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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45)

作者: 纪凌云 阅读记录

朱睿卿一笑置之,赞道:“丫头歌喉清纯,气足绵长,宛若百灵鸟。”

司马玄洵闻言,立马狗腿的附和,道:“姐姐真有耳力,玄洵同样认为那小丫头唱得声声妙,让人闻之,心旷神怡。”

岂料,司马玄洵心口不一的小举动惹来了朱睿卿的轻笑,唱着《西洲曲》的小丫头听见两人的对话,抬眸,眸中闪过惊艳之色,一会儿看看穿着龙纹锦袍的俊秀少年郎,一会儿又面色坨红的瞧瞧青衣小娘子。

小丫头身旁安置的几个小篮子,篮子上安放洗好的荷叶,荷叶里有盛着洗净后的莲藕和莲子,朱睿卿的目光停留在盛着莲子的荷叶上。

司马玄洵机灵的说道:“姐姐要不要尝一尝莲子,玄洵帮你剥。”

朱睿卿摇了摇头。

司马玄洵让船家将乌篷船摇得近一些,摸了摸身上的香囊,身无分文,银钱都在小太监那儿,不免有瞬间的窘迫,急急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珏,递给小丫头,说道:“呐,同你换那一篮子的莲子。”

小丫头早就不歌唱了,见龙纹锦袍少年递来一块成色极好,似是大价钱的玉珏,不免慌了神色,连连摆手。

司马玄洵气恼,两颊鼓鼓,气呼呼的说道:“怎么,不够?好啊,你这小丫头,天子脚下,容得你如此买卖,竟敢开了天价。”

小丫头被他的话语吓住,屏气,大气不敢喘一口,此人衣着不凡,非富即贵,不是他们这等小人物能得罪起的,思及此,不由得心生惧怕之意,两眼微红。

便在此时,朱睿卿递过去一钱碎银,顺便把司马玄洵递出玉珏的手拉回,小丫头接过他的碎银,又递给他盛着莲子的小竹篮,声音细如蚊讷的说:“用不着这么多的……”

朱睿卿接过小竹篮,道:“无碍,比起玉珏,这一钱银子,不足为惧。”

“多余的,便当做我俩花钱听了你的美妙歌声。”

小丫头面色羞红,低着头,轻声道:“谢谢。”

一直到乌篷船随波逐流往下流荡起,小丫头的视线依旧黏在青衣人的身上。

司马玄洵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给朱睿卿剥莲子,他剥莲子的手法生疏,朱睿卿吃了几个,不免尝到了苦味,便不用他再剥,暗想:等回了府邸,让小丫鬟来干。让一介皇子干这种小丫鬟才干的差事,怕只有朱睿卿才干得出来,并理直气壮。

不料,司马玄洵听闻他的话,眼圈微红,抬眸,眼睑处闪动泪花,他哽咽道:“姐姐是嫌弃玄洵笨手笨脚吗?”

朱睿卿没带过孩子,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哭了。

“玄洵又在姐姐面前丢脸了,想必姐姐再也不想看见玄洵了吧?”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抹眼泪,那稚气的举动,看得朱睿卿想笑又无奈,细细思考,不免得出了朱清珞与之相处时的性子如何,怕不是好相处。

且看这孩子患得患失,生怕在朱清珞跟前丢了面子,被厌恶而哭泣,便足让朱睿卿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多大了,还哭鼻子?”

司马玄洵原本只是抽搭抽搭小小声的抽泣,听闻他的话,“哇”的一声,低下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疯狂掉落。

朱睿卿:“……”

安慰是一门功夫,他……没学!

朱睿卿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他,尽量放轻的声音,说:“擦一擦,再哭,真的要被嫌弃了。”

司马玄洵接过,闻言,气没上来,打了一个哭嗝,吓得泪水止住了,红着眼圈望着他。

朱睿卿轻笑,伸手擦去他面颊上的泪珠,问道:“我经常骂你吗,对你态度恶劣?”

素手轻拂,宛若微风拂面,司马玄洵白玉的面颊瞬间红了,摇头并结巴道:“没、没有。是玄洵不好,像个牛皮糖一样,黏着姐姐,姐姐明明都说,不喜欢同玄洵这半大的小孩子一块儿玩耍。”

“玄洵没有一官半职,比不上八哥他们,配不上站在姐姐身侧,与姐姐一块儿说话。”

“唔……”朱睿卿沉默,敢情他妹子挑人还有门槛?

