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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千秋(113)

作者: 邢风风风风 阅读记录

“小心,大魔失控了。”天都护在白时琛身前,替他挡下卯宿喷出的火球。

“令人作呕......天都,开四翼。”白时琛收起红翎箭,鸿蒙圣火集聚于手中,双手一抛,两条巨大的火龙呼啸而出,威力极大,生生将一座小山夷为平地。

神鸟长鸣,展开四翼,火势愈旺。

发狂的大魔一跃向前扑来,白时琛侧身避过,而卯宿拥有九条带刺的兽尾,即便是身子扑了个空,兽尾却依旧绕过白时琛刺向他的心脏。

白时琛架起双手欲防下,却被倒刺勾住,大魔使力一甩,白时琛自空中砸下,撞在结界之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啐了一口血,麻利地起身,短暂吟唱过后,随之手臂一挥,与卯宿差不多大小的光刃劈开天地,连携空中满布的乌云与地下连耸的山脉,白时琛迅速一转,光刃横扫大地,卯宿一爪被他砍下,鲜血涌出,所及之处竟然全被腐蚀。

“哈......哈......真麻烦。”白时琛感到喉咙作痒,咳嗽一声,移开手掌却发现被黑血浸染。

大魔有长坷族法力护体,他使出浑身解数不过才除去它一条腿,必须要速战速决,拖延下去法力见底的一定会是他!

天都的四翼不够,还需要更加猛烈的鸿蒙圣火。

“天都!开五翼!”白时琛吼道,解开衣袍露出上身,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脊背流下,手臂青筋暴起,金色铭文布满整个半身。

神鸟不愿,大魔趁机狂躁地咆哮,狂风四起,将白时琛死死摁在结界上。

“不行,短时间内开五翼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天都扑腾着回击,圣火自其口中喷出,与魔气相撞,二者不相上下。

白时琛挣扎着爬起来,一膝跪在结界上,手臂上满是细小的伤痕,血珠争先恐后涌出,他坚定眼神,再次恳求道:“天都,劳烦您,开五翼。”

见天都犹豫,他反倒轻松一笑:“我是圣子,是一族敬仰,以我一命换他人平安与我有责,况且您一代神相,不应该垂怜我,您应该高高在上,实现我的要求,向我索取代价。”

大魔落到结界上,巨大的力量将白时琛震开,他当机立断祭出红翎箭,一箭出弦直取大魔右眼,卯宿凄惨地尖叫一声,另一只眼涌现黑气,空中出现几颗黑雾形成的光球,对准了白时琛砸来。

白时琛展开五层法阵防下,又一箭离弦,取了大魔另一只眼,这并没有让他转危为安,没了视觉,听觉与触觉会更加敏捷,他自大魔身下滑到另一端,手所触及之地布满坚冰,将大魔四肢封住。

“天都,快啊!红翎箭只剩下两支,若不能在此取胜,不光是我,整个长坷族都会遭殃!”白时琛感到鼻腔留下鲜血,温热的触感提醒他法力快要见底,行还是不行,全部取决于天都一念。

“记住,你的实力只够让我开五翼,若你撑不住会瞬间爆体而亡。”天都沉默半晌回答道。

“无怨无悔,来吧。”白时琛重新持起红翎箭,脚下大阵即将复原,但大魔有挣脱之势,时间不允许他拖久,只有现在才能决定胜负。

天都展开第五翼,红白相间的鸟羽散发着神圣的光芒,它飞上天际,火势燎原,虽在夜中却宛如白昼。

“啊——”白时琛感到力量涌上全身,可钻心剜骨的痛感牵动着全身,他像被火点燃了一般,整个人烧的厉害。

一头长发皆化为绿叶藤蔓,他将神识赋予红翎箭上,金色铭文镌刻在经脉之中,脖颈边出现一粒红色的种子。

“十代,我的遗愿就托付给你了。”

种子发芽生根,法力一瞬间涨幅,红色的脉络勾画着白时琛的身形,大风刮过将他吞入火海之中,圣子不为所动,原地伫立的他保持着开弓拉弦的姿势,仿佛看淡一切,连续两箭射出,火光如飞鸟,一箭接一箭刺破了大魔的心脏。

