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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73)

作者: 纪凌云 阅读记录

卫朗吃了一块,让将士入内,把兔肉给手底下人分了,卫戍事后得知他的父亲和好哥哥们的做法,轻蔑的冷冷一笑,没有多加评论。

用过晚膳,卫朗心中百感交集,摘抄了一篇东坡先生的诗作,转身出了安营扎寨的大营,寻了一个无人处,对着密林说道:“阿婉,为夫对不住你,不仅保不住你,连着戍儿都……”他叹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烧了方才摘抄的诗作——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如霜。

……

卫朗一边烧着诗作,一边轻声呢喃道。

风拂过,把余下的灰尘吹尽。

左侧的竹林摇曳了几下,一抹蹁跹的人影一闪而逝,悄无声息。

“去了哪儿?”暮霭沉沉,帐篷外已没了霞光,卫戍献了一只兔子给皇太子,又给朱睿卿烤了一只,或许是因为烤给的人是朱睿卿,太子没说什么,只是在他们两人互相分食之际,似乎是看不下去他们之间的互动,被搞得心梗塞,一脸晦暗不明的拂袖离去。

朱睿卿与他分食兔肉时,不禁问他为何要去捕捉野兔,卫戍笑得一脸荡漾,道:“夏季没有中暑死亡,而今我怀疑他们受了内伤,为了其余兔子优生优育的繁衍计划,安宁不得不对他们痛下杀手。”

“……”

后,朱睿卿称赞他手艺好,卫戍答曰:“非安宁手艺好,而是兔兔那么可爱,当然很好吃!”

“……”

用过晚膳,卫戍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朱睿卿从不干涉他的个人活动,没有过问,不料,等他回来,一脸郁色,气鼓鼓的可怜模样,让人忍不住多问几句。

卫戍的胸膛大幅度的上下起伏,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眸子猩红,有几分凶狠,不过,在朱睿卿看来,他的模样,有几分让人爱怜。

“他怎敢,他怎敢……”卫戍嘴中重复的说着这几句话。

朱睿卿朝他走去,卫戍一把搂住他,埋入他的怀中,脸置于他的脖颈处,有滚烫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脖颈处——他竟然哭了!

没有问原因,他搂着他,大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当卫戍发现他流了泪,有些惊慌,无措,好在朱睿卿安抚了他,他埋在他的怀抱中,安然自得的享受他的安抚。

等平息了波动的心情,卫戍从他怀里起身,他伸手,擦拭掉盈于睫的泪珠,放入嘴中,用舌尖品尝,道:“咸的。”

卫戍瞪大眸子凝着他,耳根微红。

朱睿卿抚他的墨发,轻轻地梳理,循循诱之,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许是他的声音太温柔,卫戍差点儿便全说了,昏黄暖人的烛光打两人的影子于帐篷上,帐篷外着深红色三爪蛟龙常服之人面色凝重,负手瞧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顺带支走了附近巡夜、值班的守卫将士。

卫戍的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叹了一口气,红着眼,摇了摇头。主动捧起他的脸颊,寻找那两片朝思暮想的温柔处,送上自己的唇,两人很快纠缠在了一块。

道是:衣香鬓影款款落,汗珠坠、喘息重;哪儿都把欢乐尝,臀也摇、腰也摆,月影成双,狂风暴雨骤来,满地黄花乱;小嘴儿,求饶连连,让君把人饶,小冤家,莫要逃,轻轻一捞,又是一场鱼水欢畅,一滴不剩。

朱睿卿与卫戍的战鼓收歇,夜里,目睹这春光的皇太子司马玄宏却不住摇曳出一场旖旎梦境。

雷雨夜,东宫之榻,榻上欢愉不断,他第一次知道此等事儿也可诸多欢愉,巫山的雨水,确实大了半分。还没享受,他稍稍清醒,发现他被朱睿卿压制在身下,原本的欢愉,都变成惨绝人寰的疼痛。

“啊……”皇太子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外头天色未明,不知时辰何几,有小太监跑来询问,他连忙扯了扯被,遮住身下耀武扬威的小帐篷,随口打发了小太监,人陷入了无声的沉思中——他若是女子,已不清白;若是……那是不是说明自己断了袖?

