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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千秋(124)

作者: 邢风风风风 阅读记录

齐轲拔腿就跑,地宫大门就在眼前,几乎是触手可及!

他抬起手去够那沉重的石门,金甲武士的石剑脱手而出,重重击在齐轲背上,缚灵锁将他的四肢死死困住,不让他前行半步,风雨雷电加之其身,对准他的伤口劈去。

“时琛——————”齐轲不知哪来的劲,他挣扎着,头破血流,本不会受伤的他满目疮痍,他卯足了力气大喝一声,四周的空气纷纷爆炸,愣是把几个石像炸出几尺开外。

男人跛着腿艰难地走向大门,捂在肩头伤口的手缓缓移开,他虔诚地将手覆上大门,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终于还是被他突破了。

齐轲每呼吸一次胸腔便隐隐作痛,卡在喉头的鲜血始终无法吐出,即便如此,他还是尽其温柔呢喃着心上人的名字,祈求他能够在自己死前再见一面。

地宫中的十代仿佛听见了他的内心,石门缓缓开启,稀疏的阳光射在石阶之上,在那石门之后,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向他走来。

“时...........”

他几乎是喜形于色,可尚未说一句完整的话,整个胸膛被一支羽箭刺穿,袭击他的人呵呵笑了一声,催动法力,羽箭拔出,随之鲜血喷涌而出。

齐轲瞪大了眼,跪坐在地上。

“齐轲门主,还得感激你为我开路,十代殿下我便带走了。”诡戈持着弓箭出现在他的身后,那张烧伤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下可被他捡了漏,族长定会有厚赏。

诡戈尚未靠近地宫大门,半开着的门缝之中射出一道金色的光,直取诡戈项上人头。

身首分离,大片大片的血花绽开。

“胆子有够大,敢来我门前闹事。”

地宫大门大敞开,一身素装的孩童冷着脸从中走出,神情写满了疏离与不屑,天都落在他的肩头,鸟羽四翼展开,而孩童的手腕上缠绕着一圈金色铭文,可想而知,刚才的手笔出自于他。

齐轲撑开眼皮,迷离的目光望着眼前的孩童,可十代却对他熟视无睹,就像在面对一只死去的虫子,厌恶地绕过他往地上走去。

天都留意到齐轲,赶忙啄了啄十代的小脑袋,叽叽喳喳叫到:“时琛,你不救救他么!”

十代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去,讥讽道:“他是何人我也没印象,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何必要救?”

天都扑棱着翅膀大叫:“他可是你的......”

“时......琛......”齐轲脑中一片花白,他死撑着胸口,鲜血就像是流水般不住下流,直到他唤出十代的真名,眼前一黑,向前倒下,砸在血泊之中。

十代猛地一回头,像是被什么人用一记重锤打醒了一般,他望着齐轲慌张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齐轲倒在血泊之中的模样甚是凄凉,十代的心扎扎的,不知为何自己会如此难受,尤其是看见他手中攥着的夜行令,刺得他双目发痛。

“齐轲!”天都惨叫一声。

十代皱起眉头,不情不愿地走到齐轲身边蹲下,白白嫩嫩的指尖戳了戳他的头,不悦地说:“凡人,快起来,我有事要问你。”

齐轲哪里还有生息,一张脸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目微睁,瞳孔涣散,无法倒映出十代的脸。

“凡人,喂,凡人,快给我起来。”十代推搡着他,齐轲毫无反应,他眉头拧得死紧,心想男人既然不愿起来,那就别怪他自作主张了。

十代拿起白玉牌仔细端详,他没有一点记忆,是谁名谁都不知道,而这个男人知道他是谁,在他问明白之前,这个男人绝对不能死了。

十代一手握着夜行令,另一手牵起齐轲的手,展开法印给他渡力,希望他能够逃过这一劫,法力尚未注入齐轲体内,手心像是触电般,细小的电流窜上大脑,微微酥麻的感觉使得十代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十代,我的遗愿就托付给你了。”

“齐轲答应过我,一定会来接我。”

这是......我的记忆?

