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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人间(288)

打他成为杆子爷开始,就没有这样招人厌恶过,反正最近几月,那些老太太是见到他就躲的。

看老太太们走远,身边虎牙传来一声无奈的嗔怪道:“殿下~您太过分了!”

江鸽子脸上迅速红了良心的一秒,接着他恢复神色,扭脸对满是不赞同的戚刃说:“你这话没意思了,愿赌服输,她们也不是没有赢过我……对吧?”

对吧?对个屁!您如今可是亲王了,一位殿下,你每天赢老太太们这两文钱儿,您亏心不亏心?

戚刃无言以对,只好默默打起遮阳伞,提醒江鸽子该上班了。

江鸽子看看表,一脸悲痛的看着戚刃,他无言的哀求,后被侍从官强硬拒绝。

一八九零年二月,北燕皇帝李爱第一次分封,共送出一位亲王,一位国巫,四位郡王,还有十二位大公……

这位逆着历史重新登上王位的皇帝册封出来的新贵,人数不到一百,恰恰好就踩在各方力量能够容忍的底线边缘。

可自他立国不足一年时间,北燕这个并不大的国家,却因奇诡的展现国力方式,而得到了全球百分之七十以上国家的承认,并与其建交。

这就相当厉害了。

其实对这些国家而言,什么种族,什么地理,什么宗教就只是说服民众的官样文章而已,承认一个国家的基本条件很简单,那就是对我有没有好处。

很显然,北燕就是能够给大部分国家带来好处的一个新帝国。

虽然它国民总数不足六百万,并且国民原籍多数来自楚国三常郡,百分之八十的国民拥有双国籍身份,唯一拥有北燕单国籍身份的国民,还是具有半原始人身份的甲咼人。

问题是甲咼人目前还不清楚,自己已经是北燕人了。

好吧,这个问题有些拗口。

北燕这个国家行事风格诡异,治国方式堪称异端,首先它没有自己的官僚体系,需要靠着楚国的官僚体系管理国家,还不给人家支付薪水。

至于这个国家财政体系,它竟然是靠着军人贩卖鲜花产业支撑起来的。

为了表示对李爱的支持,江鸽子是退楚国国籍,中州贵族头衔封邑的第一批北燕人。

他现在就两个身份,一个是北燕的沛梧亲王,一个是不挂军衔的北燕近军总教头。

这就足够了!

没人敢小看北燕,也没人敢看低北燕的军事力量。

毕竟能够与魔魇作战的军队太过稀有,这支不足三万人的部队唯一性太强,即便它没有大型的杀伤性武器。

北燕近军掌握全球唯一的传承机密,这种机密打破了传统意义上的血统传承方式,并在江鸽子二十门徒的管理下,已然脉发到第十二代幼芽,并已经开始接受全球雇佣,辅助各国军队开始处理一般魔魇任务了。

北燕近军接受雇佣,面向全球,一般以十二人为一队,起步都是十辆顶配城堡车的价格,工作以每小时计费,是全球最昂贵同时也是唯一能解决魔魇问题的应对部队。

当然,魔魇任务也不是常发任务,从部队组建到现在,北燕近军出外勤也不过十二次,截止到现在,该部队任务完成率基本达到了百分之一百。

这些任务虽比不得北燕禁区,九州东岸地区那样的大型魔魇现象任务,然而自有人类到现在,人类总算是可以直面魔魇,在紧闭的一扇门面前,撬开了一条喘息的缝隙。

真是可喜可贺。

只为这一条,盖尔现有的一切国,对北燕皆是充满善意的。

老三巷大槐树下。

薄布青衣,眉目如画,气质柔和的青年慢吞吞的从老槐树边上站起,他拍拍裤子后面不存在的灰尘,开始磨磨唧唧的往巷子外走。

这一路总是有人在远处窥视,随时随地可以入画一般的人品在哪儿摆着,然而去没有什么人上来打搅。

为了来去自由,江鸽子现在已经开始适应规则,在前襟佩玉了。

现实总是残忍的,在没学会佩玉之前,江鸽子每次上街都能被迫赚个四五贯钱儿,他原地不动站着都有人排队等着跟他合影。

他自己个儿立的规矩,凡举在旅游景点出现的街坊,必须穿旧式衣衫来衬托城市核心文化。

至于当初进入禁区的那部纪录片,也因为时间太长,衙门新闻故意引导,还有人为禁播等其它原因,其实人们已经忘记它了。

再者,常辉郡经济腾飞的黄金年份,弯腰就是一地的碎银子,捡钱还来不及呢,谁去探究北燕禁区的那些恩恩怨怨?

