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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人间(33)

等到那边把关秋安两百多斤的身体,一抛好几米高,关秋安开始大声嚎叫起来,俞东池才跟周松淳慢悠悠下了车,先是止步看了一会,然后竟像没事儿人一样的在那边看起热闹。

这大牌子下,架打的十分漂亮。

不!一来一去,一跳一跃,一拆一挡间,甚至算得上是惊艳的。

在七八位近卫的急速攻击下,江鸽子回击的不急不缓,越打还越觉自己咋就这么厉害呢,他自如自在的应付,觉着再来二十人他都能应付的了。

凡举地球华夏男,都难免就有个放学巷子后,一个人殴打一群渣渣的中二梦。

江鸽子越打越兴奋!

只见他起跳腾跃,姿势大开大合,一时犹如湖面飞翔的白鹤,眨眼又若灵动非常的猫鼬一般灵动。

一边与这边几人缠斗,江鸽子还得关注天空这个,每当这肥球要跌落,他就一个巧劲儿给他再弄上去,不论接触身体那个部位,他都能将这肉球反弹到空中去旋转起来。

有这个人质在手,那些人就不敢用非常力气,非常手段,于是就打的着实被动。

江鸽子一时竟觉着,自己是太极张三丰之风,白娘子水漫金山那水,总而言之他很厉害,很拉风。

关秋安喊的嗓子都破了,他怕啊,虽长这么大,他从来未曾如此轻盈过,然而他不愿意呢!

周松淳有些搞不清楚出了啥事儿,他几步走上前,待看清楚了,他就指着天空喊了一句脏话,然后问:“嘿!嘿!XX,我说~那是啥?”

身边有人有些慌张的说:“是六爷!”

蒙圈:“天空那个?”

确定点头:“恩!”

疑惑:“六爷?”

使劲确定:“恩!!!”

“好高!”

“恩!!!!”

俞东池专注的看着那个身影,二十多年的精英教育,首先湮灭的是他露在脸上的喜怒哀乐,他没有表情,却不阻碍他的心如今犹如被什么东西一松一紧的捏拿,他很奇怪的就被吸引了。

面前这幅画面,每一个飞跃,每一次舒展,每一次充满力道拍打,都好像能在他心脏上划下一道痕迹,令他欣赏又觉着刺激。

觉着,怪~赏心悦目的。

也着实是这样的,二十几年他的生活,平稳安逸,在他耳边连个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

除了电视,电影节目,他还是第一次看真实的活人真身肉搏。

军演那些不算。

于是,他就不由自主他便笑了起来。

这谁啊?从哪儿来啊?挺有意思的啊?

他看他高高的跃起,手臂在内卫背后一拍,借着那股子巧劲儿,身体接着就是个三百六十度大回转,翻腾之间也不闲着,用脚尖把可怜巴巴的关秋安又是一挑。

关秋安又无奈的嚎叫着腾空了。

还……飞的挺高的。

俞东池心里有一万句赞扬美学的词汇,那些词汇,大多数是细腻的,精致的……

然而他无法形容这种拳拳到肉,帅气张扬,锋芒尽露,充满张力的美到底是个什么个美学流派?

他就想,这人真好看啊,就像六岁那时候,他跟阿父去狩猎,那次他见到了世上最美的一只金鹰。

那只金鹰有着世上最美的,暗金色羽翼,也有最锐利的爪勾,它立在炫耀的半壁上,俯视脚下一切的浮游,它傲慢,自在,又带着不可知的危险。

后来,那鹰飞走了,飞的那般高。

它遮挡在阳光之下,翅膀只扇一次,积蓄的力就足够它滑翔出自己的视线。

他急了,抓不住,捞不到,更无法拥有,便觉着心里一阵锥心刺骨的难过!

他指着天空说要。

阿父却说,把鹰的翅膀折断,非君子所为……

这人?怎么又令他奇妙的想起那只鹰?

关秋安在天空终于喊出破了音的小奶音。

周松淳便一摆手喊到:“哎~我说你们瞎啊?赶紧上啊!先把你们六爷弄下来啊!”

