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好看一无所长(20)
王琅这一病就病了许久。
王旻忙着处理各种事情,还没来得及送走皇贵妃,皇贵妃就自尽了。
皇后娘娘以死相逼新君不要将皇贵妃和先皇葬在一起,王旻并未批示这本奏折,但也没有将皇贵妃和永元帝葬在一起。
王旻将皇贵妃的尸身埋在了离永元帝陵墓最远的地方。
太子因故断了一只手臂,虽然人人都知道原因,但是都噤若寒蝉,太子性情大变,王旻却仍是一如既往兄友弟恭。
就算已登上了那个位置。
这一觉,王琅睡了很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坐在一旁吃点心的王林。
王林好像长大了一点。
☆、第十七章 大婚
王林眼睛一亮,“爹爹,你醒了。”
王林扑到王琅身旁,“不过爹爹臭臭的。”
王琅笑了笑,他睡了这么久,可以想象现在状况有多么糟糕。
早有人向王旻禀告王琅醒过来的消息,王旻匆匆赶到的时候,王琅已经洗了头发洗了澡,正在擦头发。
王林仍在吃他的点心,枣泥山药糕。
王旻走进来没有说话,王琅也没有开口。
王林小口咬着点心,“爹爹,你要吃点心吗?”
王琅身体钝极,脑袋沉沉的,摇了摇头。
殿外宫人声音响起,“清虚大师求见。”
“宣。”王旻穿着常服,已有了官家的架势。
清虚替王琅看诊,王琅头发微湿,王旻替他继续擦头发。
清虚手指搭上王琅的手腕,沉吟片刻,方道:“吃点想吃的食物,好好养着。”
王琅垂下眼眸,不置一词。
王琅仍是住在梧桐宫的昭明殿,王琅未醒的时候,昭明殿的人进进出出,人人都捏着一口气。
王林被送回来,昭明殿才多了一点生气。
只是王琅一直都没有醒。
王林被送到幽州又被送回来,王琅俯下身碰了碰王林的脸颊,王林吃了点心之后,脸上沾了一点点心屑。
王琅刚准备用手帮他擦干净,宫人就递过来帕子。
王琅擦干净王林脸上的点心屑。
“陶寺山好玩吗?爹爹还没有去过。”王琅将帕子递给宫人,宫人退了下去。
王林道:“我不知道陶寺山好不好玩。”
王琅很快明白过来,王林离开的时间并不长,这个时间并不足够从陶寺山一去一回,应该是半路就返还了。
他斜靠在枕头上,头发被随意挽起来,插的一根沉香木做的簪子,簪子灰不溜秋的,是王旻刚刚送进来的。
“阿林,你喜欢这里吗?”王琅环视四周,他和王旻以前常聚在昭明殿,到了冬天昭明殿暖和,到了夏天昭明殿凉爽。
王林想了想,“不喜欢,这里像是一个笼子,很大很大的笼子。”
王琅失笑,他一直住在笼子里,倒是不自知。
王旻听着没有作声,伸手接过宫人端上来的药,将药放在王琅面前,“喝药,有点苦。”
王琅端起药碗,一口气喝掉了,王旻递上蜜枣,王琅慢慢拈了一颗放进嘴里。
蜜枣太甜了,甜到王琅尝到了甜味过后的苦涩。
“殿下,你……”
“郎君,您要称陛下。”宫人提醒道。
王旻立刻示意宫人退下。
王琅不由笑出来,咳嗽了几声,王旻拍着他的后背让他把气喘匀,“你随便叫什么。”
王琅道:“你为什么要带回阿林,我想回幽州。”
王琅基本上没有任性的时候,他在宫中并没有一个特定的居所,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人,每个人他都得罪不起,也没有可以发脾气不讲理的资本。
此刻不过是发脾气而已,不过语气还是很温和。
王琅心里明白他是在向王旻发泄情绪,“阿林是你的孩子,你带他回来也是应该的。不过我想回幽州,殿下,我可以回幽州吗?”
