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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与半山(29)+番外

这次无先生送来的,是一支黑色钢笔,但它不是普通的钢笔。

岑深在接触到它的瞬间,就知道这是一件法器,内里暗藏的机括随着笔身被人拿起的动作而发出的轻微声响,逃不过他的耳朵。

机括在发出轻响,这也证明这件法器有哪里出了问题,否则它应该是无声的。

思及此,岑深立刻找来一张白纸试写,当他注入法力的瞬间,钢笔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它动了。

桓乐和阿贵好奇地凑上来,岑深则尝试着慢慢放手,三双眼睛紧紧盯着这支立起来的钢笔,看它慢慢倾斜,反复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一般,在白纸上留下字迹。

“草字头……这是一个劳字。”桓乐仔细辨认着纸上的字:“还有一个……火?嗳?怎么倒了!”

啪嗒一声,钢笔重新倒在桌上,留下火字旁边被拉长的一笔,不知是什么字。

岑深听到了笔身机括里发出的酸涩声响,把它拿起来,仔细打量着。

桓乐又问:“它坏了吗?”

岑深点头,随即又拿起那张白纸仔细打量了几秒,灵机一动,将工作台的抽屉打开来,从中拿出了一叠一模一样的小纸条。

这些小纸条上,每一张都只写了两个字——劳烦,落款则是一个简单的字母W。

“无先生这又是什么意思?”阿贵有些搞不明白。

“啊!”桓乐却忽然瞪大了眼睛,道:“你们看,这些纸条上的字几乎一模一样,连大小都是一样的!”

“同一个人同一支笔写的,这很正常吧?而且这显然是一件法器,能做到这么精准也不为怪。”阿贵说。

桓乐却摇头晃脑的,说:“不奇怪吗?很奇怪啊。说到底,如果每次都是这两个字的话,随手哪支笔都可以写吧?为什么必须是同一支笔甚至是同样大小的纸张?连续三次还可说是偶然,持续几年不奇怪吗?还有,最最重要的,如果这些字都出自这支钢笔,而这只钢笔是注入法力就可使用的法器,那么,把纸条和竹篮送过来的,是谁都可以吧?你们又怎么能确定那个人就是无先生呢?”

说罢,桓乐两手一摊。

阿贵有点被他绕晕了,迟缓地抬起头:“你跟狄仁杰什么关系?”

“我说同僚你信吗?”桓乐神秘一笑。虽然他那会儿狄仁杰还未崭露头角,可他看过狄仁杰的电视剧了,稳稳地接住了阿贵的梗。

“你不是说要去边关参军吗?”

“我弃笔从戎啊!”

一人一龟大眼瞪小眼,持续了大约十秒,绿豆眼的阿贵败下阵来,说:“那名侦探乐乐少侠有何高见啊?”

桓乐很喜欢他这个称呼,单手撑在桌面上,微微挑眉,道:“若是把这看成是持续不断发出的某种信号,不是更有趣得多吗?”

阿贵歪头:“信号?”

“你们看。”桓乐拿起那些纸条,说:“从这些纸条的材质、新旧程度和裁剪的边沿来判断,它们都出自同一批纸、同一时间。可字迹的深浅却随着时间而变化,这便表明——纸是一开始便裁好的,字却不同,是这些年里不断被人写下的。”

“所以?”阿贵好奇,就连岑深都不禁专注地看着他,期待他会得出什么结论来。

“我到最近才理清你们现代的时间轴,我想,这支笔和之前的那个收音机,都是从前的旧物,对不对?”说这话时,桓乐看的是岑深。

此时的桓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自信和胸有成竹的气息,昨夜那个可靠的桓乐,似乎又出现了。

“没错,这些东西的年代大约都在近百年前。”岑深答。

“那这些纸呢?”桓乐又问。

“应该也差不离。”

“所以答案就是时间。”桓乐眸光微亮:“隔壁是个荒废已久的空房,无论是收音机、钢笔还是纸,它们的时间都停留在近百年前。可只有一样东西是跟随着时间往前走的,那就是这些纸条上的笔迹。那些坏了的东西,被一样一样的送到这里,就像一个谜团不断的抛出线索,在等着我们去解答。”

桓乐越说越兴奋,岑深若有所思,可思了半天,仍只吐出一句话:“我只是个修理匠而已。”

“阿岑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么?”桓乐可好奇了,这谜团一天不解开,他就挂念一天。于是他忍不住缠着岑深道:“东西可是送到你门口的,为什么偏偏是阿岑你呢?”

“因为我住隔壁。”岑深拿着钢笔坐回工作台前开始拆解、修理,头也没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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