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撩汉(49)+番外
钵里的药散发出异香,杵和钵体轻微磕碰,发出闷闷的轻响。
一方不大的院子,四周堆满边角石块和木头,屋檐下吊着一杆长竹竿,上面挂着几串大蒜玉米,被冻得外皮结了细碎的冰渣子。
宋青提醒她周旻住左边的屋,吴姝走过去,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敲门。
她似乎在等,她知道周旻听觉敏锐。也许,他听出她来了。
可惜没有,吴姝站得腿都有些僵,门关得好好的,屋内沉静无常。
吴姝敲门,没人应,静了会儿,她试着推门,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进去,一股淡淡的草药香,跟研钵里的很像,混合着一股人体的气味,有些熟悉。
屋内只烧了个炭盆,炭火将熄不熄,有点冷,好在屋内还算干爽。
床榻上一个面朝里、侧躺的背影,看轮廓是周旻无意。
她进来这么大动静,他都没反应,看来是睡着了。又想他是个警觉的人,吴姝心下一紧,坐到了床边。
宋青说话极其夸张,可他眼中没有半点担忧,周旻的伤就没他说的那么严重。可如今这情形,吴姝又有点把握不准了。
吴姝轻轻推了推他,周旻唔了声,没醒,而是把手臂伸到了脑袋上,露出了腋下的位置。
吴姝一愣,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又撩开他的衣衫,一道黑褐色的伤疤撞入眼帘。
原来他伤在这。
伤口上还有残留的草药,吴姝取了火炉里的熟水,给他清洗,之后又敷上研钵里的草药。
全程周旻都没有醒来,大约草药敷在伤口上有些微刺痛,周旻又唔了一声。
吴姝放轻力道,又在伤口上轻轻地吹了吹。
“你今天怎么这么温柔?像个娘们。”周旻声音沉哑,带着初醒的朦胧。
身后没有回声,他的开口,像突如其来的冰封,把屋子里的声音,都冻住了一般。
周旻皱着眉头回身,“你这厮今日哑巴了......”话在看到吴姝时,骤然一停,人也跟着一激灵,要坐起来,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吴姝淡淡地收拾,“你慢点,一动就迸裂。”
太过突然,周旻瞅瞅自个又瞅瞅她,柔笑道:“是你帮我换的药?”
吴姝给了他一个,“要不然呢?”的眼神。
周旻换了个姿势,面对着吴姝,用手搓了搓脸,指着榻旁唯一的一张椅子,“你坐。”
吴姝洗了手,就坐下来了。
她这么“听话”,周旻有些不太适应,随口问:“你怎么过来了,天这么冷。”
周旻寒暄似的话,吴姝没觉得不舒服,反而多日来的孤寂轻浮,因他略沙哑的声音,沉了下来。
吴姝搓了搓手指,“想见你,就来了。”言下之意:你不找我,我来找你了。
她的语气有些浓,带着点囔囔的鼻音。
周旻盯着她,神色变得冷暖不清。
她没有脱掉披风,兜帽歪在一旁,是情急之下摘的,仿佛还带着外面冷冽之气。
整个人一股冷凝的气息。周旻一直觉得吴姝是个冷淡的人,就算当时撩他之时,他也并不觉得她多么的热情。
所以吴姝来找他,他尤其觉得意外。
周旻想问,来找他有什么事吗?又觉得这话混蛋,不知吴姝会不会气得立马离开,可他又不想她离开。
吴姝遂了他的愿,开口:“我来见你,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天了,都没来找我。”
这话饱含委屈,不像吴姝的风格。她是那种傲娇的,带着冷淡和尖刺,让人感觉她不好亲近和不好惹。
吴姝又道:“现在知道了,你受伤了。”
那晚,从吴姝家出来,两人因怄气的话题不欢而散,周旻怎么想都觉得憋屈。
他若是在乎吴姝是个寡妇,就不会和她这样牵扯不清。
他不是徐文林,可吴姝的意思就是把他比作了渣男徐,她凭什么!他哪一点像那个混蛋徐文林了?