有点有趣!

乌篷船随波逐流,船家撑着船荡过人多的闹市集拱桥下方,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纵马而过,身侧的随从眼尖,低声禀道:“主子,是朱小娘子。”

青年一身玄衣,衣袖衣领等细微处,用金丝线绣了金边龙纹花样。闻言,按照随从的指使,一眼望去,见青衣小娘子低着头,侧脸对着他们,同身旁的白衣云锦少年低语。

“十一弟,”青年即司马玄慕,他低声喃喃道。平日里清珞最不喜十一弟,听闻他来山庄寻他,定然要寻理由不见客,如此次数多了,十一弟生在皇家,早慧,便鲜少来寻清珞玩耍。

难得!

司马玄慕翻身下马,把马儿交给了身边的随从,吩咐:“你等先回王府。”

朱睿卿好不容易“劝”好了司马玄洵,再从他的口中套出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话语,便听得破空声,抬眸,见一玄衣青年踏水而来,足尖轻点莲叶,水波荡起几下涟漪,便到了乌篷船的甲板上方。

“八哥——”司马玄洵惊讶道,语气里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闷闷不乐。

八哥来了,也没他表现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文中诗歌出自《西洲曲》

会掉马吗?

感觉和穿越女妹妹撕逼会有点无聊啊,撕不撕呢?塑料兄妹情!

(努力记住要分段这件小事!真累啊,以前在其他地方都是直接复制粘贴文档一键发布就ojbk,前面的我就不弄了,心累,后面我会注意这事儿的)

☆、第四十六回 遭遇刺客

(46)

八哥?

司马玄慕!

朱睿卿低下头,唇边露出一抹笑,眸底的神色变得玩味起来。

“十一弟,你怎么眼角通红,是不是……”司马玄慕话未说完,司马玄洵已抢白,着急的抢声道:“风太大,灰尘迷了眼。”

“是吗?”司马玄慕低低的笑了笑,抬眸凝朱睿卿,温声道:“清珞,怎么连着丫鬟都不带,独自跑出来了?”

朱睿卿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玉面郎君,他棱角分明,模样俊朗,眉眼与司马玄洵有二三分相似,但是,比起司马玄洵的稚气,他在他的身上看到更多的沉沉威仪,一双黑眸深不见底,气质华贵,不怒自威,看着不像是好相处的。

他也不怕,大不了掉个马甲,他们自个认错人,难不成还想让他自爆马甲?

听见司马玄慕的问话,朱睿卿不答,刻意笑得腼腆,运功逼得面上飞上两抹红霞,黑黝黝的眸子染着笑意,似是无言述说脉脉深情。

司马玄慕知道往日里清珞的一双秋水明眸好看得紧,看人时含情带媚,一颦一笑便勾魂夺魄,谁知今日儿在十一弟的跟前更甚,司马玄慕一贯是个禁欲主义的人儿,对于欲望多半能压抑便压抑,可自打遇上了这似山间妖媚的娘子,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了。

徒惹了笑话!

司马玄洵见他们两人间似乎是“含情脉脉”,他融入不了其中,暗自吃味,又气又急,眼圈不免又红多了几分,像是被谁狠狠地欺负了,别提多可怜了。

司马玄慕注意到了,与朱睿卿隔开一些距离,打趣道:“十一弟怎么,又被灰尘迷了眼?”

朱睿卿觉得这位八皇子有些有趣,他明明看着不像是会说这类话的人,这么和颜悦色,对着司马玄洵,以及“朱清珞”,还真难得!

司马玄洵被打趣,恼了,转过身子,不理会他八哥,声音染了哭腔,委屈巴巴,故作凶萌的扁着嘴说:“八哥就会欺负玄洵。”他瞅了一眼朱睿卿,奢望他出言。

往昔身侧站着的是朱清珞的话,大抵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事儿。

自打朱清珞从下人的嘴中得知司马玄洵的表里不一,又怕被算计,便成日里躲着司马玄洵,不与他来往,她吊着一个八皇子都够心累了,再来一个看着无害实则是小狼的十一皇子,她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