作者有话要说:卫戍:嗯,一不小心,直播了!!!

☆、第六十九回 计谋

大军行至漠北,勒回镇,阳城。

胡人凶悍,游牧民族擅长马上作战,且还是游击战,难以寻觅踪迹,从不与大魏朝正面作战,每每出兵,胡人已了无踪影。

卫朗熟悉与胡人作战的方式,再次回到漠北,携着细沙的干涸空气,他呼吸了一口,阖上眼,再次睁眼,眸中精光流转。

大魏朝在漠北三大地区的重镇都城分别设置三处将军府,每一处设立定远左副将军一名,管辖区内安定,这些年陆陆续续又命文臣远赴漠北,主管边疆城镇大小事,一文一武,双管齐下。

阳城定远左副将军陆嗔守卫阳城二十载,与镇国公卫朗一起御敌共事五载,几乎每年临近草原青黄不接的秋末冬初之际,胡人便携着兵马来犯,这是不可避免的,陆嗔已习惯。

但,去年镇国公卫朗与胡人纠缠了许久,把胡人打回漠北深处,使之元气大伤,原本以为至少要两到三年恢复,才卷土重来,是他们小瞧了胡人,每每面临生死的困境,再是艰难,都要来摸上一摸大魏朝这一只肥羊,撸一下羊毛再跑。

不过,陆嗔不明的是,圣上如此大动干戈,不惜掏空京都兵力北上,缘何?

定远左副将军府内,卫朗面色凝重的问:“确定此次来袭的胡人依旧是鲜卑人?”

要知道,前朝覆灭,便是鲜卑人破了雁门关,闯入中原,直达京师。

陆嗔凝眉,面色凝重,不确定的摇了摇头,道:“末将不确定,卫公上次已将鲜卑人打回老巢,且几次交锋,作战手段都不似鲜卑。末将认为,此次胡人的作战手段过于恶劣……”他细细的把此次的不对劲地方说了一遍。

在场的人有皇太子司马玄宏、卫恒卫戍两兄弟,朱睿卿以及一些重要的武将。

朱睿卿知道,他们老朱家的大好山河便是被鲜卑等胡人给破了,他在世的时候,夏朝兵强马壮,位于漠北的胡人根本不敢与夏朝为敌,究其根本原因,是夏朝过于强盛还是草原资源足够养活这群游牧民族,难以言说。

甚至,时间线往前推一推,朱睿卿的祖父时代,武帝在位时,王叔宁王生母,还是北国朝鲜王室的公主,于外交上,夏朝与北方诸小国建交,互建姻亲关系,来往贸易,双方相安无事。

眼下,陆嗔把敌人的作战方式、外貌特征以及兵器等说予众人听,在场之人,最熟悉与胡人作战的,除却本土的将士,便是镇国公卫朗。

卫朗沉思,道:“陆将军都不确定,本帅要会上一会敌人,才敢确定此次犯我边疆者究为何人。”

朱睿卿从皇太子身后出列,朝众人拱了拱手,振振有词,道:“某有一计。”

其余武将都不识得他,只道他是皇太子携来的谋士,军中有流言蜚语,道他乃太子账中人,他一出列,有性子耿直的武将面露不屑,未多言,已露出厌恶姿态。

有甚者,大声叫嚣:“你算个什么东西,洒家们都是官职在身,别以为殿下宠你,你便可说尽胡言,让我等听你的。”

“听着,你这毛头小子,别多读几年书,就来指指点点,让我们听你号令,须知,这不是过家家,乃是死生大事儿。”

“稍一不注意,死伤无数,小儿你快回殿下身后听诸公谈话便可,别站出来徒惹笑话。”

……

不少武将眉飞色舞,哈哈大笑。

罩着他的靠山,皇太子面色难看,目光阴沉,差点儿发作。

这群大老粗,当着他的面直言不讳,言语污蔑朱睿卿,便是让他难堪!

父皇曾道,此去路途艰险,不止在敌人,更在内部;武将拥兵自重,狂妄自大,此行能不能在漠北站稳脚跟,得人心,便靠他的本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