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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难的魔王不如猪(65)+番外

唐一鹤哈哈大笑,小葵花一脸同情地从朱烨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盒丹麦酥,打开挑了一块最大的递给他:“给你粗我的零食吧,这是我女盆友给我做的,太公你有会做零食的女盆友吗?”

“没有。” 唐一鹤憋着笑道。小葵花一本正经道:“你看你牙齿都掉光了,一定是偷偷粗了很多糖,现在连女盆友都找不到,真是活该。嗐!我可不会学你。”

唐一鹤刚起床,偷懒没戴假牙,居然被小屁孩无情地嘲笑了,登时笑得老泪纵横,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将丹麦酥放在一边,伸手将小孩儿抱到大腿上,微笑着看了他半天,看得小孩都不自在了,才眯着眼睛道:“来,跟太公说实话,是谁教你这么讨好我的?”

小葵花被看穿了,小脸一红,挠头道:“咦,你怎么知道有人教我?嘿嘿,是我爸啦。”

墨斛自知罪孽深重,朱烨那里还好办,毕竟两个人孩子都有了,唐一鹤这里却几乎是个死结。现在朱烨已经明确表示要和他分居,如果唐一鹤再说点什么,那他就是妻离子散的节奏,因此他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了儿子身上。

当然以他地平线以下的情商是绝对想不到“恃孩行凶”这样的绝招的,说到头还是朱烨那句话提醒了他——“要不是看在孩子份上,老子分分钟毙了你!”

醍醐灌顶啊!谁叫自己有个人见人爱的儿子呢,这儿子身上还流着四分之一唐家的血!秒杀外公妥妥的灭哈哈哈哈!

“我爸说让我对你好一点,最好让你深深滴爱上我,这样你就不会棒打央央了。”小葵花毫不犹豫就把他爸给卖了,还好奇地问唐一鹤,“太公,央央是什么,打起来好玩吗?打死了能粗吗?你能带我一起打吗?”

唐一鹤早料到一个小孩不可能这么鸡贼,但人都是感情动物,怀里抱着这么个软绵绵的小萌货,对他的渣爸也就不大恨得起来了,问:“你爸都不让我棒打鸳鸯了,你还打个什么,改天太公带你去打地鼠。来,跟太公说说,你爸还教你什么了?”

“嗯……”小葵花翻个白眼儿,仔细想了半天,道,“他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就更加不会喜欢他,就会在我爹面前说他的坏话,我爹一不高兴,就会和他离婚,以后我们就是单亲家庭了。单亲家庭的小孩长大以后会变中二病,严重的还会变态。”

朱烨越听越黑线,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飞机上听墨斛给儿子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还以为他想出了什么妙计,原来还是老一套——威胁。

天哪须怡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奇葩的存在,居然会让他这样的人来当魔尊,就不怕整个魔族的三观都被他给带到沟里去吗?

“太公,你还是喜欢我吧。”小葵花说着说着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揪着唐一鹤的胡子诚恳道,“你也要喜欢我爸,不然我爸和我爹离婚了,我就变成没有爹的孩子了,再也没人给我拍觉觉,也没人给我买玩具了,没有爹我和我爸可肿么办?”

唐一鹤目光一软,顿了顿,道:“太公喜欢你,至于你爸……你回去告诉他,我是轻易不会原谅他的,要想把这一页揭过去,就得拿出点诚意来,总之他还有的熬呢。”

小葵花有点听不懂,扑闪扑闪大眼睛,啃着手指含糊道:“那我还有绝招没使呢,太公你要不要看?”

唐一鹤笑道:“还有绝招?来,给太公使一使。”

小葵花跳下地,站在唐一鹤面前,鞠躬,像模像样清了清嗓子,开唱:“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瞭娘呀,亲娘呀,亲娘呀……”

“咔嚓”一声,朱烨把一枚碧根果夹成了粉碎性骨折,英俊的面孔上分明写着两个大字——卧槽!

“爹,我爸说你要是不要我们俩了,我们就变成小白菜哒!”小葵花唱完了,一头扑在他怀里,“可是没有我和爸爸,你不是也变成没人疼了小白菜了吗?”