王琅也不知道他要什么样的答案,不过王旻现在说出什么样的答案他大概都会不舒服。
人的脾气是要养的,就连发脾气都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王琅心里苦笑,但面上仍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王林发现爹爹和这个凶巴巴的人出现问题了,他们谈笑自若王林觉得别扭,但是他们这样生疏王林更觉得别扭。
大人可真是复杂呀。
“你现在不能回幽州,等我们大婚之后你再去。”王旻用帕子替王琅擦了擦拿过蜜枣的手指,手劲温柔,像是做惯了一样。
大婚?
“谁大婚?”王琅听到了有人要大婚。
“我们。”王旻淡淡答道。
王琅更是疑惑,“我们都是男人,怎么成婚?”
“我们为什么不能成婚,我们做足了礼仪,自然可以长相厮守。”
“那没有人反对?”
自是有人反对的,而且声浪一波大过一波,但这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王旻一脸平静,“谁敢反对朕就杀了谁。”
王琅摇摇头,“殿下,你这样是不行的。”
就连永元帝也不会轻易说出这样的话,王琅没有天分,从未试图在政治上插一脚,他又不懂,也知道自己不懂,所以索性远离。
“你是想以后我们一起逃跑吗?”王琅手指按住王旻眼底下的青色,王旻一脸疲惫,单纯靠着一股气势在撑。
“殿下,当陛下的感觉怎么样?”王琅收回手指,王旻却轻轻握住。
王旻道:“比当平王好。”
像是句玩笑话,但王琅知道他是认真的。王琅叹了一口气,“那就好。”
逃跑这个话题王林听懂了,王林拉拉王琅的衣服,“爹爹,我们要逃跑吗?”
王琅忽然觉得他可真是个胆小鬼,总是动不动就逃跑,“不,我们不逃跑。”
王琅用手捂住王林的耳朵,“接下来的话,我们家阿林就不要听了。”王琅笑着,但说出的话与表情截然不同,“殿下,其实我很伤心,就算是现在也依然很伤心。殿下,我现在甚至不太想和你说话,也不想和你交流。殿下,我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我?”
王琅根本没有亲身父母的记忆,与他们的感情也很淡薄,“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明明最信任你。”
“在你没有说出原因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说话为好。”
王琅最不会吵架,他虽然如浮萍一般,但在外人看来身份尊贵,谁也不会轻易得罪他。就算是和王旻,也不怎么吵架,王旻往往刚开口他就连连点头了。
王旻替王琅理了理长发,长发带着沐浴的味道,很浅,王琅不爱太香的东西。
“既然不能说话,那我可以亲你吗?”
王旻问道。
许久王琅都没有回答,王林有点不耐烦地挣脱开王琅的双手,谁知道下一刻王旻就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久。
王琅依恋地拉住了王旻的衣袖,但很快又缩回了手。
……
“那位真的打算这么做?”许佩兰坐在窗前的靠椅上,腿上搭着柔软的毯子,手中正在做冬日的新衣裳。
张美玉正在看她新买的小刀,闻言放下刀,“是啊,你是没看到鸿胪寺卿的脸,当场就发青了,居然还问两个男子成婚礼仪怎么办。”
许佩兰声音轻柔,“怀南王他想要成婚?”
张美玉将刀放入刀鞘,“这个谁知道呢。”
在陈留,和怀南王交好的人并不多,应该说除了曾经的平王也就是现在的陛下外,怀南王没有格外要好的朋友。
闵三喜好喝茶看戏,往往能够消磨一个下午。
谢照是典型的幽州人,他不习惯喝茶,也听不惯陈留这边的戏曲。
闵三邀请他去茶馆的时候,谢照犹豫片刻才答应了。
果然没劲。
谢照嚼着茶叶,倒是提了点神。
闵三评价,“你可真是牛嚼牡丹。”
谢照不甚在意,“陈留的茶都软绵绵的,不如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