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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松阳老师总在自杀(100)

作者: 蓝白内裤的猫 阅读记录

包围圈的中心,是一身黑衣的虚。

男人淡漠地扶着腰间的刀,立在鲜血淋漓和尸横遍野之中。他的双眼被愤怒的围攻人群刺瞎,眼底流下骇人的血水,但因为周围被喷洒了异星阿尔塔纳的浓雾,所以一时未能愈合。

松阳望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心情一时异常复杂。意料之外地,情绪中仇恨的部分很少,只有深深的疲惫。

——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能满足呢?

地球人眼中宛如死神一样残忍的那个男人,在屏幕里看起来,简直像是一个孤傲的、死也不肯融入世人的孩子一样。

在夜兔这边得到的情报,虚这些年以一人之力,端掉了当年发动宽政大狱、逼迫银时弑师的死敌天道众。用探子的话来说,天道众现在已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倒不如痛快惨死为好”。

当年也是。松本村被屠,松阳情绪一失控,虚立时把屠村的奈落杀得干干净净。

——真的只是嗜杀暴虐吗?

双目流血的男人利落地甩去刀上的血水。他微微勾起嘴角,美好的容颜看上去非常阴艳。

——“为什么停下来了?居然有空同情我?”

尽管只能看见画面,但是光凭对虚的了解和唇语,松阳猜出了他极其刻薄的嘲讽之语。

先抢攻的是真选组的队士。虚微微叹了一口气,指尖温柔地拭过刀背,然后让刀刃融入空气之中。

谁也没看清他到底是如何出刀的,只是一瞬间,血水像雨一样喷洒下来,纷纷扬扬笼罩了他全身。

刀尖重新指向地面的那一刻,一切归于终焉。

松阳看见万事屋的新八像是喊了一声什么,拎刀上去抢攻。虚慢条斯理翻转了刀刃,就要横刀削开他的头颅,被捂着腹部的银时上来一刀架住。

“什么时候着陆?”

他转过头,急问一旁的驾驶员。

“……马上!马上!呜哇估计要撞上去了!”

在屏幕因为撞击山崖而碎裂的前一刻,松阳看见虚被架着刀,抬脚照着银时的胸腹就是极狠的一记重踢。银时结结实实挨了虚这一下,估计肋骨断裂都算轻伤。

……总之,打他家的小狼崽绝对不行。

夜兔的战舰直插战场边缘的山崖,穿着白色唐装的长发青年从战舰上一跃而下。

“啊二号机等等!”

虽然有点对不住千里迢迢来找虚打架的兔子先生,但是松阳已经没有时间跟他说抱歉了。他径直从地上的尸体身上拾了刀,迎着虚的刀刃直冲上去。

“……谁?夜兔吗?”

银时仰倒在一片碎石堆中,听见身边人惊奇的呼喊声。

胸腔破裂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打着颤。他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被血水糊得睁不开的眼睛里,映入了一片刀光血雨。

那是……

“……怪物之间的战斗嘛。”

阿伏兔撑着伞悠悠跳到地面。上一次看见虚和星海坊主战斗时,很丢脸的是,他甚至连挪动一步的勇气都没有。两个顶尖强者交战时迸发出的可怖压迫感,足以让他被牢牢钉死在地上。

而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好好欣赏其他人呆若木鸡的神情。

上手交锋了两三秒,虚挑了挑眉尖,稍微露出了生动一些的笑容。

“松阳。”

他闭着流血的双目,低笑着自语道。

有人远远地对着缠斗中的虚开了一枪,松阳手起刀落,一刀将子弹劈成两半。

虚依然在笑,心情很好似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其实只用左手跟同等实力的虚对战,松阳自知自己落败的可能性大约九成以上。但是虚竟然也跟着他的步调走,他不进攻,虚就不进攻,一副颇悠闲的样子。

松阳缓过一口气来,说:“猜猜看。”

龙脉开始第二次暴走。不远处航天楼模样的建筑物甚至喷发出了一部分龙脉来。他猛地发力打落了虚手里的刀,自己的刀也因此“咔”地一折两断。

他左臂抓住了虚的衣襟,足下一纵,就往龙脉的爆发口直蹿而去。

“又想把我丢回龙脉去?”

