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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主席(92)+番外

作者: 须臾之时 阅读记录

沈时樾却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好久才开口:“你妈妈跟你…都说了些什么?她怎么会同意让你过来的?”

季延小声说:“她去参加研讨会,我爸在补觉,我自己溜出来的。”

又更小声地补充了句:“到时候还是要回去的。”

沈时樾可真是心疼又好笑,拿过吹风替他吹头发才后知后觉:“你爸爸也过来了?”

季延“嗯”了一声。

沈时樾便笑:“我这回可算是把事情闹大了。”

如果要说昨晚季延一家到底讨论了什么,其实也并不复杂。

季父赶了最晚一班的高铁过来,到这边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吴女士反正是死不松口的那派,只让季延向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沈时樾接触”,还要“坚决不做不该做的事情”。

季延能答应就怪了,于是梗着脖子死不回应,两个人一直僵持到季父披星戴月敲响了酒店的门。

季父也是高级知识分子,但是是个脾气不暴躁的知识分子,加上他出国留学过,对同性恋多少有些见怪不怪。

虽然说,这回的对象是自己儿子,心情到底还是有些微妙的。

好在吴女士虽然强势,但家里真正遇到大事的时候,做主的仍然还是季父。

在彻夜的促膝长谈后,吴女士从鼻子里发出明显不服的“哼”声,还是一个正眼都没给季延,但赶在天亮之前睡觉去了。

季父又是熬夜赶路,又是彻夜长谈,眼睛里的血丝都快溢出来了,已然疲惫至极,也只是朝季延笑着摇了摇头。

意思是,革命尚未成功。

-

尽管沈时樾心里完全没底,但毕竟第二天还有季军赛,不等他们温存,只能先来到训练室。

季延还怪不好意思的,坚持认为是自己的缺席才导致了半决赛的失误。

队里有没有人怨他不知道,没人敢怨他倒是真的。

尽管来自吴女士的追问看起来是暂时告一段落,校辩的队员也待他如常,但季延心里还是没由来的发慌。

沈时樾侧过头问他怎么了,他说不出原因,只能摇摇头说没什么,在担心明天的比赛。

说到比赛,早上比赛刚结束没多久,沈时樾就接到了来自盛宽的电话。

没等沈时樾开口跟他扯皮几句,盛宽直截了当地开了口:“今天这场总不用我去申请二次评审了吧?这回总得承认是你技不如人了吧?”

沈时樾:“……”

盛宽这场不是他们的评委,也就不知道三辩临时换人,被换下的人是季延。

本来心情就不怎么好的沈时樾索性直接挂断了电话。

刚挂断,沈时樾又想起来还有之前没解决的问题,于是又拨了过去。

盛宽接得很快,沈时樾说:“哥,我刚才手抖了。”

盛宽:“……”

到底是自己的弟弟,盛宽只好说:“说吧,什么事?”

沈时樾:“我其实就想问问小组赛改判那一场,官方说法是分数计算错误,但你我知道没这么简单。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几个评委到底怎么回事儿。”

盛宽低声道:“你等一下。”

他似乎找了个安静些的地方,再开口的时候清静了不少:“我跟你说实话,这件事只能把锅推到计算错误上面去。你真以为我们能查出点什么来?”

“受邀来当评委的都是在各行各业还算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就因为一场小组赛,二次评审的时候结果改判了,就真去审问人家、查人家银行卡转账记录?我们真没这个权利。”

沈时樾沉思片刻:“也就是说,基本上没可能知道到底是谁干的这件事情?”