他话音没落,站在他身边的俞东池,忽然就掏出一把小号的银色的雕花小手木仓来。

他很少这么冲动。

今日却莫名的想证明,他也拥有某种俯视,叫嚣的力量。

他举着枪,对着天空忽放了一枪。

“呯!”

一声脆响!

站在一边的周松淳眼睛瞳孔忽然放大,又迅速回归原位。

在他以前的陪伴时光当中,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用这样的方式去结束一件事。

他亲自上阵来阻止一场,莫名其妙的,没什么杀伤力,并不涉及他自身安危的一场……

打架斗殴?

他也从不知道,这人身上竟然藏了一把枪!

前方一切静止,关秋安从空中自由落地,江鸽子一手锁着面前壮汉的喉咙,一只脚微微抬起,用脚背犹如接羽毛毽儿一般的,就轻易的接住了这个胖子。

关秋安眼冒金星,看着离他只有三厘米左右的大地,接着他一阵恶心,哇……的一声他吐了。

江鸽子嫌弃的一抽脚,他又立刻跌落在地,喊了一声……

“哎?妈!!”

俞东池顿时噗哧一声乐了。

周松淳一看这位乐了,便觉着关秋安倒霉的物有所值。

场子里,关秋安大吐特吐。

江鸽子举着手向后退着。

巴掌大的小手木仓离他脑门越来越近。

江鸽子没有惧怕,只是在心里衡量利弊,这个人他是打还是不打呢?

他又不是真的才十八岁,他有足够的人生经验,也绝不是那种鸡血上头的鲁莽性格。

他三姑的腿儿啊,武林高手最怕热武器了。

他轻轻扫了面前这人一眼,这人看上去~恩,他很不一般。

他年岁因为穿着,因为神情,因为修养气质而游离在二十到三十岁中间来回旋转。

长相,这人算是英俊的吧,鼻梁高挺,眼仁若墨坚毅,他的肌肤被很细心的照顾过,其实……相貌对这个人来说,真是无关紧要的一件事情。

他安静的站着,却带着危险的气息,甚至,他还有一种连他自己也许都不知道上位者的那种特有的,招人讨厌的眼神在打量,不,判断着一个人。

他看自己手缝的粗布衣裳,看自己的手指,看着自己的脖颈,以及自己身上的每一处角落。

眼神霸道却又有着一种异样天真。

这小子大概出生到现在,都没挨过揍吧?

握枪的指头很长,他的指甲一看就是被经常打理的那种,并且他穿着的黑色立领正装,胸前第二个扣子地下挂着一个渐变色的穗子的玉坠儿……

他……应该出身很好,家庭财务状况良好,可以肆无忌惮配枪,无所忌惮的开枪。

他属于特权阶级,在面前这一群人当中,他的地位很重要,并所有人以他的一切意愿为中心,他可以很天真的祸害,干涉旁人的命运。

总之,他不好惹!

江鸽子相当识趣的后退了几步,从态度上给了最大的容让。

那人见他退后,本想伸出来拉一把,却被生生的压抑住了。

他慢慢走近,并用枪尖轻轻挑起江鸽子的下巴,十分仔细,极其认真的进行了第三次的观察。

江鸽子也没有畏惧,他以乡下不懂事的土狗般的姿态随意鄙视着。

他翻白眼!

这破孩子一定没少看三流的黑道电影,总而言之……我就是个乡下佬,咱们散开吧,不然……我弄死你,我还得逃逸。

将这个人殴打一顿,一走了之浪迹天涯……什么的?

那是演电影呢!

他妈的!

这傻猪到底在看什么呢?

还是打他一顿吧!

可是,到底没敢打。

乡下土狗以一种不懂事的姿态,忽然就对着枪管子吹了一口气。

俞东池身体微微后倾。

江鸽子的左右太阳穴,又各自多了一把枪。

俞东池仔细端详了好半天,眼神掠过好多次的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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