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清宫宠妃(14)

作者: 小琉花 阅读记录

她嘴上还恭维着,心里简直要喷血。真是服了这个疯子,简直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家中还上有老下有小,竟然会糊里糊涂的跑来行刺皇上,偏偏就还这样一个稀里糊涂的家伙,却真的就在偌大的皇宫里成功劫持到了大清的皇帝,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绣玥叹了口气,隐隐为陈德的前路结局感到悲哀。“既是如此,你何苦来行刺皇上,犯这株连九族的忤逆之罪啊。”

陈德握着刀有些涣散,“你不知道,我曾做了个梦,梦见一人领路,领我到个地方,梦里我穿着一件程乡茧蟒袍,那件狍子乃是黄色,算卦的说,我这是真命天子的命格——”

“本来我也过活不下去了,若是就这样死了,岂不是白活一回!不如要这堂堂天子给我陪葬,我也算死得轰轰烈烈。”

绣玥听了,倍感无奈,这人简直是个疯子,如此疯疯癫癫的,如此荒唐又错漏百出的事,亏他做得出来。

她强挤出一抹笑,挺着与他周旋道:“老爷,做梦岂可当真,现下还是想些实际的罢,你家中两个儿子尚且年幼,又有高龄老母,何必拿着你一家四口的命,换皇上一条命呢,岂不是不划算。”

说到此处,绣玥下意识心虚起来,不禁偷偷望向颙琰,皇帝果真正凝视着她,目光如炬,隐隐含着怒气,使她不觉忙转了目光。

更劝陈德道:“老爷,生死只在您一念之间,您选了死路,咱们三个就都是死路,可若您有转圜的余地。咱们三个可都是富贵活路。只要你放了皇上,皇上可赐你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享受荣华富贵,岂不比枉死要强?”

陈德有些心动,他之所以冒险出此招,也是家中穷困潦倒,又喝酒误事被东家赶了出去,没了生计,年逾八十的老岳母又卧病,家中没有活路,才会想到那时做的梦,有了劫持皇帝的主意,此刻若有金银,享受荣华富贵,他自然不会一心寻死。

他沉吟着,声音有些飘忽:“即便我答应你,弄到了这地步,还如何收场。”

绣玥忙笑道:“老爷,回头是岸,为时未晚啊!你可让皇上亲手写下诏书,今日之事永不追究,还要赐你黄金万两,让你一家老小享尽荣华富贵,你说可好?”

绣玥既是真心营救圣上,也实在不希望陈德家中那几个可怜老弱妇孺被他连累得死无葬身之地。只是她隐晦提示陈德要皇上“永不追究”,当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一来皇上是一国之君,何等英明睿智,只怕会察觉出她有意提点陈德的细微心思,二来陈德这厮如此昏头,或许根本就难以明白到她的苦心。

陈德僵想了片刻,也不知是否真想明白了这其中关键,只是嘴角慢慢裂开一道笑容,似是很满意。

他忽而看向绣玥,“你去把门插起来,再过来!将他身上的黄料子扯下来,让他给老子写诏书!”

“是,是!老爷!”绣玥连忙应着,背过身去插上门,转身面对门板的一瞬间不觉凝眉,同时又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插好房门,转过身,绣玥的脚步并没有走得很快,而是尽力维持自然而然的样子,盈盈走过来,俯身低眉行了一礼,大喜过望道:“老爷,托您的福气,咱们可都圆满了。”

这一瞬间营造出的喜悦之情,仿佛皆大欢喜,令陈德也不禁置身其中,自己都没意识到减轻的防备,他本是个粗人,心思哪里细致周到,任由绣玥自然走到了二人之间。

绣玥来到颙琰身前,轻轻蹲下身,隔着很近的距离,他额前有几缕垂下的发丝,她一连说了那许多大逆不道之言,不敢去看圣上的脸。只能硬着头皮拉起他衣裳的一角,用力一撕,扯掉一大块明黄布料下来。

若说冒犯,她今夜已冒犯天子太多回了。

绣玥将布缓缓平铺在地面,陈德的刀还抵在颙琰脖间:“写!就用这大清皇帝的血,给老子写一份血诏书,这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哈哈哈……”

他完全无视颙琰已经阴霾至极的脸色,自顾自道:“就写上,命我陈德为亲王,和硕亲王!还要封地!以后老子就在封地里当天王老子!还要给老子安排汗血宝马,老子要即刻回家接人,即刻就出城!”

