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小厨娘(137)
顾彩瓷才踏进门来，听着屋内的叫声，只觉内心一阵烦躁。
她简直是受够了这种伺候人的日子，又不是奴才，凭啥被人呼来喝去的？
而且这大房的人，也忒是不讲究。季老太太夜里尿急了，就拉在裤子里头，第二天一早就叫她过去换裤子洗裤子。季大伯更是恶心，那一口口浓痰，直接就吐在了床前。这二人都不是叫人省心的，稍有不顺，就会大声叫骂，那一句句骂的，几乎是难以入耳的。
季大伯久久不见顾彩瓷进来，声音更是大了，“好你个贱蹄子，破浪货，你是死到哪儿去了？老子要喝水你听到没有？你在故意装聋是吧？老季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娶了你这样的儿媳妇进门！半点活计不会干，你以为你是镇上的大小姐了是吧不就读了几年书吗？还不是给我儿子睡的浪货！”
季老太太也跟着大骂道：“顾彩瓷！你胆儿肥了是吧？还不快点给老大倒水！你这死丫头，黑了心肝的，是不是想熬死我们，好拿着银子去找你的姘头，啊？我早该看出来了，你就不是个安分的！都不晓得是被多少人睡过，还耕读世家，我看窑子里的姐儿都比你干净！”
顾彩瓷越听，就越是恨不得冲进去，将那两人给捂死了了事。
她干干净净的身子给了季元，这两个老不死的还嫌弃她脏？她还没说季元是个废物呢！睡到现在还不晓得起来干活，活脱脱一个懒鬼，当初要不是被人瞧见了，她可不愿意嫁给这样的废物！
“顾彩瓷，你给我进来！”
季大伯仍旧在大叫，隔壁屋还没睡醒的季元迷迷糊糊地骂道：“都给老子闭嘴！吵吵嚷嚷干啥呢，还给不给人睡觉了？”
他昨夜和顾彩瓷闹腾得很晚才睡。顾彩瓷一大早就被季老太太和季大伯吵醒了，方才被闹得头疼，才出去走了一圈。可这大概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竟听季莺莺说，于玉生要和季莺莺定亲了。
顾彩瓷从未和别人说过，她也是极喜欢于玉生的。
☆、第178章差别
自从阿爹死后，她和不少男人有过牵扯，但她始终留着个清白的身子，不为别的，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和自己心上人一同……可谁叫她倒霉，最后竟然便宜了季元。
于家是她觉得自己最有可能攀附的人家了。于家虽说不算富贵，但好歹是地主，这季家村不少农户，都是要给于家种田的。她本身出身也算不得是好的，但是读过书，怎么说，也算是耕读世家，努力一把，没准能成。
再说了，于玉生可比乡下的泥腿子们俊俏多了。
顾彩瓷本来打算慢慢来算计，步步筹谋，终有一日，她会成为于家的“少夫人”。可怪就怪季元这蠢货毁了一切！
那蠢货自以为深情，却不知正是因为他没用的深情，毁了她原本完美无缺的计划！
屋内的季大伯的骂声渐渐低了下去，大概是实在口渴了，又或是没有力气再骂了。
顾彩瓷擦了擦眼角憋屈的泪水，一抬头，就看到季莺莺从没关紧的门缝里，探进一个脑袋。
也不知晓她是在外头听了多久，顾彩瓷更是屈辱。
季莺莺推开门，走进来，“彩瓷。”
顾彩瓷是她的手帕交。季莺莺想着，无论如何，她要定亲了，该是来和顾彩瓷说一声的。虽说她如今对顾彩瓷，仍旧是心存芥蒂的。
但是……
但是若是不说，她便不能借着这个机会，顺便敲打敲打顾彩瓷了。
顾彩瓷竟然不知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季莺莺。
而此时，季大伯似乎是听到了外头的声音，又大声叫道：“谁啊？咋啦？顾彩瓷，你个贱人，别又是勾搭人了！”
顾彩瓷握紧了双手。
季莺莺皱着眉头听完季大伯的话，索性伸手拽了顾彩瓷，将她给拉到门外去，耳边总算是清静了些许。
她并不掩饰自己的来意，“我和玉生哥哥要定亲了，两日后你过来吃定亲宴吗？”
顾彩瓷点点头，言不由衷道：“那真是恭喜了，你终于可以成为玉……于公子的妻子了。我真替你感到高兴，真的！”
若是可能的话，她恨不得此时就将季莺莺给掐死了，将自己变成季莺莺的模样，去和于玉生定亲。
