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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54)

作者: 纪凌云 阅读记录

朱睿卿从车辕处钻入车内,马车这才继续往前行驶。

他径自坐在了太子殿下的对面,颔首,问:“不知殿下寻清衍前来有何事?”

太子拧了一下眉,妙龄丫鬟在他们谈话间煮着香茗,茶香四溢,绕鼻不散。待茶水煮好后,又从暗格里取出两盏青花瓷茶盏,分别泡了两盏茶水,送到跟前。

“殿下,先生……”丫鬟脆生生的说道:“请用茶。”

朱睿卿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的打量丫鬟,丫鬟正值妙龄,十四五的年纪,穿着一袭鸡心领粉色裙裳,梳着双丫髻,可谓是粉面桃腮赛云霞,鬓影生香,水眸含情。

丫鬟不躲不避,嘴角含笑,任由他打量。

朱睿卿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端起茶盏,吃了几口茶水,等候太子殿下吩咐。

若不是知道此行下江淮是办差事去的,他都要以为此行乃是公费游山玩水下江南,皇位,太子把不把稳朱睿卿没法说清楚,但是他其余的皇子王爷不会干看着,有如此的太子,不夺嫡抢个皇位,都说不过去了!

“明月,从小贴身伺候孤的饮食起居,没了她,孤不习惯。”太子殿下讷讷的解释,解释完后,咳了咳,正色道:“张卷乃永安十八年父皇钦点的探花郎,那一年的主考官正是老师。后外放江宁的淮安当了五年的淮安知县,天宝三年出任两淮巡盐御史。”

太子话中的“老师”,正是太子太师孙阁老。

朱睿卿放下手中的茶盏,睨了一眼明月,道:“殿下无需同清衍解释这些,太子私事清衍无权过问。至于张卷……”张卷是牵连张阁老一党贪墨的主要人物,张卷一事儿,他深入了解过,知此人才华横溢,探花及第,五年外放知县回京述职,后来再回京便得了帝王赞赏,后步步高升,被钦点为两淮巡盐御史。

太子低头吃茶,面色不自然,等吃了几口茶,吩咐明月出去。

明月乖巧的应了一声。

朱睿卿待明月出去后,若有所思。

也不是无可救药,还有得救!

太子犹自解释:“原想单独领太监小鸽子下江淮,谁知侧妃王氏偏要塞明月一块儿,说是什么一路上好有个贴心人照顾。清衍,你不会生气吧?”小心翼翼的抬眸眼观鼻鼻观心的瞧着朱睿卿的神色变化。

朱睿卿蹙眉,无奈的笑了笑,道:“生气?清衍生什么气,清衍虽是殿下的幕僚,但殿下后宅之事,清衍无需插手。”

“殿下想带谁与清衍无关,但是,此行乃是公事出行,殿下勿要被小事耽搁住,切记沉溺女色。”他低了低头,为防止露出马脚,使得自己的语气十分的诚恳。

天知道,从前这话只有臣子们同他说过,这还是他初次同人进谏!

低头的瞬间,领口微开,细腻雪白的肌肤在马车的摇晃下,晃得人眼花。

太子殿下盯着朱睿卿赛雪的肌肤,昳丽的容颜,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太难写了……天知道,我讨厌写办差的剧情,大概再写一两章早点搞定然后开始开搞!

写了好久,就……短小君!

☆、第五十三回 野猫出没

太子殿下盯着朱睿卿赛雪的肌肤,昳丽的容颜,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朱睿卿眯了眯眼,眸子里一瞬间迸发出不属于他身份的威严迫人的气势,仅仅瞬间,外露的锐利光芒一闪而逝,消失于无形,他嘴角微微上扬,浅笑,往一侧偏了偏,一把抓住了太子的手腕。

太子的手捞到了他的墨发,指尖擦拭过脸颊的细腻肌肤。

他的手被朱睿卿握着,力度不大。

太子殿下晃了晃神,回过神来,见朱睿卿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玩味的凝着他,心下大惊,好似被窥破什么秘密一般,从他手里挣扎,收回自己的手,匆忙混乱间,竟打翻了茶几上的茶水,茶水浇灌他衣裳,不偏不倚,下裳的位置湿了大半,看起来好似尿了裤子一般。

真是个尴尬的位置!

