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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与半山(82)+番外

他有点拿不住手上这一张薄薄的纸了。

十二个人组成一个陪审团,对另一个人进行道德至上的审判。可最终的死亡人数却在二十五。

这个差数在哪里?

剩下的那十三人,是否无辜被卷入这一场风波,而可能正是这一场爆炸,直接葬送了大唐匠师协会的千年基业。

二十五个顶尖的人才,砰的一声,就没了。

多可怕啊。

人心多可怕。

桓乐一把抓住岑深有些颤抖的手,岑深深吸一口气,这才稍稍缓了过来。他复又低头看着手上的纸,那些已经发暗的指印,简直像恶魔的爪痕。

故事的具体经过,纸上没写,可柳七确实活了下来。匠师协会被迫转移,吴崇安临危受命,可终究难以力挽狂澜。

文件夹里还有一张车票,是南京开往上海的火车票,发车时间正是爆炸案发生的当晚。票已经很旧了,纸张褪色,边缘处还有一些磨损。

岑深翻过来一看,车票的背面有一个相对清晰的血指纹。

这是谁的车票?

是那二十五个人的其中一个吗?

桓乐分析道:“这份资料既然是从那个假的匠师协会里搜查来的,那就说明这个假协会里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或许正是当年的旧人。我们可以去问问他。”

闻言,岑深再想起跟乔枫眠临别时的话,就觉得他好似笃定他们会回去找他一样。

“车票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不过去见一见也好。”岑深说着,不禁问:“吴崇安和柳七,会是认识的吗?”

桓乐:“我觉得是认识的。”

岑深:“为什么?”

桓乐:“吴崇安的手稿里不是提到过他吗?”

岑深摇头:“这不能代表什么,每一个匠师的手稿里,都可能出现柳七。”

“可能够被柳七提起,甚至是认可的匠师,却只有吴崇安一个。”桓乐依旧思路灵活,“南京和上海离得不远,哪怕是在当时,也不算远。匠师一共就那么多,柳七和吴崇安认识的可能性很大。”

刚才岑深又考证了一下,柳七是南京人无疑。所以哪怕他没有真正加入匠师协会,也依旧待在南京。

他是柳妖,天生地养,南京这个故乡对他来说可能有着特殊的意义吧。

“柳七是在爆炸案后就去了不周山找陨石么?”桓乐忽然问。

“按照时间来看,差不离。”岑深道。

听了半天的阿贵也点点头,“我遇见柳七的时候他问过我,现在距离1937有多远,他肯定是这一年走的。”

桓乐便问:“那你遇到他的时候,究竟是几几年?”

阿贵摇头,“这我哪知道啊?山中无日月你听没听过?我活那么久了,哪还有心思一年一年的记,反正过了很多年,我才碰见小深深。一甲子应该有的吧,谁知道呢。”

面对着混不吝的老乌龟,桓乐除了把它丢进水缸,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他又转头去安慰岑深,“明天我再去一次茶楼,乔枫眠一定知道那个旧人在哪儿。或许我们还能得到新的线索。”

岑深想说你不用安慰我,可看着桓乐真诚的双眼,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等着,今天我给你做蛋羹吃!我还可以在里面放肉糕,隔壁王奶奶教我的!”

风风火火的少年,又风风火火的跑走了,只有掌心里的余温还在,一直熨帖到心里。只是跟他说了这几句话的档口,岑深便好像已经从那种可怕的恐惧感中回过了神来,留在心里的,更多是一种哀戚。

同为匠师的一种哀戚。

还有面对残酷的事实真相,无法挽回的一种遗恨。

如果没有那件事,匠师协会是不是还能延续昨日的辉煌?

岑深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一种可能性,因为那种可能性实在太诱人了。他枯坐了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重新把车票和联名状一起装回文件夹里,而后打开了吴崇安的手稿。

他决定重新把吴崇安留下的东西再看一遍,如果他真的和柳七是朋友,那一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另一边的桓乐专心致志地做着自己的田螺少年,他本想把肉糕弄成花朵的样子摆在碗底,可蛋液又不是透明的,而且肉做的花瓣实在不大好看,于是他干脆把肉糕打散了跟蛋液混在一起,直接做一道肉末蒸蛋,兴许岑深还能多吃几口。

闲暇之余,他又拿出手机上网窥屏。

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狗日的。

那个乔枫眠又在骂人了,狗日的?这句话在大唐可是没有的,但是桓乐来了现代之后已经听过不止一次了,而且深深觉得现代人的脑子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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