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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人间(412)

说完他指着簸箩说:“今儿啊,得了些好东西,就拿来给您尝尝。”

江鸽子借着廊下点亮的光低头看去,却见这簸箩里是闻上去腥咸腥咸的,一条一条的干巴巴类似于小鱼干的玩意儿。

细细看去,又看不出来是什么鱼种,因为这玩意儿没有鱼头也没有鱼尾是,倒是头回见这么古怪的玩意儿。

他问:“这是啥鱼晒的小鱼干?”

段爷爷听完便笑:“我就说,爷儿肯定不知道,你还说爷儿啥都见过。”

黄伯伯有些不敢相信:“爷儿!您真不知道?”

江鸽子就有些气笑:“当我是神仙无所不知呢,这不就是小鱼干么?”

他说完,俩老头便一起哈哈笑了起来。

笑完黄伯伯才一脸得意的说:“我的爷儿哟,您知道唐宁鱼子酱吧?”

这个倒是知道的,因为俞东池跟连燕子爱吃,家里餐桌就每天有。

黄伯伯指着这簸箩得意的说:“这玩意儿是小江鱼肚,算是跟唐宁鱼子酱齐名的奢侈美食,可唐宁鱼子酱产量大,花个高价能买到,也能人工养殖!可咱常辉小江鱼肚就不成了,有价无货,有货也轮不着咱们吃……嘿嘿,我是说从前那会儿,我们以前也就是知道个名声,现在能吃到了,日子好了,啥也不缺了!这不是前几天他们给我家里送了十来斤,我匀一半儿给您尝尝鲜儿。”

段爷爷也赞同的点头:“爷儿,这真的是好东西,好吃得很呢!您尝一次我保准您忘不了……您是不知道啊,每年一到三月四月,下江鱼往上江逆流,能游到咱常辉的都是最健壮最好的小江鱼,这小江鱼形如柳叶,也叫柳鱼,它长的个儿不大,周身精髓就在肚子一条肉上。

您知道么,我打小每年最爱的日子就是三四月,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啊,我们就悄悄整点捞具,没有船就沿着江岸下水摸去,也能够到几个不机灵的拿回家收拾好,晾干了好卖给贵人们吃……”

黄伯伯一脸得意的对江鸽子说:“外姓王那会子,这玩意儿一斤可卖十贯。”

江鸽子也好奇,就问:“那现在呢?”

黄伯伯一脸遗憾的说:“现在?谁还受那罪去!甭说十贯,百贯都没人给费这功夫去!春寒刺骨下河,这鱼要的网子又是小眼儿网,得了鱼还要回家臭烘烘的收拾俩月,熏的院子都不能进,没人去喽……傻子才去呢!”

江鸽子受了他的好意,便笑着让护卫端下去,再把自己刚得的茶拿过来给两个老头一人一罐儿尝尝。

北燕那边农业衙门已经见了收成,那边的土地多少年没人类践踏,处处都是黑土地,随便耕耘草草一收拾,随意撒点儿种,秋儿去收割就成,这茶是常青野茶分枝之后的第一茬北燕茶。

泡了茶,吃了两个茶饼,说了几句废话后,江鸽子便让护卫把他的电视车推到小院儿里。

倒不是看老班主的进决赛演出,是他家电视有所有的收费台,俩老头最爱看国外水深火热。

小护卫含着腰在那边调整半天,江鸽子才叫了停。

也是赶巧了,正碰到西大陆某国家电视台正在播放他们那边的魔魇灾害。

灾害发生在一个小镇,虽不是大城镇,却也是七八里的小村庄。

小村周围禁幕覆盖,里面真是被折腾的惊天动地,奶牛都上了树,一群可怜人被挤在禁幕边缘求救,现场惨的很。

其实盖尔每天都会发生魔魇现象,只是像东岸那样大规模的算是少数。

按照江鸽子的观察,这应该是一小块二十到三十级的碎片,因为碎片凌乱,魔魇就有些分散。

“是魔魇啊!”

