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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福(664)

作者: 晓风清露 阅读记录

林芷萱也伸着手要去撕一块吃,魏明煦却拦了林芷萱一下,胡良卿并蓝玉红湘几个都过来了,毕竟是林芷萱要入口的东西,那些调料和鱼来时都是细细地查验过了,如今烤好了,又验了一遍,还撕了一点子先给小喵吃。

小喵倒很是喜欢,吃了一口就不肯走了,一直围在这边转,要不是因为怕火,早就扑上去了。

瞧着一下子出现的这许多人,林芷萱倒是觉着有几分扫兴了。

可是万事小心为上,林芷萱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都查验完了,林芷萱才正色吩咐他们都下去了。这后花园又一下子空空荡荡,没了人影。

可是林芷萱心中却是知道的,这儿不知道有多少人,那样的惹她厌烦,再看这鱼,都没了多大的兴味。

瞧出了林芷萱的不欢喜,魏明煦将林芷萱揽了过来,两人席地而坐,林芷萱躺在魏明煦怀里魏明煦撕下一小块,轻轻吹吹,再递到林芷萱的嘴边。

林芷萱张口含住,却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脸都红了,却没羞没臊地也不推他,也不爬起来。

反正家里的孩子都不在,这是自己家,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好些又怎么了。

这后花园里,不开心的就只会是那些侧妃夫人。

李婧的澄怀撷秀就在后湖的正对面,魏明煦和林芷萱所做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映入李婧的眼帘。

她站在紧闭的门窗之后,透过床上薄薄的明纸,看了整整一下午。

从前不知道,只当魏明煦是个冷面冷心的人。

如今亲眼看到,才懂得什么叫天差地别。

王妃和侧妃,只一字之差,就是云泥之别。

魏明煦是她林芷萱的丈夫,也同样是她李婧的丈夫啊。

就只是因为林芷萱能生吗?

李婧的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痛的让她窒息。

谢文良的西北大军因着路上多雨,略有耽搁,十月初才能到达京城。

朝廷上关于如何安置西北大军的问题,至今争论不休。

魏明煦和魏应祥从前是摄政王,在上朝的时候,是设两座,二人坐在朝臣之首,听着大臣们奏事。

如今虽然说还政于皇上,可是这每日早朝的这两把椅子,掌事的太监,却并没有撤。

魏明煦听着争论不休的朝臣们,却对坐在高位之上的魏延显道:“皇上如今已经亲政,皇上以为此事该如何定夺?”

魏明煦虽然坐在龙椅之下,可是那睥睨群臣的气势,丝毫不比魏延显差。

魏延显看着魏明煦竟然让自己来定夺此事,深知魏明煦的不怀好意。便只道:“朕还是先听听诸位爱卿的意见,谢国公,你以为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啊?”

魏延显给了谢炳初说话的余地。

谢炳初心中自然大喜,上前道:“臣以为,武英侯当初带领西北大军平定蒙古叛乱,又不辞劳苦,镇守边陲多年,功在社稷,如今做和亲使,护送皇妃回京,皇上当奖励三军,简拔有功之能臣,委以重用。

而至于西北大军,可改编为京畿驻军,与绿营兵和西山大营一样,安置在京郊长城以南,编入戍守京师的禁卫军。”

如此,西北大军离京城不过数十里,朝发夕至,甚至可以牵制左磊综的步兵营。

魏延显自然大喜,只要这只军队能留在京城,日后就有跟魏明煦抗衡的余地:“甚好,就依忠勇公所言……”

“皇上。”魏明煦的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打断了魏延显的话。

魏明煦缓缓站了起来,面对着魏延显道:“本王以为不妥。”

魏延显看着魏明煦,拧眉道:“有何不妥?”

魏明煦从容道:“今年朝中灾祸频发,户部银钱不足,粮草不济。皇上可知,要养这样一只军队,每年要户部出多少银子?”

