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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不容易(62)

***

荆无忧本来没打算跟严绍回京。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陈家因为严绍这番设计陷入了混乱中,暂时顾不上她这边的事情,但陈敬毕竟还没死,陈家剩下那三个儿子也都不是庸才。

她不敢也不愿意拿小长安和宁远伯夫妇冒险,哪怕这点风险已经变得很小很小。

然而在听说宁远伯受伤的消息之后,荆无忧就有点坐不住了。墨清知道她这些年一直把宁远伯当父亲看待,见她忐忑纠结,到底是在警惕地扫了严绍一眼后开了口:“回去看看吧。陈家盯上的是我,以他们家目前的情况,就算还有余力派人来找我,短时间内应该也没法联想到你身上。”

这话说得有理,荆无忧迟疑了一下,说:“那舅舅你呢?”

“我继续四处逛逛,看看陈家是不是真的自顾不暇了。”

“可是这很危险……”

“以你舅舅的能力,自保没问题。”

荆无忧想想也是,这才点了头。

墨清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狐狸眼一转,神色寻常地说:“我有几句话要跟世子说,你先去收拾东西。”

荆无忧不疑有他地去了,旁边严绍笑了一下,不闪不避地对上了墨清的眼睛:“不知舅舅有何吩咐?”

墨清:“……”

墨清没想到他这么臭不要脸,噎了好一会儿才冷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世子和无忧已经退婚了。怎么着,世子这是后悔了,想吃回头草?”

“答应退婚的是我爹娘,我并没有同意。”事实上定婚也好,退婚也好,宁远伯夫妇都没有问过他或者说原主的意见,所以那会儿他虽然心里是同意退婚的,但并没有表过态。严绍无赖地扯了一下唇,又道,“另外,你们当日走得太过匆忙,这退婚该有的程序也都还没走,所以这婚,严格来说应该也不算是已经退了吧?”

墨清:“……那又怎么样!退婚一事可是你爹娘亲口答应的,他们可不像某些人,随随便便就出尔反尔。”

“这倒是,不过若我与无忧两情相悦,想来他们也不会介意失一回信?”严绍懒得与墨清废话,笑完脸色一正,认真地冲墨清作了个揖,“我知道我以前行事糊涂,没少闯祸,舅舅看不上我也是正常的。不过无忧我是要定了的,为了她,我愿意改变自己,成为一个舅舅看得上的人,还望舅舅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说这话,是在表达自己的诚意,也是在给自己的变化做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一个头脑简单的蠢货突然变成了心机深沉的大佬什么的,难免叫人疑惑不安。

听到这话,墨清果然顿了一下。

他以前是看不上严绍,但经过陈家这件事后,这些看不上就变成了忌惮,因为严绍在这件事里表现出来的心机和手段,都远超于荆无忧甚至是他。再结合他以前那不靠谱的性子,他自然更不放心把荆无忧交给他了。不过如果他这些改变是因为他们家无忧的话……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墨清的表情有一瞬怔忪。但很快,他就收起眼中的思恋斜了严绍一眼:“我给不给你机会,你不都已经在做了?”

他不爽地哼了一声,语气却比刚才软了不少,“不过无忧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我劝你还是早日放弃,别白费心机了。”

他说这话,是为了试探严绍,看看他会不会知难而退。

严绍却不知,又想起当日荆无忧跟便宜爹娘说退婚一事的时候,也曾说自己有了另外喜欢的人,心里不由沉了下来。

所以那不是她的借口,而是真有那么一个人?

