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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宠妃(130)

作者: 小琉花 阅读记录

李氏瞧兰贵人的脸色吓人,她没敢回西偏殿,皇上在西偏殿,她心里胆怯,觉得自己不方便回去。

从一开始就明知自己没希望的,即便是有些酸酸的感觉在心头,羡慕,孤寂,稍稍压下去也就不难受了。

“娘娘,奴婢……奴婢能不能在娘娘您这借宿一晚……”

按常理,李官女子这个请求应该跟兰贵人提才不会失了规矩。但兰贵人此刻的状态不寻常到骇人,她真不敢跟兰贵人开口,且逊嫔娘娘也比别的宫殿主位通情达理多了,即便不允,也断然不会跟她计较。

逊嫔明白兰贵人的性子,她对李氏点点头:“你就在寝殿的次间凑合一宿罢。”

“谢娘娘。”李氏感激地道了谢,又不敢越过兰贵人,小心地朝她道:“兰贵人,您也早些回东偏殿歇息罢。”

兰贵人听到话音,突然回过了神,向逊嫔娘娘道:“对了!西偏殿阴暗潮湿!皇上的龙体怎能歇在西偏殿呢!娘娘,这不成啊!”

“你去说?”逊嫔斥她道,“你若觉得不妥,你现在去西偏殿,去跟皇上提议!没人拦着你!”

兰贵人顿了顿,她自然是没这个胆量去说的,她当然是指望逊嫔这个主位去说啊,要不然要她这个主位有什么用?

兰贵人呐呐了一句:“嫔妾身份低微,皇上面前哪轮得到嫔妾说一字半句……”

“轮到轮不到,也没耽误你少说一句话,得了,本宫乏了,你回罢,李官女子留在本宫这歇息。”

兰贵人碰了个钉子,出了正殿,朝着西偏殿那边看了好久,才转回身。

都偏心,都偏心这个贱人!

颙琰走进西偏殿的门,还是他上回来时的那几盆绿植,生命力旺盛地在花盆里长着,全都没有一朵花瓣,妖里妖气的,都是他讨厌的物种。

罗汉床炕桌上的茶杯还余半杯茶水,颙琰嫌弃地一一扫过,是上次奉与他,苦得他差点吐出来的苦水,这房间里的味道竟都如此地熟悉讨厌,和她身上沾染的味道一模一样,半分香甜之气都无,混合着植物被太阳晒过的味道。

简直是不入流,他心底想着,这样一个世俗女子,自己怎么竟还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念头冒出来,简直是荒谬。

进到偏殿里屋的稍间,绣玥被放到床榻上。她一沾着床,像鱼一样滑进了被子里,盖住了大半个身子。

常永贵跟在后面,看着这西偏殿的配置和皇上的脸色,他趋步上前,小心着道:“皇上,您真要歇在这里……”

颙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常永贵便躬身“嗻”一声,向门口伺候的小练子打了个眼色,小练子便带着几个御前伺候的太监上来一齐给皇上更衣。

季节交替的时候,这房间里更加阴暗潮湿,常永贵一边暗暗心疼着皇上的龙体,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呀。

颙琰换了寝衣,即刻便觉得房间内冷了。他余光瞥过,常永贵即刻躬着身子带奴才们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合上门在外守着。

这被子也是,不知道填充的什么东西,身下的褥子也是,翻身还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想起在养心殿就寝的时候,她就偏要枕着填满甜荞麦壳、苦荞麦壳的枕头,来回翻动也是这样窸窸窣窣的声音。

躺上去,枕着动了一下,延禧宫果然不出意外,也是这样的枕头。

绣玥朦朦胧胧间,似乎觉察出身侧有人,自己的床榻上怎会有人?她神志不清着,防着不测,还是硬撑着睁开眼睛瞧了瞧。

颙琰白了她一眼,“看什么?睡你的觉!”