季莺莺有些感动，“我还有想到，你会真心实意地祝福我。彩瓷，我和你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够和我一样幸福。”
她话刚说完，又想到刚才季大伯那肆无忌惮，又难听到了极点的骂声，脸色微微地变了变。
顾彩瓷半低着头，却也没有错过季莺莺脸上一闪而过的快意。
瞧瞧，嘴上说着希望自己幸福，实则还不是盼着自己倒霉。
季莺莺握住顾彩瓷的手，“彩瓷，我当你是姐妹，才愿意同你说这些话的。季元虽然窝囊了些，可是他是真的对你好，你往后和他好好过日子，肯定比在顾家的时候好的。你是个聪明人，不要再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了，我不想和你翻脸的。”
顾彩瓷心中嘲讽，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和于玉生定亲了，却是要自己和季元好好过日子？
季家大房的，都是些什么人，她季莺莺懂吗？不就是怕自己去破坏了她如今拥有的幸福呢，还说得多真心似的！
季莺莺继续说道：“你同我阿爹那事儿，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的。回去之后，我也会好好同阿娘说说的，你往后都不要做那样的事情了。姑娘家，名声最是重要了。你别看眼下季元愿意相信你，可他到底不是个傻子，总有一天，他会怀疑你的。”
“我知晓了。”顾彩瓷咬牙道。
她知晓了，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个人，会真在意她的感受！
嘴上说得多好，都是为了自己罢了，从来就不会有人站在她的角度上，去替她考虑，人人都是自私得厉害！事不关己，所以才能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好似这些话说出口了，便能成全了自己的善心似的。
自私！
全都是自私鬼！
顾彩瓷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疯狂。
季莺莺只当她是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言辞更加真切，“彩瓷，我晓得你是个好姑娘。你虽然家境贫寒，可是你如今的日子已经比从前好太多了。大房虽然没什么银子，但是起码不会再叫你饿肚子了。而且你大哥他们给帮季长歌干活儿，迟早有一日，你也是可以过得很好的。你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过得很好的。”
季莺莺这番话，又和方才她与季长歌说的话重合了几句。
顾彩瓷咬着牙，说得这么好听，不就是想叫她认清自己的地位么？她季莺莺就是天上的云朵嘛，里正的女儿，合该是过得很好的。也就只有她季莺莺，才能配得上于家的公子了！
别人都是烂泥，包括她！
她就该一辈子都和一个泥腿子过下去，窝窝囊囊的，以填饱肚子为目标。而季莺莺，就会越飞越高，最后她自己会变成一个丑陋又庸俗的乡下农妇，而季莺莺会是被人伺候着，不知辛苦的大家夫人。
不，她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季莺莺能过得比她好？凭什么季莺莺能够成为于家的儿媳妇儿？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属于她的！
“好了，我不和你说太多了。”季莺莺松开顾彩瓷的手，“你快些回去吧，伺候长辈是你该做的，就算是对他们有再大的怨气，你也不能让他们饿了渴了，这是不对的。对了，我还有些旧衣裳，我马上就要嫁到于家去了，那些旧衣裳大概也是穿不得了。大部分都是五成新的，还有几件我才穿了几回的，等我得空收拾好了，就送过来给你。咱们是好姐妹，我可见不得你吃苦的。”
见不得她吃苦，就叫她穿旧衣裳？
要她好好儿的伺候人，难不成在季莺莺的眼中，她就合该是个伺候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