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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撩汉(12)+番外

作者: 侏胥 阅读记录

“你等等,我就算给你。”吴姝找出了一把钥匙,又到她身后的书柜上取出一个木盒子,周旻别过了眼。

不一会,吴姝把他们剩下的工钱,用一小块黑布裹着,下巴抬了抬,“你数数。”

走得近了,吴姝红眼睛红鼻子的,周旻大概扫了一眼钱数,就抓在手中,“谢了啊!”转身要走。

吴姝:“你等等。”

一直等在下面的宋青嘀嘀咕咕,啧啧哎哎了半天,才听到周旻下楼的声音,脖子伸得老长地盯着他走下来,满眼的:银子拿到手没?

周旻无奈地笑了笑,一巴掌拍过去:“出息!”把手中的黑布裹着的银子递给宋青。

宋青立马掂量掂量着,又仔仔细细地裹好,笑嘻嘻地说:“准了准了,总算都齐了。”

周旻没理他,跟阿兰和海婆婆说了声没事,宋青听他说明日再来,疑惑道:“明日还来作甚?活儿不是都干完了吗?”

周旻和他一块往外走,“嗯,院墙是搞好了,还要修桌椅。”

宋青:“桌椅?”想了半晌,宋青算是想明白了,估计是今晚这茬,却立马急了:“二哥,这寡妇那么刻薄,你怎的还接她的活儿?何况,我明日还有旁的事。”

吴姝刻薄?周旻皱眉,不过想到她那冷清寡淡,说话又直白气死人不偿命,确实给人印象不好。

不过刚才,他临走前,她叫他等等,“帮我把桌椅修一修,我知道你擅长木工,我不想再找别人了,我很累!”

而此刻,周旻答宋青:“嗯,不用你,你忙你的,这点小意思,我跟三儿一块就行。”

可问题不在这,宋青急道:“好端端的椅子,怎么要修啦?”

周旻瞅了他一眼,“砸的。”

宋青腿短,走路还要跺脚,又不想落后,几乎是跳起来,“她发心疯要砸东西,哪天她发疯不给银子,你跟她一个寡妇耗啊!”

周旻停了下来,嘿了声,“你怎么对人家这么大的成见,这银子不是按时按数地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宋青一愣:“我不放心!”

周旻:“......”

宋青:“那她为何哭呀?”

周旻:“想她死去的丈夫了。”

宋青:“......”

宋青又开始困惑:“即是想念,为何砸东西啊?”

周旻:“想起以前对她不好的地方吧!”

宋青:“......”

夜深,周旻平躺在床上,双手抱着后脑勺,眼里盯着黑呼呼的屋顶,耳边回响着断断续续地哭诉:“我去找他了,天一黑我就去找他了。大家都在为他庆贺呢?这时候他最容易脱身。你看,我现在都在替他着想。”

“可他很紧张,他没说,可我看出来了,以前见我的时候,那都是高兴的,只有这一次,不用问我都知道,不就是薄情郎的忘恩负义吗?可我非得问上一问我才死心,因为这里不痛快!”她用手戳了戳自己的心窝。

“支支吾吾,没一句痛快话。他以为我真傻啊!不长眼睛的啊!可我也真傻,不傻怎么还不要脸地跑去问,真傻!”

“他说会还我银子,会补偿我,以后我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找他,我他娘的要他那些作甚,我要的不是这些,他明不明白啊!明不明白......”

周旻双手收了回来,放在胸前,可很快又翻了个身,吴姝那泪眼磅礴、泪涕横流的模样,还有她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一直缠绕在他脑海中,怎么也睡不着。

“我就等着,等着看:我离了他,会不会过得更好!”......

“艹!”周旻又翻了个身。

隔壁床的韩廷问:“怎么了,睡不着?”

周旻沉沉:“嗯,有点热。大哥,睡吧!”

——————

翌日再见吴姝,她已恢复成初次见面,冷清寡淡的模样。周旻把所有损坏的桌椅搬下来,三儿给他当帮手。

海婆婆在厨房门前摘菜,时不时笑眯眯地瞧一眼周旻他们。

阿兰给他们送茶水时,蹲在一旁叽叽咕咕地问三儿,“这是什么吗?”“这个干什么用的?”“啊?我手弄脏了还能洗掉吗?”