段爷爷发出一声又是唏嘘又是认命的叹息。

盖尔人看待魔魇,就像地球人看到哪儿地震了的态度是一样的,很悲伤又无奈。

他话音刚落,一队穿着北燕京军墨蓝色制服的军人便印入眼帘。

这队军人大概有十五六位,他们表情很严肃,长相却都很稚嫩,就是十七八岁毛都没脱的样儿。

打头的那小军人伸出手开了禁幕,一群人一点也不畏惧的就冲了进去。摄影车跟的很紧,一直看到他们沿着禁幕边缘,找到难民避难的位置。

禁幕外一片欢呼……

小军人伸出手,从背后的挎包里拽出几根树枝插在地上,向日葵一样的植物便开始一个个的破土而出,迅速形成植物屏蔽墙。

禁幕外有一片欢呼声……简直喜极而泣。

那里面有条不紊的进行救援工作,小京军拿出一些符纸一顿贴,还有几个拿出背着的仪器摆在地上,开始计算魔魇破坏震荡波……禁幕外,几辆巨大的工程挖掘车开始在禁幕外某处挖大坑……

幕外的女主持人则是一脸激动的叽里呱啦说外语。

黄伯伯看的着急就问江鸽子:“杆子爷儿,那是咱北燕军?”

江鸽子点点头,俞东池与他手里掌握着盖尔唯一一支可以处理魔魇现象的部队,而电视里这些孩子,却是他都没见过的幼芽徒孙,连燕子训练出来的第四代小巫了。

甭看他们人不多,雇佣他们的费用都是百万贯起步的,而且没有建交的国家那是坚决不去的。

这些事情处理的多了,经验越积淀越足,北燕如今已经有了严谨的处理方法,并且任务完成度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这就相当不错了。

江鸽子现在只处理东岸那样规模的魔魇任务,像是这样的小碎块,他只是做个标记,想着回头再找个时间,绕着盖尔环游一圈去收拢一下。

黄伯伯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儿叹息:“还是咱北燕军有出息,你瞧瞧咱这群孩子,瞧这气象一看就跟旁个国家不一样……”

他正大吹特吹,段爷爷却从廊下蹦下来,光着脚过去几乎要趴在屏幕上看了。

黄爷爷恨的不成,就过去扯开他喊:“你这老头儿,怎么贪成这样儿,就你一人看啊?我们没长眼睛啊……”

他话没说完呢,却被段爷爷扯着手说:“我~我眼神不太好,你替我看看,你眼神好,我咋看打头的这个孩子面善呢?好像牛角头二号院家的孩子?他跟我家翁安打小就在一起,这不能看错吧?你看看!”

他说完,回头眼巴巴的看着江鸽子说到:“爷儿,是他么?”

江鸽子喉咙有些堵,他知道这老头问的不是二号院的娃儿,他问的是自己入了京军的孙孙们。

小院很安静,小半天儿过去,江鸽子才说:“是他,不止他~明儿翁连,瓮安,还有别的老三巷家的孩子,想在京军出身,就只有这一条路。”

两个老头儿互相看看,一起沉默了。

这两家因为江鸽子的关系,都把预备入高等的娃儿,免试入了北燕下面的第一高等军校。

那学校离家不远,就在第一高等艺术大学边儿上。

电视里,巨大的波浪从天空冲下,一个圆脸的小军官怀里抱着孩子在地面翻滚,脸朝下的又滑行十几米,一脸血的爬了起来。

到底是年轻气盛,他还一脸血的冲着镜头笑了笑,接着就拉开背部的一个包囊,被植物细藤一层一层的迅速裹住了。

因为在冲击波内部,这个藤球状的东西,就在风眼里来回撞击,特别可怜无助。

禁幕外一片惊呼,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

两个老头看的脸都白了。

江鸽子看他们吓的不轻,这才说:“没事儿!那是我研究出来的东西,藤囊内部很安全,人是不会受伤的。”

可就是晕啊!

黄爷爷扭过脸看江鸽子确定:“您~您说的是真的?”

江鸽子白了他一眼:“信不过我?”

老头赶紧说:“那~那不能,我肯定是相信~相信您的。”

他手有些抖,哆嗦着坐回来,咬咬牙,到底问出来了:“真没事儿吧?”

江鸽子不想解释,只是指指电视让他们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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