朱睿卿掏出干净的帕子,嘴上关怀道:“殿下,有无大碍。清衍帮你擦擦……”说着,便要凑过来,帮他擦一擦。

太子哪里知道朱睿卿这话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的帮他擦拭那尴尬的位置。

闻言,太子殿下惊慌,面颊瞬间红了红,眼神闪烁,拒绝道:“不用,不用。”身子往后退了退,眼看着便要撞上车厢,朱睿卿连忙拽了一把他。

“殿下,小心……”

……

太子司马玄宏整个人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让朱睿卿离开他的车舆的,贴身伺候的宫女明月再入内帮他更衣时,瞧他之时,眸内有震惊、狐疑和了然,这些复杂的思绪在一瞬间完成的,太子不知道明月的内心经历了一个什么样的挣扎矛盾的过程。

印象里,这是明月直视他最久的一刻,足足有三四息的时间才从他被茶水泼到,湿漉漉的地方挪开眼。

更衣时,明月的手灵活的帮他系衣带,抚平褶皱处,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原来你迟迟不娶正妃,是好这一口?”

“嗯?”太子司马玄宏摸不着头脑,威仪十足的眸子睨了过去,明月低下头,手上忙活着,等伺候他更衣完毕后,退居角落,跪坐着,低着头,道:“朱先生貌若姑射仙人,龙章凤姿,人中龙凤,美男子矣。”

“嗯,”太子司马玄宏点头,表示赞同明月的这彩虹屁,虽然不知道明月为何会吹捧朱睿卿,不过她言的乃是事实。

经她一提,不由得思起两人独处,他心猿意马的时刻……耳根悄悄爬上了红晕。

指尖仿佛残留他细腻的肌肤触感,被他握住的手腕,似乎,仍散发属于他的温度。

“虽如此,殿下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男子与男子行鱼水之欢时,不知节制,最是伤身!

明月发散思维:不知道殿下与朱先生,谁上谁下,该是殿下吧,殿下看着不像是会委屈自己之人,不过,若是殿下有特殊的癖好也不一定,这事儿,猜不准,不准!

“嗯,”太子司马玄宏心不在焉,根本没仔细琢磨明月话里的话是什么,他掀开身侧小窗的珠帘,往后睨了睨,好似能窥见朱睿卿所乘坐的马车一般。

空气湿润,草木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之中。

忽闻得身后的马车传来琴声,琴声宛转悠扬,初闻似绵绵小雨,无声滋润;渐而淅淅沥沥,似大珠小珠落玉盘,葱郁草木之香气饶于鼻尖,令人为之一震。

太子司马玄宏愣了愣,招来偕同行于马车侧的禁卫军,问:“何人在奏乐?”

禁卫军策马离去了片刻,少倾,禀报:“禀殿下,是朱先生。”

太子司马玄宏的眸子一亮,他听得出此曲为何,汉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他呢喃道。

岂料,曲音一变。

琴音磅礴大气,洒脱放纵,纵情于天地之外;好似江海潮水未平,一浪接着一浪袭来;又似百花盛开,花香扑鼻,彩蝶萦绕;继而如鸾凤高鸣,仙鹤西去,震馈心神。

“这曲子是……”太子吃惊,从琴音中,好似窥见了金戈铁马,豪情万丈,转眼间,是非成败皆泯灭烟消云散。

如画的江山瞬间枯朽灰飞烟灭,化为一抔黄土。

晚间,车马劳顿。

用完膳食后,朱睿卿私下觐见,话语犀利,直接问:“想必殿下今日耳闻了清衍的曲子,不知有何感悟?”

太子司马玄宏不知想到了什么,磕磕绊绊的说:“清衍第一曲,可是相如的《凤求凰》。”

朱睿卿点头,司马玄宏沉思,不语。

朱睿卿又问:“而后转变的曲音,殿下可有所感?”

顿了片刻后,太子道:“惜往矣,是非成败转头空;不如怜取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