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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诈死后再遇殉情未遂的魔尊(33)

作者: 梦里长安躲雨人 阅读记录

然后他愣住,看看手里的苹果,小声自言自语,“我草,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吃。”

要不是他之前那句话,醒林几乎要被他逗笑,他皱着眉问:“你们要先杀一人,给仙门看?你们不怕仙门一时激愤连对话也不对,彻底与你们翻脸吗。”

鬼哥儿的目光从苹果移到他脸上,“不怕,你们仙门中人太爱耍嘴皮,如此他们会利索很多,何况你们人这么多,宰两个算什么,除非剩下的他也不要了。”

甘棣华回头望着荀未殊、荀令萼、胡争如等人,胡争如又望向郭不贰等人,十个人,二十只眼睛终于写上了一丝惊慌。

这十人中大多都是醒林熟稔的朋友甚至师兄弟,不论是谁出事,他都不忍看到,何况即便魔窟与师尊们先不见血,扯皮几个回合,师尊们也无法交出守灯人。

因为自己在这里!

醒林心中早有所思量,只是真到事上,他微张的嘴唇有些颤抖。

他吸了一口气,“我……”

鬼哥儿忽然伸手,要他闭嘴,将咬了半个的苹果匆忙掖进怀里,他快走几步,站在大门正对的两侧,率先跪下一头磕到底,殿中其他人也匆忙跪在鬼哥儿身后,这时,殿外涌进许多人,不声不响的跪在两侧,新来的,后到的,一时之间竟把大殿跪满了。

只是满地匍匐的身影高低错落,却无一丝声息。

浮云大柱上绑着的十个青瓜蛋子再不通事,也想到了,他们也想挺直身板,拿出仙家弟子宁折不弯的气势来,可只是想到魔尊两个字,便情不自禁先咽了口水。

他们面面相觑,即便手脚被缚,暗地里手心脚心却微微蜷缩。

不能怨他们软弱,实在是魔尊二字积威太深。

醒林盯着那扇大门,不敢眨眼。

人未至,阴风先行,风过境处,门外的石墩灯幽幽亮起,大殿两侧的两三盏铜灯幽幽亮起,火苗在风中摇曳,似暮春狂摆的柳枝。

一个人,一个黑色的身影,寂静的走进大殿。

那人的脸上还是年轻的模样,黑色的衣领,白皙的脸颊,淡淡地,没什么表情。

他从头颅压出的小路中缓缓穿过,气度较往日更从容。

他并没往旁边看一眼。

他跨上台阶,前方,高榻两侧的铜灯幽幽亮起。

他回身安坐,黑色的衣袂似是自行飘风摆绕,自行缓缓落下。

他不说话,满堂静谧中,无人敢言。

柱子上绑着的甘棣华、荀未殊等人心中似是不断有人擂鼓,越擂越重,越擂越重。

魔尊为何不说话?

鬼哥儿那般喜怒无常,魔尊呢?会不会一会儿直接挥手剁了他们脑袋。

角落里,醒林心中默默道,此刻,人可以上前禀告了。

跪在路边的鬼哥儿悄悄抬眼望了望坐在高榻上的魔尊,心里翻来覆去的掂量,他八九岁上便离开晦朔山,时隔多年,对魔尊的脾性还有些拿不准。

思虑了一刻,他决定恃宠而骄,站直身,走上前去,对着高榻上的人一拜,朗声道:“尊主,我已将咱们的意思告知山下那几个老玩意,方才他们回信,没说给,也没说不给,只说想明日来玉房宫与您面谈。”

魔尊听了不答。

鬼哥儿接着道:“果然不出所料,他们要扯皮,我想着先送他一颗脑袋,去去他们的气势。”

鬼哥儿指着甘荀胡等人,“这好几个人呢,先宰一个。”

他在魔尊眼前指人,魔尊的目光也未曾分出一丁点与到甘荀胡等人身上。

魔尊依然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淡着一张脸,不动不言。

醒林心道,这是允了,鬼哥儿可以退下了。

鬼哥儿行着礼,略等了一刻,未等到头顶上的人下一句命令,只能自己琢磨着,犹犹豫豫的站起身,退到一旁。

他一退下,高榻上的魔尊也站了起来。

醒林远远望着他心道,他疲了,要去休息了。从这里出去只能到后厅,想来他要去后厅小憩。

想到此处,醒林垂下脸,不禁微笑起来,两滴水珠不知从何处落下。

时隔多年,原来自己依然还是这样了解他。

原来身处此时此刻,自己心中居然泛着快乐。

这许多年,到底是世事误我,还是我误世事。

他抬起脸,冲随着人群退下的鬼哥儿吹了一声口哨。

声音不大,但是他身旁的甘棣华一下瞪大了眼。

醒林师弟疯了吗,冲着鬼哥儿……如此轻佻地……吹口哨?

