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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不容易(6)

四方被他锐利的眼神吓了一跳,可定神一看,却发现自家世子还是刚才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身上也没有他感觉到的那种令人心惊的压迫感。

……难道是昨晚没睡好产生幻觉了?

四方心里嘀咕,嘴上飞快地把高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高家是今上同父异母的妹妹,庆阳长公主的夫家。高家家主,即庆阳长公主的驸马高嵩和庆阳长公主孕有一子,正是四方口中那个失足落水没了性命,却又不知怎么死而复生了的大少爷。

不过原主跟这位大少爷不熟,因为那是个自幼就体弱多病的病秧子,平时很少出门,倒是他家庶出的二少爷高畅,原主跟他关系还行,因为两人都喜欢斗蛐蛐。

不过这会儿,严绍的注意力不在高畅身上,而在那位死而复生的大少爷高扬身上,因为那天和他一起攀岩的他的贴身特助,也是姓高名洋。

虽然此洋非彼扬,但这又是同音又是死而复生的,是不是也太巧了点?

想到这,严绍眸子微闪,放下手里的瓷碗起了身:“你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这都好几天没去找高畅斗蛐蛐了。走吧,去高家看看。”

四方一愣,为难道:“可您这病才刚好呢,夫人也说了不让您出门……”

“我没事,至于我……娘那,别让她知道就行了。”荆无忧说过,那什么乐逍遥,只要及时吃下解药就行,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所以严绍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倒是爹娘这种称呼,他叫得实在有些别扭。

不过事已至此,再别扭也得习惯,严绍认命地走到衣柜前,从一堆颜色鲜艳,款式花哨,怎么看怎么俗气的衣袍中,艰难地选出了一件天青色的梅花纹圆领长袍穿上。

“可您昨晚发病的样子那么吓人,这才过了多久,真就没事了吗?这万一身体里还有残留的毒素可怎么办?依小的看,还是等休息好了再去吧……”四方拦不住严绍,只能一边伺候他穿衣一边念叨。

严绍本来没认真听,直到他脱口说出“毒素”两个字,他才猛然一顿,眼睛眯了起来:“什么毒素?大夫不是说,我是被人下了过量的助兴药才会昏迷吗?”

“啊,”四方有一瞬间惊慌,但很快他就解释道,“小的说的就是助兴药,都说是药三分毒,那玩意儿药效又猛,可不就跟毒一样么?不过世子您说,那药到底是怎么进到您口中的?咱根本就没碰过啊……”

严绍看着他没有说话,好半晌才不动声色地扫过他不自觉乱扣的右手食指,学着原主的样子冷笑道:“谁知道呢,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在背后阴我,老子非要了他的狗命不可。”

四方心下有一瞬发憷,但见他没有再追问,又很快放松下来,陪着他骂了几句。

严绍目光晦暗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提着原主最喜欢的一只蛐蛐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四方:不怕不怕,我家世子是个四肢不发达头脑也不发达的蠢蛋,肯定发现不了我干的坏事。

盐勺:……哦,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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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会儿是三月,春光正好,严绍出门没走几步,就看见了一个姹紫嫣红的小花园。

这小花园是他的便宜爹宁远伯的私人小天地,里头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这会儿正团团簇簇,开得正艳。严绍粗略地扫了两眼,发现里头全是名品花种,甚至连素有“花王”之称,价值千金的姚黄牡丹,他都看到了两盆。

……难怪人人都说宁远伯是个花痴败家子。

不过谁还没点小爱好呢,这爱花,总比爱嫖爱赌好。严绍挑了下眉,没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严绍抬起头,见一个长相俊美,身姿颀长,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又不失和善的中年男子从长廊尽头走了过来。

“伯爷回来了,”四方有点紧张,“世子,咱跑吗?”

严绍:“……”

严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宁远伯性格温软,不似罗氏强硬,对着不省心的倒霉儿子做不出打骂之事,只会逮着他说教念叨。偏偏原主最缺的就是耐心,哪能受得了这个?所以每回见了他老子,这小子第一反应就是拔腿溜。

然而这么没出息的事,严总这么有格调的人怎么做得出来?所以沉默片刻后,他还是抬腿迎了上去。

然后他就被宁远伯拉着念了至少两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

严绍:“……”

严绍:“??!!”

这老头儿怎么回事?看着人模人样,气质非凡的,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说哭就哭?还有这一边红着眼睛念叨他,一边死死拽着他袖子不肯放行的样子,像话吗?像话吗!

严绍不好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在他忍无可忍,准备强行甩开这比唐僧还烦人的便宜爹时,便宜爹突然低头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平安符。

“这是为父一早去青云观求来的,你带在身上,别弄丢了。”宁远伯擦了一下眼睛,把平安符塞进严绍手里,末了长叹口气说,“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这些,但是绍儿,你这回真的吓到我和你娘了。你说我们俩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们这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青云观位于城东青云山的半山腰上,是京中很有名的道观。因青云山山势陡峭,轿子上不去的缘故,想要去观里上香祈福的人,都必须步行上去。

难怪早上罗氏来看他的时候这便宜爹没有出现,原来是爬那几百阶山阶,给倒霉儿子求平安符去了。

……真是个愚蠢又迷信的古人。

严绍捏着那个又小又轻,看起来就很神棍的平安符,心下嫌弃得只想马上扔了它。可看着宁远伯发红的眼角,他额角跳了跳,到底是认命地把它收了起来:“行了我带着就是,你别哭了,我这不没事么。”

虽然还是有点不耐,但他的态度里没有了往常的敷衍与不屑,宁远伯很高兴,拍着他的肩膀絮絮叨叨地叮嘱道:“一定要贴身带着啊,青云观的观主明洞道长说了,它能替你消灾解难的。还有,最近一个月你千万不要去有水的地方玩,道长说你这段时间命里犯水煞……”

严绍:“……”

严绍忍无可忍,抬头看着他:“你那两盆姚黄,我刚才看了一眼,好像蔫了。”

“什么?!”宁远伯大惊失色,转身就跑,边跑还边不死心地叮嘱他,“绍儿啊记着爹的话,一个月内别去有水的地方玩啊!还有你这情况才刚稳定下来,好好休息,别马上就往外跑——”

严绍:“……”

严绍扭头就走。

***

高府与宁远伯府离得很近,几乎算是相邻而居,严绍没走一会儿就到了。

不过他来得不巧,高畅出门了,这会儿并不在家。

“世子,那我们要不先回……”

四方的话还没说完,严绍已经提着手里的蛐蛐笼子迈进高府大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去他院子里候着吧,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不用管我。”

门房知道他与自家二少爷相熟,倒也没有阻拦。严绍懒洋洋地揣着手,按照原主的记忆往高扬所住的院子走去。

四方不知他在想什么,见他走错了路,不由提醒道:“世子,错了,咱们该往那边走。”

严绍看了他一眼,随便找了个借口:“那边的海棠开得不错,瞅瞅去,好看的话摘几朵带回去给我爹,好堵住他的嘴,免得他见了我又念叨个不停。”

四方倒也没怀疑,由着这向来想一出是一出的祖宗去了。

高扬住的院子比较偏僻,据说是因为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所以特地找了这么个住处。因为原主也只知道大概方位,并没有亲自去过,所以严绍花了点时间,又找路过的丫鬟套了几句话,这才终于找对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