魏延显语塞,他不知道。

魏明煦看向廖青,廖青却看向谢炳初,谢炳初冷着脸,一丝表情都没有。廖青便也像假装没有看见魏明煦的眼神一样,继续装傻充愣,并不接话,将魏明煦晾在原地。

魏明煦冷笑一声,也不需要廖青告诉自己,只转头对魏延显道:“那臣来告诉皇上,西北驻军官兵共計八万三千一百八十二員名,馬四万一千六百零三匹,每岁需米四十万二千九百四十五石四斗,料五十七万五千八百三石二斗,折色粮饷草乾船租银二百一十九萬三千七百五十七两九钱,此外尚有班军塩菜及蓟兵行粮非常给者贮十万待支不在额内,通支本折色共银三百馀万,加上官兵的饷银六十余万,去年一年,为了养西北大军,户部就要支出三百八十余万两!这些银子,足够救济今夏山东一省的灾民。

……”

第843章 愤然

“……如今河清海晏,四海称臣,蒙古与我朝联姻,以求世代交好,就连京畿衙门都在裁剪驻军,这样一只千里奔驰,军心疲敝的军队,合该好生安抚十年游子之心,恩旨赏银返乡,照顾家中父母妻儿。没有必要耗费户部的银钱,养这样一只无用之军。”

谢炳初直站了出来,怒道:“西北大军保家卫国,当年浴血奋战,才保住了大周朝的安宁,护住了江山国土,王爷竟然说他们是无用之军?!未免太刻薄了些吧。”

魏明煦看着谢炳初道:“自然,若是退回十年,他们个个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如今也未必不是,只是十年之间,沧海桑田。大周朝国富民强,早已经不是当初动荡不安,需要武力治国的年代,如今的股肱之臣,是能保住大周朝再安定中繁荣昌盛,这个时候,一兵一卒,若是开垦农桑,甚至做买卖经商,才是真正的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祉。而拥兵自重,坐吃山空,等着朝廷拿户部的救灾银填补他们的军饷,对大周朝的长治久安,似乎并没有多大的益处。”

谢炳初却丝毫不让:“沧海桑田,好一个沧海桑田,摄政王如此重文轻武,十年之后,怕是大周朝只会舞文弄墨,无人再懂刀枪,一旦有敌军来袭,难道拿着锄头算盘去抵御外敌吗?军政不可废!而且要长存惊醒之心,鼓励世人习武修文并重,不可厚此薄彼。”

魏明煦看着义愤填膺的谢炳初,其实谢炳初的话也自有道理,魏明煦并非全不认同,只是,魏明煦想要争论的对象并不是谢炳初,他知道谢炳初并非不学无术之人。

魏明煦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魏延显,复又问了一句:“皇上以为如何?”

忽然被点名的魏延显似是吓了一跳,看着底下的大臣齐齐将目光聚在他身上,他心中莫名地紧张,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一时什么都想不起来,当初师父教的书本上的东西,仿佛刹那之间全忘了。

此刻,只能期期艾艾道:“朕,朕觉着忠勇公言之有理。”

魏明煦的脸色难看起来,扬声问道:“看来皇上并不是想亲政,而只是想换个摄政王罢了。皇上听够了臣的言论,如今忠勇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是吗?”

魏延显刹那间汗流浃背,他出言反驳道:“不是!自然不是!”

“那是什么?”魏明煦问他。

“是……是……”魏延显嗫嚅着,“是朕觉着,忠勇公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哦?那皇上说说,忠勇公的话有道理在哪里?”魏明煦稳如泰山地看着慌张不堪的魏延显。

魏延显在重臣的注视之下,心慌意乱,他自然不会想都不想地就说,他想要好好斟酌一下言辞,可是在魏明煦的逼视之下,他一句成行的话都想不出来。

他越是着急,就越是恼怒,自己如今已经亲政了,怎么还这般的没用,这样的不争气!他从前想象的不是这样,是自己像魏明煦一样泰然自若,舌战群雄,说得底下的大臣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对他俯首帖耳,毕恭毕敬。

而不是这样,不是像现在这样,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