黑衣的男人饶有兴趣地猜测。他知道,他和松阳都无法杀死对方,但是这场战争,除非他死,否则绝不可能停止。

松阳抓着他,迅速穿过呆若木鸡的人群,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和枪炮声。

——不,还有别的。

“……松……!”

银发男人连滚带爬地翻身起来。他的一只眼睛也被飞溅的铁刀碎块刺伤,按着几近碎裂的胸骨,一瘸一拐地去追那个白色唐装的背影。

多少次了?

多少次多少次这样追逐在他身后。

在神社的台阶上,在夕阳中的麦田里,在寂静无声的雪夜中。

——在落满樱花的空梦里。

断裂的骨头在咔咔作响,肌肉发出即将撕裂的哀鸣。跟虚苦苦战斗后,连内脏都似乎不堪重荷,喉咙里一阵接一阵地溢出血来。

“……松阳——!!”

松阳咬牙提了速度。伴着断断续续咳嗽的悲鸣声越来越远,松阳径直冲进正在爆发的龙脉之中。

龙脉在地下流动时,是静谧安宁的模样;未曾想喷发出来,会拥有如此盛大的光芒。光芒里有轻微的声音在流动,甚至有什么细小东西扑到脸上来的幻觉。

虚千疮百孔的身体在龙脉中迅速消散,哪怕是消失时,他脸上也带着讥讽的笑容。与此同时,松阳的右手被重新流入身体的龙脉迅速修复,虚在他的身体里重新睁开眼睛。

(真是难耐寂寞啊。没办法适应身体分开的感觉吗?)

虚轻笑着。

虚大概是那些无法逃离的宿命之一。

能维持和接受龙脉力量的躯体,在同一个世界永远只能存在唯一一个。他和虚也永远只能在争斗和共存之间,选择唯一一条出路。

松阳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喷发的龙脉前。暴走的龙脉看上去杀伤力惊人,基本不会有人敢像他那样完全沐浴在龙脉的光辉下。巨大而浩瀚的光河一如既往地让人觉得渺小,他突如其来觉得筋疲力尽,想跟自己一直纠缠斗争至今的宿敌聊聊天。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轻松地吐槽了你的发型呢。怎么都没有想到你会成为大魔王级别的人物。”

(你的学生对拯救世界这件事,作出了还算不错的尝试。所以,你的打算呢?)

虚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松阳压制他的力量与日俱增,但是任何人都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戒备着,他要是愿意,依然能够压制松阳,夺回主动权。

松阳微微勾了唇,从脖颈上取了装着血清的小瓶子,捏碎在手心里。玻璃碎片在细白的手心里横七竖八地支棱着,松阳支着脑袋平静地坐着,虚就用他的眼睛凝视着手心那一小滩血,直到伤口完全愈合为止。

“我在兔子先生那里看到了一本有趣的童话。原来像我们这种打不死的大魔王类型,最后都是会被封印的喔。”

松阳翻转了手掌。他的手背一开始依然是淡白细腻的模样,片刻后,就像什么剧毒的生物钻入了血管,他手背上的血管根根暴起,透出不详的青黑色。这股青黑还在持续蔓延,顺着手腕和臂膀,一路爬向心脏。

(什……)

虚在他的身体里,没有拿到主导权的时候,他感知到的痛觉会相较松阳削弱,即便如此,他也能感觉到一股钻心剧痛蛇行入血脉中。

“虚。人想要认真地活着,还真是艰难啊。”

松阳轻轻感叹的声音略微发抖。他抬起另一只手,看着青黑的血管爬上指尖。

“没有被足够沉重的东西拴住,人就会随时失去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某一天醒来的时候,就会突然记不起自己活着的意义。

“你怎么可能不明白呢?你不是也对我们被迫浑浑噩噩地活着这个事实,痛恨到了这个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