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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松阳老师总在自杀(113)

作者: 蓝白内裤的猫 阅读记录

坐在台阶上的白发男人咬着烟,神色有点淡淡的无奈。他从兜里掏了怀表出来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果然还是先回去?反正送绵彦一号的时候,还要再到这个世界来的——松阳转身往龙脉的入口走,走了两步又转回来,重新把脑袋抵在树干上。

他想起玉婆婆说的,银古是四处漂泊的类型,下一次未必能这么幸运,他还在这个山谷里了。

……干脆使用那个“你猜我是谁”战术?这样大概可以试探出他们关系的深浅度了。

松阳抬起头来时,看见绵彦二号还是三号走过白发男人身边,被男人拉住了。男人侧头在绵彦耳边说了些什么,又笑着轻轻一推,小孩子就哒哒地朝他跑过来了。

“松阳在这里干什么呢?”

“嗯——大人的烦恼,绵彦二号现在还不会懂啦。”

“我是三号。银古说,他看得见的哦。”

松阳愣了一下。

“那个……不是有眼疾吗?那个绷带?”

“他的绷带里是可以帮忙看东西的虫。银古问你为什么一直跟这棵树过不去。”

“……?!”

白发的虫师终于没忍住笑,差点把嘴里的烟喷出来。他边笑边站起身,穿过一小段和屋前的草地,立在了被花与树笼罩的山坡下。

相比起内敛的松阳,男人的态度非常坦率

——一如既往。

“好久不见,松阳。”

第94章 已经不知道标题应该怎么起了

“狩房一族在[虫师]中非常受人敬仰。我们家的书库收录了世上最古最全的虫类记录,可提供给过往的虫师翻阅。”

松阳边听边认真点头,实际有些心不在焉。他眼神总往坐在另一边的银古脸上瞟。从进来起,男人就一直没有吭声,玉婆婆给松阳端来了茶,然后开始语调沉缓地解说着什么,让他听着有些云里雾里。

“玉婆婆。”

拄着双拐的女孩无奈地站在门口。“你又来了。人家要讲话,你干嘛在那絮叨发家史。”

“啊啦,失礼了。大概是没法看见银古那只死鱼眼的缘故,稍微有些得意忘形了。”

玉婆婆沧桑的脸上露出谜之微笑。她缓慢地爬起身来,踱至门边,又回头朝松阳谜之一笑,然后善解人意地把门拉上。

寂静的屋里只剩他和虫师两人。松阳怀疑对方可能会听见自己的脑子飞速转动的嗡嗡声。

无论如何都无法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如地开展话题,松阳有些窘迫地握着茶杯:“嗯——”

“嗯。”

“……嗯?”

银古再次忍俊不禁。确认了自己不主动就无法推动局面的事实,男人把拿着烟的手放在桌上。

“为什么会想到回来找我?你现在的记忆里,应该已经没有这个世界了。”

“银古先生果然是知情人吗?”松阳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急切,“请问,我到底是怎么失忆的呢?”

“这个世界有各种各样的‘虫’——是生于龙脉的、非动物非植物的存在。你跟我一起旅行的时候,不慎遇到了会吞噬记忆的虫。”

松阳点着头,把目光放在对方拿着烟的手上。男人的手有些苍白,但是有种骨节分明的好看,会让人想象这只手在各种药罐之中挑拣的样子。除此之外,还有温厚的热度,以及摩挲自己指尖时,略带粗糙的触感。

……所以这一点很奇怪。明明脑中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身体的感觉却无一不在告诉他,虫师绝对跟他关系匪浅。

但是银古的样子,看起来比他感觉中要冷静自持。如果是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应该会更加热烈一些才对……是因为对方原本就是疏离的人吗?

“还有选择性吃记忆的虫吗?有些记忆,目前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银古先生还……”

手上的烟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银古岔开了话题。

“已经找到你的学生们了吗?”

“是。”

松阳一说起自己的学生,眉眼就忍不住要弯弯翘翘,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我果然跟银古先生说过学生的事呢。”

茶水由烫转温,由温转凉,又被对面的男人轻轻拿走倒进茶盘,重新续上热的。这期间,松阳一直在兴致勃勃地叙述跟学生们重逢的事情,说他们小的时候性子如何如何,长大了还是如何如何,白发男人撑着下巴脸朝着他,尽管眼睛被绷带缠得严严实实,松阳还是能感觉到对方正注视着他,从头到尾都未移开视线。

“——跟上次见面相比,你看起来幸福太多了。”

男人轻声说。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满足,又像是一声安静的叹息。

松阳窘迫地打住话头,“对不起,一直在说自己的事情——”

“没关系。”

“我在银古先生身边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个时候自己还记得学生们,又没办法回去,大概会非常焦虑吧。

银古把烟放回嘴里,抱着手臂想了一会儿。

“怎么说呢……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有种实在无法弃之不顾的感觉。内心似乎没有表面上那样随遇而安,眼睛看着我的时候,好像在不断倾诉‘我该怎么办呢’的样子。”

“这、这么动摇吗……”

“嗯。那时我把你送回去了一次,结果回来的时候看起来更可怜了。眼睛变得红红的,每天每天都跟在后面跑来跑去,只有在被触碰着的时候才会变得稍微安心一些。”

松阳掩着唇咳嗽两声。总觉得对方像在形容什么小动物……

“实在感谢银古先生的照顾。这样想来,原来银古先生是我的恩人呢——”

——不对。

那样痛苦到六神无主的感觉,感情应该还要再深些,而且后来肯定发生过什么异常凄惨的事情。

“我虽然想不起银古先生的事情,但是刚听到银古先生的名字时,内心有非常痛苦的感觉。银古先生,后来发生了什么吗?或者说,你……遭遇了什么吗?”

男人拿着烟的手一顿。缠着眼睛的绷带让松阳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对方勾起的唇角明显地有拉平的迹象。

“痛苦吗?”他像是自嘲,又像是悲伤地轻问一句。

“我是银古先生的……朋友吧?”

他想了很久似的,“是。”

松阳有些怀疑地看着他,微微摇摇头。

银古无奈,只好提高量级:“非常好的朋友。”

“感觉上似乎——”

“我们曾是恋人。”

被什么追赶着似的,男人一锤定音。

“唔……后来我劈腿啦。所以看来给你留下了不好的记忆了。”

……说谎。哪有能这么坦率地说出劈腿的人。

“怎么,说是恋人就不反驳了吗?”

银古缓和了语调,又笑了起来。

“也……不奇怪呀。银古先生这么温柔的人,那时多多少少——”

“多多少少?”

“——会动心的吧。”

如果没有绷带,男人此时一定是微微睁大眼睛的表情。

“很厉害喔。现在连偶尔的那点点蹭得累都好多了。”

松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一口。

“……没有那种属性。”

隐藏的东西都摊开放上台面的时候,跟银古相处的紧张感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温水一样白而淡的惬意。关于恋人的话题不知为何没有继续下去,银古只是慢慢地告诉他他在这个世界的记忆,他留下过的那些痕迹,和绵孢子的事情。

晚霞的第一抹余晖照进室内。

“很抱歉,我可能要回去给私塾的孩子们做饭了……”

松阳撑着桌面慢慢跪坐起来。这句话说完,他们在骤然安静下来的氛围里对视了片刻。

“嗯。”男人点头,“我送你。”

松阳不知道说什么,也跟着胡乱点了点头。他站起来拉开门,跟玉婆婆她们打了个招呼,想回头告诉银古,下次会把绵彦一号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