而且,大过年的,她坐在那人的房间想什么?那表情,那神态,恋恋不舍,一坐就半宿。
她可有想过,他见到时是什么心情。
所以,周旻要疯了,他一个人在大雪夜里奔驰,横冲直撞,跑得精疲力竭。
之后周旻就有些想笑了,被一个女人给逼成这样。多少年了,没做过这么疯狂幼稚的事。
正当周旻自嘲不已,蓦然见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在闪身角落的时候,被周旻嗅出了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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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姝问他:“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会受伤。”
明显带着讽味儿的话,周旻肯定不会说,还不是因为你!或者说:那都是我犯浑!
“一时大意了。”周旻挠了挠下巴,坐起。
他现在的模样,比在她家时邋遢多了,不仅是刚睡起,头发乱遭衣裳不整,下巴上的胡须大概几日没理过,都快成茬了。
吴姝嗤笑了声,这样邋遢的周旻有种说不出的野性,在他那张尚且斯文的脸上。
“你不生气了?”周旻腆着脸问。
吴姝一讶:“生气的人好像不是我呀!”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冒个泡泡。。。
第37章 声势
那时,周旻发现可疑黑影时,他并没有认出谁,可隐约觉得哪里见过。
如若平时,他也不太爱管这些闲事,哪里没个偷儿盗贼什么的,只是这人今晚撞到他心情不爽,便铁了心地跟着,看这人要干什么。
这人走街串巷,极为谨慎,不像要偷东西,周旻死死地咬在后面。
大年初一的五更天,大伙儿守岁,差不多也是这时辰睡觉,街上罕见人迹。
除了打更的更夫。
可好巧不巧,这人便遇到了更夫。迎面就是给更夫一顿狂揍,更夫来不及吭一声,就被那人揍倒在地。
周旻明白了,这人就是十里镇这段时间,让人恐慌的夜袭“变态”!
周旻想也不想,上前就扑倒那死变态。谁曾想到,变态不但心理手法变态(专袭老弱妇孺),有两下子,而且还随身带了凶器。
所以,周旻受了点“皮外伤”。
“变态”也好不到哪,成了周旻的出气筒。若非怕自己伤口流血过多,恐怕那人现在也差不多就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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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现在是十里镇上的英雄了?”吴姝想讽一讽他。
周旻砸吧了一下嘴,“我受伤了,没法翻墙去瞧你,你不要生气。”
吴姝没应,去给他倒水时,竟然找不到干净的碗,瞪他:“你生活到底能糙成什么样?”
周旻用下巴指了指喝药的碗,碗底还有黑呼呼的药汁残留,“没那么多讲究,喝药那个也行。”
吴姝抬眼瞭了一下他,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说:“周旻,你到我哪养伤吧。”
周旻望着吴姝依旧冷淡的脸,裂开了嘴:“好啊!”
当晚,周旻就住进了吴姝家里。当然,不是光明正大的。
海婆婆给他开的门,满脸的笑容,阿兰追着他问:“你以后都住这里的吗?”
周旻逗她,“嗯。”
阿兰哦了声,眼珠子朝天翻了翻,“你是要跟娘子生宝宝吗?我以后叫你什么?”
周旻嘿嘿笑两下,还想再逗她一下,吴姝站在楼上,叫了声:“阿兰,你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周旻掂了掂手中的包裹,往之前住的屋子里去了。
半夜,吴姝来敲门,周旻在屋里懒懒地应了声:“进来。”
推门进去,周旻敞着衣裳在烤身子。
吴姝问:“洗完澡了。”
周旻朝她伸手:“过来。”
吴姝走过去,可避开了他,“转过身去,我给你上药。”
周旻依言,“你不会在药里加什么毒之类的吧。”
吴姝抖瓶的手利索地从伤口一溜下来,均匀地在他的伤口上面,撒了黄色的药粉。
“嗯,这种毒无色无味,解药只有我能配,以后你的命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