盛宽用词比他谨慎:“如果真有幕后推手,是的,查不出来。”

沈时樾点点头:“知道了,谢谢哥。”

-

季延回来之后,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总害怕什么时间吴女士突然闯进来又把他拎走。

快到晚饭的时候,终于等来了季父的短信,让他安心比赛,比完赛再说。

季延小朋友这才暂且安下心来。

到了晚饭的点,沈时樾没再让他们吃酒店食堂,直接点了豪华外卖。

他跟季延出门去拿外卖的时候,居然在电梯里碰见了徐南。

是的,那个跟季延有过节、被他们在小组赛里淘汰掉的徐南。

他带着眼镜,斯斯文文地朝季延一笑:“看来你回国之后还过得挺好啊。”

明明是笑,却叫人无端生出些讨厌和寒意来。

沈时樾抬头看他一眼,于是他笑得更谄媚了些。

季延显然对与徐南共处一室很抗拒,后背都绷直了。

沈时樾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肩膀。

临下电梯前,徐南跟季延擦身而过,在他耳边阴测测道:“怎么,想再体验一下被我整到心理出毛病的感觉吗?”

季延身子一颤,来不及还嘴,对方已经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沈时樾也感觉到了季延的情绪变动,若有所思地看着徐南的背影。

虽说是季军争夺赛,但大概是经历了整轮大赛的缘故,大家反倒没那么紧张,不到凌晨两点就各自回酒店休息了。

季延仍然在改稿子,沈时樾先进去洗了澡,随后靠在床上看书。

等到季延也洗完了,带着一身雾气从浴室出来,也不见他缩进被子里,反倒犹犹豫豫地在床沿坐下。

沈时樾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跟抬头偷瞄他的季延对上眼神。

季延像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小孩,肉眼可见的一哆嗦。

沈时樾暗自笑了一下,以为他要就此罢休了,没想到季延踌躇片刻,竟然蹬掉了拖鞋,直接爬上了沈时樾那张床。

他顶着还有些湿气的小脑袋,生涩地从书本和沈时樾胸腔的缝隙中钻了过去,双手撑在沈时樾身侧,闭上眼睛去寻他的唇。

他们此时贴的极近,季延的长睫毛如同在冷空气中震颤的蝶翼,却又有种与酒店暖光不协调的美感。

呼吸是滚烫的,嘴唇却是冰冷的。

季延极少这样主动。

沈时樾知道,是季延心里开始不安、开始发慌了。

也许是平生第一次经受到来自家庭和父母的压力,也许是第一次被迫从象牙塔和乌托邦离开,也许是被迫直面残忍而又冰冷的现实。

他们唇贴着唇,却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季延闭着眼睛,忽而像回到一个人呆在异国他乡的冬日,感受到迎面扑来的绝望。

良久,一滴眼泪自眼眶流出,经由脸颊,最后埋进洁白的被单。

沈时樾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睁开眼睛。

他问:“宝贝儿,怎么了?”

季延没有答话,也睁开了眼睛,泪水逐渐汇成更大的泪滴,却好像在透过沈时樾看另一个人。

他小小声啜泣道:“不要丢下我……”

是无助的不安和绝望。

沈时樾于是抱住他:“宝贝儿,哥在这儿呢。”

尽管这状况有些突如其来,也不知道究竟因何事而起,但奇怪的是,沈时樾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惊讶。

也许之前已经有过太多伏笔。

挂职期,前任主席就对沈时樾说过“季延有心理疾病”;交换期间,季延也受到了不小的心理创伤……

再加上最近状况频出,下午碰见徐南,吴女士又忽然给他巨大的压力,也许他早就疲惫不堪,只是缺乏一个□□。

沈时樾把季延报到床上,又拿出自己常吃的助眠软糖喂给季延,一直等到季延睡下,这才关上灯。

☆、双主席91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季延又跟没事人似的,甚至起得比沈时樾还早。

大概是一直以来郁结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虽然心结还没有完全解开,但总归是有些短期效果的。

沈时樾站在卫生间洗漱,季延就跟到卫生间里,冲镜子里满嘴泡沫的沈时樾做鬼脸。

见对方不理他,于是更加变本加厉的上手这里戳戳那里捏捏,好像就是想要得到你的关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