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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不容易(20)

“畅儿与镇北……镇北侯府三姑娘?你说什么?!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位三姑娘可是扬儿的未婚妻!”高嵩整个人都惊呆了,次子竟然偷偷睡了未来的长嫂?这、这不是乱·伦么这?!

范姨娘见此反而整个人冷静了下来:“还没正式成亲就做不得数,这婚又不是不能退。”

她顿了一下,冷笑说,“当年你不也是这么丢下我这个还有几日就要进门的未婚妻,另娶了皇家公主的吗?怎么轮到你儿子就不行了?”

一说到这事儿,高嵩便理亏地噎住了。

“当年……当年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补偿你和畅儿,你又何必再旧事重提,闹得大家都不开心?”

“怎么?只许你做,不许我说?”范姨娘甩开他的手,开始低声哭骂,“你这个杀千刀的贼汉子,说什么从小到大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娶庆阳不过是皇命难违,不得已才为之。又说她这人性子单纯软弱,好哄得很,我要是进门了她肯定不会为难我,我才会放着外头的正室娘子不做,跑来给你做妾。可事实上这些年我和畅儿,我们母子俩过的是什么日子?每天都得卑躬屈膝,小心翼翼不说,受了委屈得忍着,被人冤枉了也不能说,就算她想要我们母子俩的性命,我们也不能反抗……”

“什么想要你们母子俩的性命?”

听着高嵩猛然一惊的声音,范姨娘黑暗中的嘴角不动声色地勾了起来。

她和这个男人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喜欢什么,忌讳什么。

于是,她一边哭骂一边把“庆阳长公主不知听了谁的挑拨,将高扬意外落水的事怪到了她身上,并打算进宫求皇帝处决她”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庆阳长公主若是知道了高畅和镇北侯府三姑娘的事情,必定不会放过高畅,自己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又不想让他夹在中间为难,这才会狠下心来决定先下手为强。

高嵩听完半天没有说话。

范姨娘这番话里漏洞不少,他自然有所察觉,但他对范姨娘是真爱,也一向最偏疼高畅这个儿子,再加上范姨娘说完自己的“不得已”后,又提起了他这些年在庆阳长公主面前,不得不处处伏低做小,连身为男人的尊严都丢到了一旁的事……

高嵩捏紧双拳,到底是声音微哑地开了口:“她怎么说都是皇家公主,这事儿若是有半点不慎泄露了出去,你,我,畅儿,甚至是我爹我娘,你爹你娘他们……”

看着这显然是被自己说动了的男人,范姨娘紧绷的身子一松,一颗心彻底落了下来:“我知道,所以我才会冒着风险亲自动手。”

害怕过后就是难掩的兴奋,范姨娘抬手摸了摸高嵩的脸,放软了声音安抚道,“你若是不忍心,就出去等着吧,我……我虽然也有些害怕,可是为了你与畅儿,便是地狱,我也愿意去闯上一闯的。至于别的,放心吧,我保证今晚在这屋里发生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当然了,便是真的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这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干系。”

高嵩动容之余到底是心一狠,松开了抓着范姨娘的手:“别让她……走得太痛苦。”

范姨娘讥讽勾唇:“好。”

有了他的赞同和掩护,她心里什么慌张都没了,然而就在她再次走到床边,准备对庆阳长公主动手的时候,本该昏迷不醒的庆阳长公主竟突然从床上扑坐起来,哭吼着给了她两个重重的大耳刮子:“贱人!!!”

范姨娘:“……”

范姨娘:“??!!”

正准备送即将“病逝”的正妻几滴告别之泪的高嵩,也是看着突然带着几个侍卫从一旁的柜子里跳出来的长子傻住了。

说好的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呢???

***

这晚的高府注定一夜无眠。

隔壁宁远伯府里,严绍也还没睡。

不过不是因为担心自家特助,而是因为身下的床睡起来太硬了——昨晚昏迷了没感觉出来,今晚意识清醒地往上一趟,习惯了各种豪华床垫的严总就开始难受了。腰背发疼,怎么躺怎么不舒服不说,四周垂挂着的绣花床帐更是让他觉得视线受阻,倍感压抑。

要不是怕突然改变生活习惯会引起怀疑,他都想喊人过来拆床了。严绍满心躁郁,半晌到底是一个起身坐了起来,出门透气去了。

这会儿按照现代的时间算,大概才十点不到,但整个天地已是一片静谧。

没有灯红酒绿,没有车水马龙,除了虫鸣狗吠,就只剩下了夜风拂过花草绿叶的窸窣声,还有偶尔响起的,古老又鲜活的打更声。

这是一个和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而他除了适应,没有其他选择。

严绍抬头看着渐渐褪去的云层,和云层之下细碎却异常明亮的星海,心下的烦躁渐渐熄灭,但心情仍是不那么愉快。

平常这种时候,他一般会选择抽根烟或是喝杯红酒缓解一下压力,但这里没有烟也没有红酒,严绍只能对月发呆。

不过没发一会儿思绪就被人打断了,严绍回神,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正呼呼喘着气的高洋,嘴角抽了一下:“你怎么进来的?”

“我说你……你让我来的,你们那个门房就给我……给我开门了!”高洋是一路跑过来的,这会儿虚得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他一屁股坐在严绍对面坐下,缓了好一会儿才一脸蛋疼地问,“哥,我那渣爹是你派人引过去的吧?”

严绍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眼睛:“是啊,怎么?他没上套儿?”

“上了,就是上了我才来找你啊!”高洋心有余悸地说,“你都不知道他和那姓范的女人凑到一起后说出了多少劲爆的消息!我那公主娘受不了那么大的刺激,差点真的一命呜呼了,哎哟吓得我,这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严绍对此无动于衷:“有太医和你在,她死不了。”

高洋却还有些后怕:“不是,你就这么肯定啊?万一她真的……”

“那也是她活该。”

堂堂皇家公主,竟愚蠢软弱到被个男人和小妾玩弄在鼓掌将近二十年,还坑得唯一的儿子都没了性命,就这样的人,不直接一棒子打醒她,难道还要慢慢哄着她,让她犹犹豫豫,来回折腾,连累更多的人吗?

严绍眼神漠然地看了高洋一眼,“怎么?怪我没事先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羔羊:摸着绿油油的脑袋陷入了沉思。

第17章

看着这一脸“老子就是这么冷酷独断,有意见也给我憋着”的少年,高洋没忍住抽了一下嘴角:“当然不是,我是那么没有逼数的人吗?”

他很有自知之明地摸了摸鼻子,“我这人遇事容易心软,你不告诉我,是怕我知道了会下不去手。你这么着急把他们一网打尽,也是想让我尽早摆脱这些明刀暗枪,好没有后顾之忧地把身体养好……”

严绍眼睛一斜:“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一锅端的感觉比较爽。”

高洋:“……”

高洋也不跟这死鸭子嘴硬的倒霉老板争,摆摆手说:“行行行,你是大佬你说了算。不过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情,您老能不能早点给我提个醒,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你都不知道,姓范那老娘们跟我那渣爹爆料,说她儿子把原主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给睡了的时候,我差点就没忍住喷出来了!”

严绍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样的事,愣了一下后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所以你这是光荣地被绿了?”

高洋:“……”

高洋:“不是我,是高扬!”

被绿的前提是要有对象,他一个两辈子都没有谈过恋爱的纯情少男,暂时还没有那个资格。

不过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