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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爸爸系统[快穿](95)

原身在小赌馆参加活动时,加了不少赌友,他们平日里几乎没有联系过,一天,赌友中的一个,忽然神神秘秘地找上了他,说现在网上有这方面的活动,很方便参加,只要你有卡、有网络支付就行,那时智能手机已经挺发达,不少学生要求要网络支付,原身也开通了相关功能。

他对这样的诱惑存有戒心,却又想进去看看,他告诉自己,他已经有相关的经验了,这回一定不会轻易地再陷入其中,他便按照赌友给的方式加了上线,进了群——

这回还真算得上是和高科技接轨,群主介绍的赌博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用各式各样的APP,和以前一样,有扑克、有麻将,通过什么邀请码下载进入,群里的人可互相拼局,筹码自定(当然,是有下限的),打的是真金白银。二是通过群主每二十分钟发送的链接下注,花样很多,有赌大小、花色,按注下钱,直接将费用打给群主。

足不出户,只是坐在那,通过一部手机,就能赢得千万身家。——这是群主写的,堪比微商的招揽语,群主的朋友圈还常常发些隐晦的信息,大概意思是招来的下线,下注分红等意思。

原身逆向完成了群主的宣传语,他足不出户,输光了自己所有的钱。

外人若是听了,总觉得很难明白,甚至匪夷所思地想要质问:“你是疯了吗?都输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停手?”可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知道停手的难度。

高风险带来的高刺激,给予人的沉迷感是难以想象的,在每一次等待开盘时的心跳加速后,便会觉得空虚,更可怕的是,在激动时,理智便会失去。

若让原身自己来说,他只会告诉你,在那时候,他已经不是他了,或许可以叫他骗子、混球,一切负面的形容词都可以堆叠在他的身上。

他彻彻底底地丢掉了羞耻心和作为人的羞愧。

他可以镇定自若地吃着饭,和妻子说认识的朋友生了病,如何如何可怜,要拿个几万块去帮助别人。

在微信里各种撒谎,告诉自己的几位至交好友,说他最近生意遇到点坎,需要点流动资金。

总之,他骗了一切他能骗的钱,而后便立刻将钱再度投入赌博之中。

他反复地告诉自己,他能翻身,哪怕只是赢回一点,其实但凡只要有点理智的人,便能清楚地指出他想法的疏漏,以他这些年输的程度,他根本赢不回来钱,可此时已经谁都说服不了他。

疯狂的原身,甚至偷偷地将房子的房产证拿了出去,到典当公司做了抵押,借出了一大笔钱。

等吴丽萍再度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一切已经完了。

原身立刻下跪,说着自己是如何的错误,甚至想死——他不只这么说了,还这么做了,他恍恍惚惚地出去,找了好几间医院开了能治疗失眠症的安眠药,毕竟那时候天天熬夜赌博的他,看起来眼窝深陷,眼圈青黑,十足一个病人模样,然后在人民医院神经外科门口,直接把药倒入嘴中,缓缓地倒下在地上,临晕之前,还不忘给自己的妻子发去情深意重的短信,说自己也不想如此,这么害了妻女不如一死了之,希望妻子以后的人生不要再被他这样的混蛋影响。

吴丽萍再生气,在看到这样的短信时,已经惊呆了,她报了警,最后在人民医院的急救科找到了抢救回来的丈夫,生死关头,曾经所有的感情全部翻涌上来,吴丽萍哭着对丈夫说,不管有什么难关,一家人一起度过,一定能解决的。

可她完全不知道,缺乏医学常识的丈夫手机搜索栏里,满满地全是:“吃安眠药会死吗?”、“安眠药多少是致死量?”、“吃安眠药及时抢救对人体有影响吗?”,下头的回答,大多是认真劝告——“现在医院的安眠药基本不会致死了。”、“除非你吃个几千一万片,是不会致死的,不要轻生!”、“肯定多少有的,洗胃不舒服,还是理智点,珍惜生命吧”。