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朱烨抱着暖暖软软的儿子,不禁想起自己,他少年丧母,随即遭逢大难,这辈子最最怀念,也最最遗憾的,就是缺失的母爱。记得从伊斯坦布尔回来养病那段日子,他每每从噩梦中惊醒,身边总是空无一人,整夜整夜瞪着眼睛等天明,幼小的心灵被恐惧一点点啃食,陪着他的只有床头母亲冰冷的遗像。

砂爷虽然疼他,但毕竟要顾着生意,保姆虽然温柔,但那温柔里总带着同情与敬畏。多少个孤独的日夜,他抱着母亲的枕头偷偷哭泣,祈祷她回来带自己一起走,天堂没有噩梦,没有疼痛,也不用整天打针吃药……

太阳穴突突直跳,大脑闪过一丝锐痛,记忆深处忽然冒出一系列断断续续的空洞的对话:“三千美金,不能再少了,他还是个雏儿……只是普通的感冒,水土不服,没有什么大病……”

“给他打一针,尽快卖掉,别死在这里。”

“妓寨不肯收,他身份有问题,最近很多人在打听他……处理掉吧,病成这样连卖器官都没人肯要的……”

“混蛋别用抢,会弄脏地板,拖出去……随便给他吃点什么,吸毒暴死街头的小孩子,连警察都不会多问……”

“爹!爹你肿么了?”空旷的回音被稚嫩的童音打断,朱烨猛的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一脸的冷汗,右手死死捏着果钳,用力之大连钳柄都捏得变了形,手掌心被指甲刮破,正渗出血来。

“阿烨你没事吧?”唐一鹤也发现了他的异常,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脸色怎么这么差?你最近是不是病了?还是旧病复发?”

“没,没什么。”朱烨竭力稳定着自己的声音,“外公你坐,我没事,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又有点晕机,喝点水就好了。”

“爹喝水。”小葵花被他的脸色吓到了,立刻端着杯子凑到他嘴边,小脸露出恐慌的神色。朱烨想接杯子,手抖得厉害,便凑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尽量微笑着道:“谢谢宝贝。”

小孩关切地看着他,忧心忡忡道:“爹你是没睡好吗?那你以后别总是半夜打我爸了,还是好好睡觉吧。”

“……”朱烨下眼睑抖了抖,某些人叫床的习惯真是太讨厌了,再摊上个耳力特别好的儿子,这简直是灾难!

唐一鹤嘴角一抽,默默低头喝参茶,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爹你好点没?”小葵花放下杯子,拿面巾纸笨拙地给朱烨擦干净手心的血渍,嘟着嘴吹了又吹:“痛痛飞走,全都飞走。”

朱烨莞尔,眼睛不由得一酸。小孩儿折腾完一整套,到底直觉不对劲,又钻进他怀里,小胖胳膊紧紧搂着他脖子,嫩脸蛋在他脖子里蹭来蹭去:“爹不怕,我永远都在你身边,不让你当小白菜。”

朱烨深呼吸,搂着儿子软软小小的身体,慢慢将眼睛里的水汽压下去,哑声道:“乖。”

唐一鹤无声地叹了口气,墨斛这一招一点都不高明,可惜,他们谁也躲不过。

晚餐过后,墨斛如愿以偿得到了外公大人的宣召,屁颠屁颠抱着一大堆东西来觐见,当然,屁颠屁颠什么的只是他的心理活动,表面上看,他还是高端洋气的魔尊大人。

唐一鹤仍旧坐在壁炉前的椅子上,深沉锐利的目光看了他半天,才道:“墨斛,你这番苦心孤诣,我权当你都是为了阿烨和孩子。从前的事,我暂时搁在一边。”

墨斛心下大大松了口气,面上不卑不亢:“谢谢老太爷宽宏大量,既往不咎。”

“我可没说既往不咎。”唐一鹤冷笑,“今后咱们走着瞧,若有一天你敢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我们新帐老账一起算!”

从前你都打不过我,现在我越来越强,你个老家伙凭啥跟我算账啊?墨斛在内心狂妄地吐槽着,不过看了看一边面无表情的朱烨,又觉得老家伙手里握着老婆这个大杀器,一切都很难说。诚恳而低调地解释:“从前我有很多对不起您的地方,实在不是我的个人意愿,原因我跟阿烨都解释过——在突破第二重魔修之前,我没有任何记忆。当然,现在我已经是个正常人……”说到这里有点心虚,扫了一眼朱烨,见他没有讽刺自己,胆气稍微壮了一点,道,“所以您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像爱惜自己性命一样爱惜阿烨和我们的孩子。”

事已至此,婚也结了,孩子也有了,木已成舟,多说无益,唐一鹤看了看朱烨,见他垂着眼睑不说话,便知道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墨斛的。

唐一鹤阴沉沉看了墨斛半天,终于神色一软,道:“坐吧。”说着指了指朱烨身边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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