两行血泪自眼眶流下,他望着满天星辰痴痴发呆,双手一松,鎏金长弓落在结界向下滑去,圣子跪在结界上,虔诚地望着山海另一端,全身血液似乎要冲破躯壳的束缚,涨得无比难受。

白时琛伸出手,摸到腰间别着的一块玉制令牌,他颤抖着将其取出,不知是哪处流出的血打在令牌上,他怕脏了齐轲重要的夜行令,笨拙地用手拭去血珠,只可惜越擦越脏,白净的玉牌满是鲜血。

不知怎的,眼泪混着血一并流出,白时琛鼻头酸胀,他想到自己未知的将来不知还会有这个人的存在,不由得心生恐惧。

他将夜行令贴在自己的脸颊边,汲取着令牌上仅存的齐轲的气息,心里暗想,这块令牌永远是他的了,再也不会物归原主。

他想起了齐轲当上夜影门门主那一日,那人兴高采烈地拿着夜行令撞开地宫大门,满心欢喜地告诉白时琛,他能把自己带出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了。

是啊,外面的世界比那狭小的地牢好太多。

齐轲,你答应过我,一定会来找我,这一次不要让我等太久。

护城大阵逐渐闭合,烈光冲天,白时琛瘦弱的身躯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神鸟又一次发出悲哀的鸣叫声,一飞冲天,赤色的羽毛化作花种洒落各地,自此天地之间再无白时琛,也再无天都,有的不过是十代与神鸟。

政权更迭,需要的是新气象,那些过去的龌龊之事与邪祟都埋葬在这一场大火中,只愿新生之时,能够另择明君。

齐轲将刀插进最后一只大妖头部,有气无力地在一地灰屑中单膝跪下,体力透支的厉害,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即便如此,他还是掏出了怀中的红翎箭,华丽的尾羽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只要这光还在,白时琛便气息尚存。

“大阵闭合了!我们......我们守住了!”有暗卫高兴地大喊出声。

“门主!所有邪祟都清干净了,我们竟然做到了,门主?”千诸还没来得及向齐轲分享喜悦,却见孤高的男人站在尸山上掉泪,火红的星光自他的掌心升起。

云崇裕命人除去结界,他们终于复见光明,然而那不是皎洁的月光,而是火光烛天。

天上坠下异物砸落在地,云崇裕皱着眉弯下身去寻,那是一块沾满血污的令牌,从高处坠落使得它碎成两半,不知是谁掉落在此,他小心翼翼将其收起,此类令牌或许是齐轲等暗卫所有的,不妨问问他。

“齐轲,这块令牌你.....”

满脸是泪的齐轲眼神空洞,手中的红翎箭不复存在,看到那块碎裂的令牌才找回了些许神志,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上前,双手接过夜行令。

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失常了,一念成疯魔,令牌的另一端是一个约五六岁的孩童,长长的银发拖地,一双红眸满是疑惑,孩子与白时琛儿时长得近乎一模一样,见齐轲满脸惊讶,孩子仰起头,冲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我等你来,齐轲。”

一语道破梦中人,齐轲抬起头,山河另一端的浮洲岛开遍了彼岸花,就如这烧不完的熊熊大火一般,九天银河挂在浮洲岛上空,预兆着圣子降生。

☆、第六十一章

二十年前,阳春三月,万物复苏。

衣衫褴褛的孩童蜷缩在墙角,身体时而发热时而寒冷,他已经许久未进食,也未好好入睡,病了没钱请郎中,只得拖一天是一天。

他望着人潮,迷离扑朔的视线贪婪地打量每一个从面前走过的人,试图从中找出那两个熟悉的背影——不知何时他们舍弃了他,将他放置在深山中不闻不问,先前几天他还知道要等着他们回来,可他实在是饿的不行,摸摸索索回到镇上,却再也没能找寻到他们。

八代就是在这样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出现的,高洁傲岸的男人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到孩子身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孩子仰起头,揉了揉眼睛,努力看清眼前这个男人——他带着面纱,唯一与旁人不同的是那一头秀丽的银色长发与赤红的眼眸,肌肤似雪,眉清目秀,尽管看不见他的全貌,仅凭眉眼,孩子便觉得他是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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