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双主席(23)+番外

作者: 须臾之时 阅读记录

学弟问他待会儿玩什么游戏,他居然脱口而出“季延”两个字。

学弟当时看他的眼神立马就不对了。

沈时樾觉得自己大概魔怔了。

因着这令人十分难堪的口误,沈时樾一整天都没好意思跟季延讲话,就怕一开口,就是一句“玩你”。

那就更加不可挽回了。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位学弟没有到处宣扬他这充满了奇怪和恶俗意味的口误。

-

沈时樾这一躲,就躲到了晚上回酒店的时候。

照旧是季延先进浴室洗澡,完事之后他就抱着电脑坐到了被子里。

沈时樾进浴室前还特地看了一眼季延,然而人家只是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似乎并没有想要主动找他说话的样子。

他站在淋浴头下,温热的水流自上而下覆盖着他,心想,季延就是这样的人啊。

沈时樾天天把他带在身边的时候,他就欣然接受;

沈时樾把他放到一边了,他不会主动再来找沈时樾,也不会露出失望的样子,就好像他早就做好了接受所有的结果的准备。

开心也好,难过也好,好像一切都不在他意料之外。

他一边用浴巾把身上的水擦干,一边伸手推开玻璃门,却在踏出淋浴间前滑了一下,堪堪就要摔倒。

沈时樾勉强稳住身子,站到被盈满雾气的镜子前,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几乎一整天都在想季延。

一开始是想玩他,后来是想他这个人。

他几乎是有些无意识地伸出手指,指尖在满是雾气镜子上随意划了几道。

他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眼睛。

于是他问他自己,会在同一个人上栽第二次吗?

他不知道。

他自认已经对高中时候的事情释怀,对季延也已经从一开始的不甘心和不服气变成了不常想起。

但是季延偏偏又来了檐大、还毅然决然地来了学生会,来了和他注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地方。

季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还想跟他重续前缘,也没见他有点想要复合的诚意,还是以前那副样子,好像也没有要解释一下当初无缘无故断了联系的打算;

如果是来报复他,偏偏又无处不展现着他那隐秘的爱意,比如他的微信号,比如哪怕是玩游戏也绝不对他出手。

以前向来只有别人追他的份儿,他好不容易主动了一次,还是高中的时候自作主张亲了季延一口。

沈少爷今天也没想明白他的小学弟到底要干嘛。

他绝望的想,行吧,完犊子了,恋爱都不会谈了,别人的心思都不会猜了。

-

房间另一头,季延靠坐在床上看视频。

昨天第一届华语辩论世界杯的组委会已经发了官方的参赛通知,他既然想要带领檐大参赛,充足的准备是一定要的。

他准备大型赛事的方法很简单,多看、多打、多写。

多看看往年的比赛视频,比赛前自己多模拟几次赛场上可能出现的情况、看比赛的时候多动笔写自己的观点和论据。

他现在在看的这场,是去年的一场小组赛,辩题是“虐待游戏中的NPC是否存在道德问题”。

坦白讲,正方很难打。

季延咬着笔头想了好久,也只模模糊糊想出了几个不太站得住脚的论点,比如“NPC虽然是虚拟的,但人们对待NPC的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们在真实社会中处事方式的映射。

沈时樾从浴室走出来,就看见季延表情非常苦恼地咬着笔头,眼神空洞而呆滞。

看见沈时樾,他皱着张脸,下意识愣愣道:“队长,这个题好难打啊,论点太难想了吧。“

沈时樾脚步一顿。

叫他“队长“,这分明是高中时候,他们出去打NFL时候的称呼。

那会儿他也跟季延住同一间房,晚上除了写稿就是改稿,虽然痛苦,但更多的是能够在赛场上厮杀的快感。

季延似乎也反应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是沈时樾做了妥协,他问:“什么题,给我看看?”

一看题,沈时樾就说:“啊,这个题,我前几年打比赛的时候打过一次,这场我还拿了最佳辩手。”

季延:“……”

季延自从高三开始就没怎么关注辩论圈了,自然也就不知道沈时樾这么些年下来到底拿了多少奖、铲平了多少支队伍。

倒不是不喜欢沈时樾这个人了,更多的还是怕触景生情。

沈时樾浑然不觉,对季延刚写的论点开始评头论足:“我建议不要从什么‘现实社会的映射’入手,人家可以抓着你讨论与辩题无关的内容这点打。如果非要打正方,可以把重心放在反驳对方论点上,把战线拉到反方观点上去……”

沈少爷讲了一长串,最后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季延非常自然的接道:“有。今天支教的时候,你为什么突然换了个组啊?”

沈时樾:“……”

这就没法聊了。

沈时樾无奈地笑了笑,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只让季延赶紧睡觉。

至于为什么不回答——

怎么回?难道要说,为了你能顺利的成为下一届学生会副主席,我决定让你多锻炼、多和你未来的同僚相处一下?

还是应该说,我想玩你,但为了约束我自己的行为,只能让我自己和你保持距离?

怎么都不像话吧。

-

这天夜里,季延又醒来了。

他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奈何脑袋迷迷糊糊,一下无法分辨到底是哪里不对,只觉得有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没过多久,房间和走廊里的烟雾报警器突然亮起了一闪一闪的红灯,伴随着尖利的警报声。

着火了。

在这样强烈的攻势下,沈时樾也很快被惊醒。

他动作很快,拿上手机,冲进浴室打湿了两块毛巾,又仔细查看了房门背后的紧急逃生路线,这才带着季延一块儿出门。

谁知道季延出门后,竟然往电梯的方向走。

他一把抓住季延,快速道:“你干嘛?起火了,得走楼梯啊!”

季延点点头:“但是我们得去叫上其他人啊!”

沈时樾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季延还想得起来要去叫上其他人。

季延又说:“要不你先下去吧学长,楼里面还是很危险的。”

沈时樾在他肩膀上推一把,扬起一个痞痞的笑:“把我当什么人了?还傻站着干什么,叫人啊!”

好在其他人也都醒来了,他们在走廊上逗留的间隙,大家都从房间里出来,梁老师点了遍人数,随后一起下了楼。

酒店的火势并不大,但基本上所有客人都跑了出来,一大堆人三三两两站在酒店大门前的空地上。

大多数人似乎都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情,一开始的惊慌过后,反倒觉出了几分新奇。

宁县的消防效率倒是很高,不一会儿消防车就过来了。

沈时樾这一帮人跟看戏似的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接到通知说要把他们转移到另一家分店住一晚。

发生了这种事,只能服从安排。

但大半夜来了这么一出,正好他们在宁县的调研也只剩下明天最后半天了,梁老师跟学校沟通之后,索性取消了明天的行程。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拿上行李,直接踏上了返校的路程。

所有人都困顿不堪,梁老师游戏也不打了,老老实实窝在座位上睡觉。

沈时樾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就看见季延精神饱满的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沈时樾以为他又在写辩论稿,揉了揉眼睛道:“不困吗?怎么都不睡一下。”

季延解释道:“上一任辩论队队长离职前给了我一串电话号码,说这些都是咱们学校特别厉害的学长学姐。辩论世界杯马上就要开赛了,我在跟副队长一起联系他们,问问他们有没有参赛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