甚至,江鸽子现在走过老戏台,从唱歌的何明川到收费拜拜的黄伯伯他们,也是最多跟江鸽子点点头,接着就闷头赚钱儿。

不想上班的江鸽子满面憋闷的到达巷子口,他才刚住步便看到守在巷子口的一群揽客的司机,见人出来便一拥而上,七嘴八舌的就跟他招呼到:

“呦!爷儿这是出门啊!”

“爷儿哪儿去啊?我送您?”

“爷儿,还是老地方不是?”

“爷儿,王城口走着啊!!”

这群揽客的司机是很愿意跟江鸽子搭关系的,毕竟在人家家门口吃饭,他们又都是本地外街人,来来去去也得过江鸽子的庇佑。

都想白拉他亲香亲香,拉拉关系。

如今老三巷人是不做这个买卖的。他们的出路就两条,不玩艺术就去北燕近军,后代不去艺术高校学习,就去北燕第一军校受训。

为了保证血统纯正,老三巷的人是百分之一百都脱了楚国国籍,而转入北燕国籍的。

江鸽子虽没有这样特意要求,可他们就觉着自己应该走这两条道,并且这两条道已经成为老三巷不可说的秘密了。

一群车主七嘴八舌的招呼着,江鸽子笑眯眯的看了一圈,便寻了个面熟的白胖子道:“呦!这不是泉三儿么?你这有钱的财主怎么舍得出来活动了?”

这白胖子本来想把自己隐于人后的,谁就能想到江鸽子一眼就能看到他。

他听到招呼就面色一白,讪讪的过来先是低头行礼,手作苍蝇前肢搓,硬扯出的笑容能咧出包子十八个折儿。

那态度那叫个卑微,气质叫个猥琐,他双颊使劲上提道:“哎!瞧您老说的!我叫什么财主啊,就一力工!不能跟您比,就借您房檐吃点残羹儿,这不是今儿包车的生病了么,闲着也是闲着,家里人嫌弃我太胖了,就叫我活动活动,怎么着儿?爷儿今儿是去王城卷钱儿去?”

卷是常辉郡新近流行起来的词儿,赚钱不算多,大家都奔着卷钱儿的声势活着的。

白胖子举着手指,亲昵的捻了几下票票,一脸不遮掩的羡慕之情。

他不巴结不成啊,他怕啊!这小子没成丁那年,他家兄弟八个从泉大到泉八哪个没有尝过这位的拳头,老三巷里立的那根杆子原来可是他家的。

这才几年功夫!这爷儿混的多么好,老常辉郡的爷们谁不知道人家发了金海的浮财,攀上了一幕山庄的关系不说,而今都混到了北燕军中去了!

一年不到的功夫,一番折腾如今人家都是新贵人了,都能佩玉了啊!

看看人家这日子,拿着政府补贴,挂着军衔,受着封邑的实惠,享受着全常辉郡最贵街区的奉养,隔上几天人家还能去地下王城拿卷大银子。

啧!这人跟人能比么?他家兄弟八个,折腾来蒸腾去依旧是一家的老混混,区别也就是过去跑长途大车,现在凭着本地人的身份全家筹款,买了五十辆无污染的旅游车,开出租公司赚家门口的活钱儿了。

泉三儿羡慕的心脏都滴血,却也不敢嫉妒,他甚至是感激的。

那些外来力量冲击南街地产的时候,他们这些曾经的坐地虎,在真正的权利阶级面前,力量还不如一只草蚂蚱,那真是说碾死你就碾死你,甚至死了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若不是这位爷儿回来,给大家争取了本地居民生存福利,嘿!现在他哥的尸体怕是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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