绣玥心中有些悲哀,他到底还是没有明白,更不知何为余地。刚才她几乎涉险提点于他,此刻半个字不敢再多言,便面上笑着:“好,好,这就写。”

“不行!”陈德忽然想起什么,拧眉道:“若是这狗皇帝言而无信,怎么办?”

绣玥笑着:“君无戏言!皇上贵为天子又怎会欺骗于你。”大约这包衣奴才也不识得字,绣玥讨好地向颙琰眨了眨眼睛:“皇上写吧,皇上亲笔诏书,还能有假。”

“不行!”

陈德也并不傻,“他要与我一同去封地!这样才保万全!”说罢狂笑起来:“这梦境果然是真实,到时候狗皇帝在老子的封地上,老子说如何,他就要跟着下旨,这便是傀儡皇帝,而老子就是真正的真命天子,比当什么亲王还威风!哈哈哈哈,你给我起来!”

他说罢,一只手便去扯皇帝的衣襟,想把他从地上拉扯起来,就在那一瞬间,绣玥牢牢抓住了他握着刀柄的另外一只手,跪挡在中间,用自己的身躯将二人隔开了些距离。

第16章

她大大的松了口气,终于,终于皇上已不在他的钳制范围之内。

好像经过了漫长的岁月煎熬一般,绣玥脸上挂着的笑消失了,换上了沉重的目光,重重看向陈德:“该收手了,该给你家人留一条活路!”

陈德当然不会去想感激她,他此刻只觉得恼羞成怒!恨极了绣玥对他的种种欺骗,“贱人,你竟然一直骗我?贱人,你和这皇宫内的人都是一样的狡诈!”他像一只暴怒中的狮子:“我要现在就杀了这大清的狗皇帝,让这满清的皇帝给我一个包衣奴才陪葬!”

他说罢,手里的尖刀用力刺去,绣玥在颙琰身前,两只手紧紧攥住刀柄,用力抵挡陈德刺过来的气力,她知道身后的人久久跌坐在冰凉的地上,别说常年养尊处优,没受过这等苦楚,就是常人经过了这些时候,想必两腿也已经麻木不能动了,更何况他双手还被绑缚着,此时四肢皆是废的,根本不可能自行挪动开,更还因为药物的关系……

眼下她只能硬挡,能拖得侍卫冲进来才好!

陈德看她一介弱质女流与自己相抗,忍不住讥笑道:“就凭你?老子方才让你插外面的门,就是不想让那些杂碎立时闯进来,他们攻破这道门少说也要半柱香的时候,老子却可以轻松要了你们两个的命!现在你就是喊,也没用了!”

绣玥被他的力气压得跪着退了几寸,后背已挤压到了身后的颙琰,颙琰的身子挨着墙壁,已是退无可退。

陈德见状,笑了一声,手腕的气力更加重,绣玥两手抵住他的刀锋,但那刀尖距离颙琰的脖间已太近,混乱挣扎之中只怕会错伤皇上,她便直起上身,用肩膀抗住了刀锋,任由尖刀刺进了左肩。

刀刃很快没入了血肉中。这样一来,刀刃不会在空中乱晃。只不过那样的痛楚,却也是剧烈百倍的。

陈德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竟会做到如此地步,一时心中有些其感染。他不禁缓了缓,“这把刀,本是要刺进狗皇帝的喉管,你却非要自己送上门来,让它先尝你的血!”

绣玥却一丝不敢放松,她的两只手与陈德奋力僵持着,血一点点染红了左肩大片的衣裳,颙琰在她身后,温热的血液从她身上淌下来,一滴一滴溅在他的龙袍上。

身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轻颤,她此刻后背紧挨着他的前胸,他能感受到她此刻极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颙琰望着那些血,忍不住有些出神。

她的声音却在这一刻传了过来:“别担心,皇上,奴婢还有些力气,侍卫进来之前奴婢一定顶得住,皇上您绝对不会有事的,他绝对伤害不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