是皇上啊。她松了口气,皇上怎么在这来着?她好像回想不起来了。

管他呢。

绣玥翻了个身,将手搭在他的腰间,头靠着他右肩,很快睡着了。

皇上瞧瞧向自己贴过来的人儿,又看看落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他轻轻伸出手,将人揽着她紧了些,心里平衡了许多,这才跟着心甘情愿地入了梦乡。

早上,外间来来回回的走动声,让绣玥不适地转醒。这西偏殿怎么无端多出了这许多宫人。

她张开眼,揉揉额头,才发现皇上睡在外侧。

皇上昨夜驾临了延禧宫,她陪着说话,后来怎么来的西偏殿,她全然没印象了。

颙琰这时候轻轻翻过身,朝向里侧,闭目道:“醒了。”

“是,皇上。”绣玥应了声,又道:“这西偏殿阴冷潮湿,皇上歇在这里,小心受了潮气啊。”

“都是嫔妾的错,嫔妾原想着去给皇上请安呢,却不曾想皇上先来一步。”

颙琰哼了一声,没睁开眼睛。她这糊弄人的话,谁信。

绣玥虽然是随口敷衍的,却没想到皇上会这么快就杀到延禧宫来,她瞧着皇上还在闭目养神的样子,想想,凑上前去,试着一点一点小口咬着他的下唇。

皇上的身子猝不及防地动了一下,他张开眼睛,有些无法适应般地瞧着绣玥,等到她收了口,他才舍得说话:“朕觉得,你好像对朕热情了许多。”

第109章

当他舍弃了所有,为她挡住那一场浩劫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心底全然接受了他。

即便这是一场艰难的,不对等的感情,他在那一刻肯为她付出性命,关在延禧宫煎熬的这些担忧他的夜晚,绣玥也已经下定了决心,她也应该为皇上全然地付出一次才是。不再带着任何顾虑,全心全意。

只是这样的话,她当然不会说出口,绣玥眨眨眼睛,“皇上是嫔妾的夫君,嫔妾对皇上热情,不是应该的么。”

“那倒是,”皇上的脸色还是有点别扭,“算你识趣,懂得讨朕的欢心,朕也不会亏待你。”

“那朕……晚上还来你这里。”

“还要来呀。”绣玥小声嘟囔了一声。

眼见着皇上要动怒,她忙笑了一声:“皇上来,嫔妾喜不自胜!只是——”她用下巴抵在他的前胸上,有点发愁:“近来宫中这样多的流言蜚语,还闹出了钦安殿那一晚的事,那一晚险之又险,皇上您还是少来延禧宫看嫔妾罢。近来嫔妾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这个你不必操心。钦安殿之事,朕心中有数。”

“说来这件事倒也并非是全无益处,如今有諴妃作保,消除了你身上的不祥煞气,自然封住了六宫悠悠之口。朕当日会答应皇后和諴妃在钦安殿做法事,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只要不能在不祥这件事上再做文章,旁的指证多是空穴来风,算不得数。唯独那封信和银子……”

那封信和银子,是实实在在被皇后和諴妃拿住了证据。

“罢了。”他叹口气,“朕都为你费心转圜就是。你自不必担心。”

绣玥听到这,倒是很意外,从头到尾,他连半分也没有疑心过自己?

“皇上就这样信嫔妾,相信嫔妾与您手上的伤口无关,相信嫔妾从头到尾,还有那一晚救驾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

听到后宫中的那些流言和找到的罪证,连她都几乎快相信了……

颙琰不想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他转过脸,目光落在上方垂下的帷帐:“朕也不知道。只是朕若不去相信你,就会很痛苦。”是他的心,下意识想去相信她罢……

“皇上……”

绣玥沉下目光,道了句:“皇上等嫔妾一会儿。”

说着,她便下了床,在稍间里面的柜子中翻找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封信和一杯水。

“这是何物?”他问道。

“回皇上,这一封是嫔妾与杨府往来的家书。皇上看看。”

颙琰拿过来瞧了瞧,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唯一特别的,就是右下角刻了一个弧形的记号。

绣玥道:“皇上恕罪,嫔妾私下寄到府中的家书,大多经过太监之手传递出宫,为防着不测,被人掉包或者别有居心,书信的下角皆刻了暗号。从初一到十五,每张略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