不光甘棣华,荀令萼荀未殊胡争如等人也纷纷望向他,震惊的双目圆睁,阻拦他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

醒林已先道:“你们不是要那守灯人么,我知道他在何处。”

第二十四章

其余九人的表情, 醒林不予理会,他没看到他们因受惊张开的嘴, 在听到此话后由吞鹌鹑蛋变为吞鸭蛋。

醒林望着鬼哥儿,淡淡笑道:“放我去见魔尊,我只告诉他。”

鬼哥儿略歪着头,带着探究、怀疑、不信任的目光,打量这个除了出身尚可外, 毫无本领毫无建树的青年。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旁人不知的辛秘,他会知道?

鬼哥儿站在原地,他没有离去。

甚至他走上前来,竟然轻轻挥手, 醒林手上的束缚随之而落。

二人靠的很近, 鬼哥儿望着他。灯火荧荧, 醒林低头摸着淤青的手腕。

他扬起脸, 望着鬼哥儿,脸上还有些不知何处来的水光,他的微笑在水光中潋滟, 他道:“真听话, 我的乖乖小哥儿。”

鬼哥儿呆住,他的神情凝滞了,片刻后如泥塑的面具开始龟裂。

大殿中早已退的干净,只有暗处的烛火,鬼哥儿, 浮云大柱下的十个人。

醒林抚着胸口,没理会似被钉子钉死在原地般的鬼哥儿,他试着艰难地迈开右腿,一阵如被闪电击中的酥麻痒,令他差点痛呼出声,抚着岔气剧痛的胸肺,他提起另一只腿,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

身旁似是有人给他打眼色,有人说话,有人唤他,他全听不见耳朵里,只听到自己心中怦怦跳,没有了紧张,只剩下巨大的雀跃,高兴地雀跃,他甚至有些红脸。

他知道后厅怎么走,穿过大殿,转过高榻后的巨大插屏,打开插屏后两侧各开的门扇,就是后厅。

醒林一路行来,不过数十步,脚步笨拙拖沓,心跳剧烈迅猛。他连呼吸都忘了,这是他此生最漫长的一段路。

他站在后厅门前,把最后一口气喘出来,手抚着门板,停了一会,似是休息,似是借力。

他轻轻推开门板,两扇门缓缓打开,屋内一片朦胧,原先收起的轻纱幔如今悉数放下,最远处的榻上依稀有个人影。

醒林进来,扬手拂开第一层飘到他眼前的纱幔,那远处的人影近了一些,轮廓清晰了一些。

他欲拂开第二层纱幔,那朦胧的人影不紧不慢地问:“谁?”

他未答言,手攥纱幔欲一把掀开,那朦胧的人影已瞬间走到近前,那轮廓已不是隔了千万烟幕,千万世事后的轮廓。

一个清晰可见的人影站在纱幔后,那人又问:“你是谁?”

醒林攥着纱幔的手不动了,两人中间的纱幔薄地如一缕烟。

醒林缓缓开口:“你心中所想之人。”

忽然,纱幔如被暴风吹起,扬到他脸上,豁然一只阴寒的手隔着轻纱紧紧扼住他的脖子。

一个冷漠的声音道:“骗子。”

出乎意料的,天掷是相信他死了的。

他当时死在天掷的怀里,天掷反复确认,亲手为他盖棺,为他杀尽晦朔山所有不顺眼的人。

多年后天掷活过来,棺里却空了。

所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是一句带着安慰的呼号,天掷确认过,无疑的,是死了。

天掷骗自己的,别人就别来骗他了。

他的脸上淡淡的,毫无表情。手却毫不留情的收紧,像扼断一个芦苇般,转瞬便可取扼断对面之人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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