零星片段闪过,十代尚想伸手去抓,白光闪过,他所抓到的只有一片虚无,原本看见的事物如过眼云烟消散。

“他到底是什么人?”十代耐着性子问道,重新拾起齐轲的手,温暖的法力注入齐轲体内。

“他是.......他是和你最亲近的人......”

“原来我还有最亲近的人。”十代自嘲般笑笑,紧握夜行令的手一节一节松开,透白的令牌上残留着血痕,还带着一点齐轲身体的暖意。

他低下头望着自己细白的胳膊,伸出手毫不犹豫地用碎裂的令牌割开自己的手腕。

☆、第六十五章

在秦琅睿的印象中,凡是有人说某人身形如虎面若恶鬼,那定是夸大其词。上一个受人非议的百里云砚无非就是个子高了些,身材壮实了些,却长着一张貌若潘安的脸,自此之后他再也不信这些流言蜚语。

因此,他们提及延舒是一个力壮如牛肌肉嶙峋的家伙时,秦琅睿压根就没当一回事。

延舒举着大刀在秦琅睿面前站定,两人的身高相距甚远,秦琅睿不得不仰起头看他,延舒也不得不低下头才能看见面前男子的全貌。

秦琅睿片刻后对着结界外大吼:“你们说他力壮如牛是真的啊!!!”

结界之外心急火燎的众人:“不是早跟你说过吗!!”

延舒生硬地咳嗽一声,展开法印正对秦琅睿,手臂之上青筋暴起:“多有得罪,霁山一景。”

这件事要从他们爬上山说起,乍一上山还不见有何异样,云崇裕牵着他走在行军正前方,迟迁与千诸紧随其后,秦琅睿自觉身体好的差不多,被他这样牵着浑身是汗,便搪塞了几句松开云崇裕的手,自个跑到一旁去。

千诸眉头紧蹙,抬首望向阴翳的天空,乌鸦聚集在正上空,黑色的羽翼掩去仅有的一丝日光,不知为何他的心头萦绕着一丝不祥的感觉,似乎掩藏在众人之后的暗幕正被缓缓揭开,露出冰山一角。

“我们此行未免太过顺利了,都不见半个阻拦的人。”迟迁摸摸光/裸的小臂,寒意自脚底升起,娇嫩的肌肤上生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琅睿微微侧身,一双杏眼眯成一条缝:“是有些顺利过头了,好似有人刻意将我们放上来一般。”

千诸打趣道:“别你这乌鸦嘴讲了人就出来了,顺利些不好么?”

云崇裕云淡风轻,可高高竖起的心防始终不敢松懈下来,如今齐轲不在身边,妄自行动怕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低声道:“恐是陷阱。”

说曹操曹操到,密林中走出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背上扛着一把与他身材差不多大的大刀,男子见人大喝一声:“正是陷阱!来的正好,让你延舒大爷好好会会你们——”

众人:“.......”用不着这样明目张胆吧,还有你这么个大块头究竟是从哪钻出来的?!

还不等众人作出反应,天象变幻,风卷云起,成群的乌鸦好似惊弓之鸟四处逃窜,尘沙扬起集聚为人形,云瀚舟广袖轻抚,豁达地撩开黄沙,好一幅处事不惊的模样,他踱步缓缓走来,黑雾缭绕,虽然已入中年,气势却不输云崇裕。

“延舒,我可有说过不要轻举妄动。”云瀚舟话语中夹杂些许怒意,他站在延舒身后,一手背在腰边,掀起眼帘瞟过面前的行军。

延舒赔罪,卸下佩刀顿在地上,单膝跪地,抱拳而道:“族长恕罪,听到他们的议论,我这腿就有些不听使唤。”

秦琅睿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半步,他倒不是害怕云瀚舟,而是觉得云瀚舟的视线叫他毛骨悚然,分明在此之前他二人从未见过,不知为何云瀚舟用一种故友相见的眼神望着他。

“怎么了?”云崇裕留意到他的小动作,从容上前握住秦琅睿的手,冰凉的寒意透过手心,云崇裕觉得奇怪,难不成云瀚舟把他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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