回到家的吴丽萍,和丈夫一起搬离了家,她心里多少怨丈夫,可被对方一心求死的态度吓到后,她也不想再说什么伤人的话,她陪着丈夫一起搬出了家,连破旧偏远的老房都得一并卖掉,因为那时候丈夫以生意的名头,借遍了亲朋好友,出于对丈夫素来的信任,大家借的都不少,吴丽萍带着丈夫在租来的店铺后头支了张床,艰难地过了日子,再再三考虑后,她婉转地告诉了女儿事实,说天塌下来她来扛,裴桃心中父亲的形象整个崩塌,又听妈妈说了爸爸差点死了的事情,她没敢多问,只能装聋作哑,在学校开始打工。

在这种时候,但凡是个人,也应该被唤起了良心,迷途知返。

可赌徒是没有心的,赌博就像一只可怖的改造怪兽,他张大了嘴,吧唧将你曾经爱的人吞噬进去,嚼一嚼再吐出来,出现在你眼前的人虽然和从前长得一样,却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

曾经的那些爱情、亲情、美好被尽数抹杀,只留下躯壳和扭曲的灵魂。

原身没多久,便又重新开始了赌博,他在朋友圈子里已经没有了信誉度,可他还能往外找——比如,他从前不怎么联系的同学、生意上认识的伙伴,只要想办法,总能弄出钱,再不济,还能借呀。

钱是禁不住输的,没多久,他又把所有的钱输了个干净,一直挺关注丈夫的吴丽萍,这回发现了,几乎是万念俱灰,她不明白,她和眼前这个男人,结婚二十来年,每天朝夕相处,怎么会这样呢?

冷了心的她决心一分钱都不给丈夫,又偷偷用丈夫的手机群发了信息,告诉所有朋友别再借给他钱,当然,直到这时候她还没想过离婚,并不是别人认为的包子、犯贱,只是二十来年了,他们已经久到像是绑在了一起,就像身上一块烂掉的肉,谁都知道不割掉只会越来越严重,甚至影响到其他地方,可是真要决定割掉,又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她狠不下心,原身却狠得下心。

原身发现家里已经榨不出钱了,便又去找人借了一笔钱,只是没有抵押物,能借的不多,他趁妻子出门收行李的时候,顺手顺走了柜子里的银行卡,在ATM机取钱时,却发现里头足足有五万元,这是吴丽萍最好的闺蜜转来的,对方家里的老人要来B城看病,她人在外地,一时赶不过来,便托熟悉环境的吴丽萍帮忙先处理住院手术的事情,预先将费用转了过来,原身哪会管这钱到底是做什么的,他直接一股脑取出,收到短信提醒的吴丽萍匆匆回家,这才发现人去楼空——原身就连他们结婚时买的一条金项链和女儿十八岁时亲朋送的金饰都没放过,尽数带走。

这一次,吴丽萍终于对丈夫绝望了,她将一切告诉了女儿裴桃,母女俩一直打着那个没有回音的电话,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拉黑。

又过了几天,那像是不会动弹的对话框里,头次出现了原身的信息:[别烦我,钱花光了。]

吴丽萍没报警,她在女儿裴桃的陪同下到法院上诉离婚,试图和丈夫做个分割,原身则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无踪无影,只留下无穷无尽的债务和不时会出现的催债人作为妻女的礼物。

原身在花光了钱后,去了南方,从前不怎么干活的他进了厂,过着打两天日结工,出来挥霍三天的日子,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没忘记下点注,赌点钱,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不用考虑家人,不用考虑过去,只考虑着明天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似乎对人的损耗很大,原身没能长寿,58岁那年,半夜赌博着的他,由于过度的刺激,引发了高血压,抢救无效死了,警方经调查,发现他的身份证系伪造,多年的生活,要他改变了很多,没能匹配出他的身份,认尸公告挂了许多天,无人认领。

变成灵魂的他,不知是因为什么力量的牵引,来到了女儿裴桃的身边,先头他还犯过几回赌瘾,可他连鬼影都看不到,去哪里赌博,他又离不得女儿超过一百米距离,便被迫戒了,人死如灯灭,他似乎也稍微恢复了理智,过往的一切充斥在他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