……日了,那狗比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那狗比就是你啊勺儿⊙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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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urasaki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墨清自然不会回答严绍这个问题, 严绍黑着脸不爽了片刻, 撂下一句“我会让她改变心意”就扭头找荆无忧去了。

荆无忧已经收拾好东西, 一看见他就催促道:“我们快走吧, 也不知道伯爷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严绍本想试探试探她, 但想到不管她喜欢的人是谁,对他而言都一样, 再加上这会儿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他到底是“嗯”了一声, 忍下了到口的话。

一行人匆匆告别墨清往京城赶去。

因为要赶路, 严绍特地给荆无忧准备的马车没有用上,不过里头的衣服首饰什么的倒是派上了用场——荆无忧到达京城后第一时间换回了女装,免得宁远伯两口子看见她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样子会担心、多想。

“伯爷!夫人!世子回来了!还有无忧姑娘, 无忧姑娘也回来了!”

贴身丫鬟面带喜色地从门外跑进来时,罗氏正在喂宁远伯喝粥。一听这话, 罗氏又惊又喜, 顾不上宁远伯正张着嘴等自己投喂,放下手里的瓷碗就站起来迎了出去:“无忧也回来了?人呢?快叫我瞧瞧, 瘦了没有!”

话音刚落, 就见荆无忧提着裙摆快步跑了进来:“芳姨!”

“你这丫头, 真是你回来了!”罗氏高兴得不行,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疼道, “果然是瘦了,脸上的肉都少了许多,来人,快,快让厨房熬锅鸡汤来,给这丫头好好补补!”

末了又关心道,“可找到那个故人了?”

荆无忧眼眶发热,亲昵又依赖地凑过去蹭了蹭罗氏的肩膀:“没有呢,他不巧南下游玩去了。不过我给他的家人留了咱们伯府的地址,等他日后回家看见了,自会找过来的。”

比她晚一步进门的严绍看见她猫儿般乖顺,又带着点撒娇的样子,心头猝不及防地痒了一下。

这一刻,他突然有点想变成他娘肩膀上那块布。

当然这念头有点蠢,但严绍发现自己并不排斥这种感觉。虽然难免会有点羞耻,但……怎么说呢,蠢得他挺心甘情愿的。

罗氏不知道自家倒霉儿子正在春心荡漾,听完荆无忧的话后连连点头:“就是,让他来找你就好了,你啊就别再出门了,这到处跑的多辛苦啊。不过,你们俩怎么会一起回来?”

荆无忧想说什么,严绍已经回神道:“路上遇到了就一起走了。”

宁远伯夫妇不知道荆无忧离家的真正原因,严绍也没告诉他们他这次出门是去找她,只说有点生意要谈。因此罗氏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只随口说了句“那可真是巧了”。

“对了,芳姨,听说伯爷被人打伤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有伯爷的伤怎么样了?严不严重?”荆无忧担心道。

“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倒没什么大碍,就是这事儿实在让人生气……”

一提起这个话题,罗氏心里就恼恨得厉害。她笑脸微沉,一边带着两人往里屋走,一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宁远伯纯粹是遭了飞来横祸,被人误伤的。

打伤他的是城北金家的大少爷。

这金家是当今圣上近来十分宠爱的一位昭仪娘娘的娘家,算是朝中的新贵。金家的大少爷,也就是这位金昭仪的兄长,前些日子与宫中另外一位妃子——惠妃的娘家表哥结了梁子。事发那日,两人又在街上狭路相逢,并因为一点小事起了争执。

金家大少爷那会儿带的人少,落了下风,被惠妃那位姓蒋的表哥狠狠羞辱了一顿。他因此怀恨在心,叫了一群人,趁着天色将暗把惠妃那位表哥堵在巷子里揍了一顿。

万万没想到的是,被揍的人并不是惠妃那位表哥,而是身形和他有些相似,又恰好跟他穿了同色衣裳的宁远伯。

宁远伯那天刚得了一株品种新奇的水仙,整个人高兴得不得了,没想到走着走着,竟莫名其妙地连人带花被打成了猪头。

他那时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又为什么打自己,气愤惊慌之余马上派人去报了官。然而官衙那边却迟迟没有消息。罗氏亲自去问,对方也只是态度散漫地说,那伙贼人狡猾得很,他们暂时找不到什么线索,让她回家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