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忙活了一上午,他们忽然有点同情起洛阳城的同僚来,晚上睡觉肯定都睡不好。这样比起来,应天府实在是个适合寻欢作乐兼养老的好地方。
走着走着,便到了晌午,其中一个士兵忽的拉了拉同伴,“快、快看那边!”
“什么什么?”另一个急忙看过去,却见一块明晃晃的赌坊招牌挂在那儿,顿时黑了脸,“你干啥呢?不会毒瘾又犯了吧?这可还是早上!”
“说什么呢你!是王爷啊!我看见他和燕侠探走进去了!”
洛阳王进赌坊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可清誉满天下的燕三白进赌坊就值得惊讶了,难道是被王爷给带坏了?
于是大家担忧了,讶异了,兴奋了,往日里客人还算尚可的赌坊顿时就人满为患,街边卖凉水和煎饼的小贩顿时机灵的跑到赌坊门口叫卖,一时间里三层外三层,叫赌坊老板受宠若惊。
“嘛呢嘛呢?他们到底在里面干嘛呢?”胖墩儿老板听到洛阳王大驾光临的消息火急火燎的从后堂赶出来,可也已经晚了——就见大堂里密密麻麻全是人,一眼望去都是黑不溜秋的人头,还全是头脑勺对着他。
他仗着自己是老板,想挤进去看情况,可他这身材,刚挤上去就被弹开了。屁股着地,特别疼。
伙计连忙把老板扶起来,“陈老板陈老板,您可别往里挤了,根本挤不进去!来,您就站后面那凳子上往里看一眼就瞧清楚了。”
陈老板将信将疑的由伙计缠着,站上那凳子,往前一看——喝,可不是特别清楚么!就洛阳王和燕侠探那身长,矗在人群中央简直就是一片漆黑中的两锭闪闪发亮的金子!
他抱着柱子稳住打颤的腿,抹了把汗,“他俩干啥呢?”
“王爷和侠探在对赌呢。”伙计也伸长了脖子看,脸激动得红扑扑的,“这要是赌成了,我们赌坊就出名了老板!”
老板闻言也很亢奋,涨红了脸,“等咱们赌坊出名了,我给你们涨工钱!”
伙计更兴奋了,“老板!”
“阿宝!”
旁边路过的人看到两个男人抱着柱子红着脸深情对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在这寸步难行的大堂里,竟是硬生生在他们身边空出了一片空地。
而人群中央,李晏和燕三白隔桌对立,黑衣的荷官熟练的摇动着手里的骰盅,那骰盅就像一只蝴蝶一般在他手上上下翻飞,滴溜溜的骰子转动声清晰的传到大家的耳朵里,四周顿时都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骰盅。
“啪!”骰盅结结实实的扣到桌上,骰子滴溜溜转着,最终发出一声‘啪嗒’的轻响,一切尘埃落定。
“王爷,燕侠探,请。”荷官伸手有礼的做了个请的姿势,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转移到李晏和燕三白身上。
他们赌的是最普通的比大小,一局定输赢,平局则追加一局,比到出胜负为止。
燕三白虽从来不赌,但他武功很高,出乎人意料的高,所以他的听觉很好,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李晏却是各中高手,从骰盅开始摇动到现在,表情云淡风轻得让人看不出一起破绽。
“一起?”丹凤眼里噙着笑意,看向燕三白。
燕三白点点头。
周围人顿时都紧张起来,胖老板紧紧抓着伙计的衣袖,人群中央悄寂无声。
而后。
“大。”不约而同的判断,仿佛是同一人的声音,像是一片叶子落入了平静的湖面,整片湖水又活了过来。
荷官也有些紧张,吸气,凝神——开!
“大!!”
“哇——”
“王爷你好厉害!”
“不愧是燕侠探啊,大大大,三个六点!”
“……”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稍显夸张,但一想到今日主角是谁,便又在情理之中。
然而接下去的发展就让大家都惊讶的合不拢嘴了,接连六局,全是平局!
“大!”
“小!”
“小!”
……
“还是大!!!”
荷官觉得自己脑袋里的筋都绷紧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不要激动,这两个人都是高手,猜对也是很正常的。继续赌下去,他们早晚会有意见相左的时候。
于是荷官收收心,继续摇骰盅。
这里的赌局迟迟不散,吸引的人便越来越多。里面的人不想出去,外面的人进不来,里三层外三层热得大汗淋漓。
“怎么样怎么样?出结果了没有??”
“没呢,根本看不到啊!前面那位兄台你能把你帽子摘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