阿兰是被墨汁糊了手,三儿很耐心地解释,带着丝腼腆。

桌上有数道刀痕,周旻修复时想:她是用什么刀给砍的?又想到她泪眼朦胧时说:“那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他。”这桌子便是某人无辜的替代品了。

轻微的脚步声,周旻抬头,见吴姝往他这边走,素面黑裙,眼睛微肿,可一脸的清冷,目中无人,“阿兰,你过来。”她停在天井边上。

“哎!”阿兰欢快地上前,“娘子要做什么?”

吴姝淡淡地扫了眼周旻,还有地上断腿断脚的凳椅,“到厨房帮我的忙,我们今晚吃烧鸡。”

“真的?”阿兰双手欢快地拍了几下,一脸垂涎欲滴。

吴姝淡淡嗯了声,走了,阿兰像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身后。

见他们走远,三儿压着声音说:“二哥,今晚吃鸡。”

一说到吃,三儿总是高兴,见他比春天的笋儿抽条得更快的身高,周旻浅浅一笑,“嗯,都给你吃!”

吴姝情绪稳定,不再大哭大闹,更没如宋青说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整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独来独往,不喜欢说话,不外出,整日呆在楼上。

只是她呆厨房的时候多了,每日午饭和晚饭,都有她做的菜:红烧肘子、脆皮鸭、东坡肉......

三儿临睡前,兴奋地感慨:“二哥,我真想一直在她家做下去。”

周旻拍了拍他的屁股蛋,“早点睡,明日还要起来干活。”

木工不同于其他工种,看着不多,可是个精细活儿,特别耗时耗精力,可也就十天八天的时间,周旻躺在床上想。

屋外夜色清凉,仲夏的山上山风阵阵,吹到镇上也凉风习习。

躺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睡意,脑中一直翻滚着大哥的话,还有一些陈年旧事,越想心中越发激荡,周旻干脆起来,掰正了三儿的睡姿,去到天井处。

屋里的灯早就灭了,月色莹润无比,院子里树影婆娑,廊下一盏灯笼,摇曳出昏黄的光。

周旻走到干活的地儿,坐了片刻,用手搓了搓脸,拿起磨刀,就着明亮的月光,磨起了木椅腿儿。

磨刀粗粝的一面剐蹭在木条上,发出沙沙地轻响,如同踩在秋天厚厚的落叶上,让人心生安慰。

周旻磨了半刻钟,拿起来对着月光,凑近眼前,左右前后地瞄了几眼,发现不齐整的地方,又接着磨。

月色安详,时光静好。

忽的“叮”的一声脆响,像平静湖面的一滴水珠,在这寂静的深夜中荡开。

周旻心下一紧,瞄着木条的眼睛扫了出去,一圈后并没发现异样,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

可那声清脆他听得分明,似乎就在耳边,可又看不到人?

周旻想到了围墙底下的硬石块,最初的判断又跳了出来,这个院子有古怪,吴姝看似薄情的言语,似在阻挠他继续深究。

想着想着,周旻轻手轻脚地放下手中的磨刀和木条,站了起来。

月色从头顶倾洒下来,脚下的黑影晕晕的一团,一阵风过,树影在脚底下模糊地移动。

沿着院子的围墙,影随风动,月光所到之处,没有人!

周旻的脚步极轻,他凝神静听,周身笼罩在一种凝重细致的小心之中。

而某个方向,吴姝的眼珠子定了定,周旻“如临大敌”的模样,赫然撞进眼里。

卷起来的衣袖露出半截笔直的手臂,饱满的臂肌鼓鼓囊囊,撑得肌肤在月光之下泛着荧光,微显凌乱的头发,挺直鼻梁下的薄唇紧紧地抿着,在嘴角处形成了一处严肃的弧度。

这人不爱说话,且偶尔露出的肃穆沉重,与他的身份不符,十分让人怀疑,吴姝的眼睛眯了眯。

周旻检查了一圈,没发现异样,似准备要走,吴姝冷不丁地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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