多了几根,心里不禁浮上一丝歉意,放软声音道:“对不起爸爸,是我不对,不该让您担心。”顿了顿又道:“不过您知道的,我最恨人把老祖宗的东西往国外弄,小叔这次实在是犯了我的忌讳。”

“……”砂爷无言以对,朱砺是他的亲弟弟,虽然性子有点太阴,前些年办事也不大地道,但老太爷临终托孤,还逼着他发过毒誓,他不能不管。朱烨从小和朱砺不对付,他也调停过,不过人和人都要讲个缘法,有些人天生就是针尖对麦芒,他也没有办法,何况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八百亩地里的一棵独苗,又生得能文能武,不纵着他又能纵着谁呢?

好在这两年朱烨办事手底下还算有分寸,再说保护文物也算是积德的事儿,砂爷便没有再训斥他,顿了顿道:“你小叔那件事,后续交给你处理,但他既然已经来给我认了错,你就不要再在下面人面前驳他面子,一笔写不出两个朱字,到底是一家人。”

放到平时,一听“一家人”三个字朱烨肯定要冷笑了,今天有之前那句“旁人”衬着,便宽容了点,只淡淡应道:“知道了。”

砂爷叹了口气,道:“周末回家吃饭,我让你小叔给你个交代。”

朱烨眉峰一挑,知道这是老爷子要在朱砺面前长他面子,立他未来家主的威风了,嘴角便微微勾了起来:“知道了。”

挂了电话,朱烨在露台上又抽了一根烟,他人生的前二十多年过得可谓顺风顺水,除了那一件事。他是有心怀疑朱砺的,可手里没有证据,且那时朱砺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实在不敢想象十几岁的人有那么深的心机,那么狠的手段。

而且,说到底,他们还是一家人,朱烨潜意识里始终不想相信,害他的会是血缘上最为亲近的人。

考虑完那四十八件文物后续要如何处理,朱烨还没忘记今天是为什么来医院的,打了几个电话吩咐下去,便去了安德鲁的病房。

经过一晚上休养,他神奇的植物人秘书居然已经能下床了,昨晚就搬出了ICU,搬进了高级加护病房。CT显示他脑子里被子弹打穿的伤口已经在缓慢愈合,唯一的后遗症是弹道擦着脑丘过去,可能会造成一些轻微的伤害,比如失忆啥的。

朱烨来到加护病房,安德鲁已经醒了,正站在电视柜前一脸稀罕地看着电视,虽然头上还裹着纱布戴着网套,但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一点不像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看见朱烨进来,他膝盖中箭似的软了一下,但硬挺住了没有跪下,只颤声道:“大、大佬!”

朱烨嘴角抽搐,虽然明知他失忆了,还是无法接受他这个怂样子,话说失忆了的人连性情也会大变吗?要知道安德鲁以前可是典型的精英男,平时完全是一副“跪舔吧愚蠢的人类”的吊样,现在这样战战兢兢跟鹌鹑一样算怎么回事?

“你没事吧安德鲁?”朱烨同情地摸了摸他套着网兜的脑门。

被他的手触到的一瞬,安德鲁流露出惊恐交加的表情,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冷汗哗哗沿着鬓角往下淌,似乎和他进行身体接触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哆嗦道:“我、我没事,谢大佬关心。”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伊森吧。”朱烨感觉他的脑电波还在玄幻修仙频道,没有调到正常人类这边,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道,“既然金医生叫你出院,就让阿贵送你回我那边吧,你的公寓里没有专人照顾,不方便,等伤好了再搬回去。”

安德鲁已经快脱水了,点头,汗滴撒了一地:“谢、谢大佬……不对是伊森哥体恤。”

“……” 这种土洋结合的叫法是闹哪样啊!朱烨不忍直视,还好阿贵正好办完了出院手续进来,便对他交代道:“安德鲁就交给你了,你先送他回家,让菲佣给他在三楼整理一间客房出来。我要去公司一趟,你晚上八点来接我,告诉厨师我回家吃饭。”

阿贵见自家大佬脸色好了很多,也不再提剁手之类血腥的命令了,登时松了一大口气,咧着嘴点头:“是!放心吧,烨少!”

朱烨点头,临走又拍了拍安德鲁的肩膀,把金娜送给自己那句人生的箴言转赠给了他:“安德鲁,回去好好休息,千万不要放弃治疗。”

“……”安德鲁看着被他碰过的肩膀泪如雨下,望天祈祷:尊上饶命,我不是故意要和您的人进行身体接触的T_T朱烨自行开车离去,阿贵推着轮椅送安德鲁下楼回家,从病房到电梯的一路上,和平医院所有的脑外科大夫都自动自发夹道欢送,像看上帝一样看着这个开了那么大个脑洞还安然无恙的患者。安德鲁一路笑眯眯挥手:“多谢多谢,有劳有劳,再会再会……”中文运用得越发出神入化。

阿贵额头挂下一滴冷汗,虽然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跟以前比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但转念又觉得他变得这样平易近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终于不再迷恋金医生那个面瘫大龄剩女了!

第10章 蠢萌是一种病

圣玛丽安娜街的别墅是朱烨母亲生前的嫁妆,从英国回来以后,朱烨就从朱家大宅里搬了出来,带着他的节操和人品住在这栋小巧精致的别墅里。

别墅不过三层,一楼是客厅、餐厨和佣人房,二层是朱烨的卧室、书房和起居室,顶层的一半被改造成了健身房,另一半则是两间客房,一间住着阿贵,另一间现在就成了安德鲁的卧室。

阿贵去公寓帮他收拾行李了,菲佣在整理房间,安德鲁暂时没事,便故作悠闲地在别墅里溜达溜达,暗褐色的双眸却紧张而期待地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紧要的东西。

自从十分钟前走进这栋别墅,他就强烈地感受到了魔尊大人的气息,那是每个魔族都难以忽略的存在,充满无法抗拒的召唤力,尽管因为中了仙族封印,修为不足,还是足以让人毛孔收缩,汗毛倒竖。

没错,就是这里了,安德鲁的脚步在二层起居室的门口停了下来,就是在这里,魔尊的气息达到了顶峰,除了他本人的魔灵,不可能有人能散发出如此震慑的气场。

走进起居室,七月的阳光像金子一样透过落地窗洒在橡木地板上。明亮的反光让人有点轻微的目眩,然而尽管如此,安德鲁的目光还是第一时间就攫到了那个日夜牵挂的伟岸的身影——

一只粉红色带墨纹的宠物猪四仰八叉躺在窗前,蠢萌的小猪脸一派悠闲惬意的表情,在它的屁股底下,一只脸盆大小的巴西龟正尽职尽责地履行着“摇椅”的使命,四肢紧缩在龟壳里,只偶尔将尾巴伸出来,撑一下地面,保持轻微的摇晃。

=口=!尊、尊上!

安德鲁一秒钟变暴走脸,双腿抖了两下,“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嘶声道:“尊上!真的是您!属下终于找到您了!”

墨墨吓了一跳,轱辘一下翻了个身,警惕地趴在乌龟肚皮上,表情充满戒备:▼ω▼安德鲁百感交集,跪趴着膝行到窗前,看着摇来晃去的粉红猪,抑制不住流下了激动而羞愧的泪水:“尊上!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您的魔灵,让您流落到卑微的人间界,现在还附身在一只猪的身上,属下……属下真是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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