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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少年唯刘询(69)

作者: 宋微子 阅读记录

刘奭摇头说:“不了,不了,我要回去温书了,不能贪玩了。”说完,匆匆走了。

刘钦只是一个人爬上来,满面是笑见了一礼:“父皇,儿臣下学了。”也不等刘询说话,他就一屁股挨着刘询坐了,也抬眼四下望了望,心旷神怡地长叹了一口气,问刘询说:“父皇,这就叫高处不胜寒吗?”

刘询失笑:“你觉得呢?”

刘钦笑道:“并没有什么孤寒,倒觉得登高必望远。”指着西边让刘询看,那西边天脚一带红黄色的晚霞,夹杂云彩翻腾。那万丈霞光,先照到屋顶上,散落了一片金碧辉煌,苍茫的暮色里父子两飘动着衣襟和头发,默默无语看着晚景残霞。

平恩侯许广汉站在台下,拦住要禀告的侍者,自己扶着玉栏上去了。

“君侯!”还是刘钦先叫了一声,刘询也拉着他一起坐了。

许广汉看着刘钦也不由心中欢喜,就摸着他的头说:“陛下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可疼人了,一点不怕生的。”

“是吗?”刘询看着儿子的小脸确实是像自己的。

“像,像。”许广汉连声应道:“太子像平君,这淮阳王像陛下,一模一样的,我一打眼就看成了你,还想着陛下小时候朝我这里跑呢!”

“我记得以前院里有棵桂花树,我总爱和平君在那底下念书!”刘询拉过儿子,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刘钦就行了个礼,又笑嘻嘻得下去了。

许广汉听了心下不忍,“陛下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儿女都又读书了,陛下还想着那些事干嘛!陛下,你从小就聪明,会念书,老臣这辈子干什么都不行,唯一干成的事就是把女儿嫁给了陛下,这命道首先是有个好女婿,其次是有个好女儿,这点啊满朝文武,经世之才都不及我,看着现在陛下和太子,老臣想平君九泉之下也没有什么不如意的了。”

刘询没有说话,落日的余晖染红半边天,映在他脸上暖暖的,许广汉伸手替他拍了拍衣襟下摆上的灰,“人老了啊,想的就多,老记得陛下当时跟着我在掖庭里,我和张公白天处理了事回来,陛下你就坐在屋顶上吓得我和张公好哄歹哄,生怕摔了碰了,陛下你下来倒来笑的乐滋滋,反倒安了臣和张公的心。”

刘询站起身扶着许广汉,翁婿一起下来,许广汉说:“陛下还不到而立之年,还得保重自己,老臣看着陛下凡事都不怕了天地都是稳的。”

“朕明白,让君侯操心了。“

☆、驱马次太原

刘询让人送了许广汉,自己回宣室殿去了。

此时魏相的奏书已经到了,“臣治家不严,着实惶恐,只是妻实不曾杀婢。广汉数犯罪法而不伏辜,借此事多次诈巧迫胁臣相,臣为宽厚不奏。愿陛下明察,臣的家事无所隐瞒。”

刘询看了,心中早就明白一半了,让人将此书交由廷尉。

赵充国之子右曹中郎将赵卬,已经带领一支队伍到了令居,羌兵出动截断这支汉军的粮道,赵卬写信来求援。刘询看了,心中也不由咯噔一下,下诏将八校尉与骁骑都尉、金城太守联合搜捕山间的羌兵,以打通粮道。

让陈遂、张彭祖在太原筹粮买谷,以支前线。

张彭祖那日出发前也回府邸看了夫人,徐夫人已是病的有些时日了,说了自己要去太原公干,除了吩咐下人好好尽心也没有别的话了。

出了门燕如抱着儿子在门外等他,儿子都会走了他也没看过几回,如今想着自己要走了,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那燕如生的温婉细致,又是早早就跟他的,心里舍不得他,“君侯此去何日归来?”

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没想过,随口回说:“也有个一年半载吧!”

“既如此临行前给孩儿取个名字吧!”

他想了一会儿,“就叫张霸,霸陵之上有依依惜别之柳,人生之痛只要于此。”

燕如浅笑,“妾倒知昔日绛侯周亚夫治军霸上,军纪严明人称“细柳营”,取名为“霸”甚好!还望君侯此去,建功为业,为君上分忧!”

张彭祖听她的这番话,心里着实惭愧,想着她一路跟自己这些时日,言谈之间都是不一般的,倒是自己配不上了,道了一声:“这些年委屈你了,我不在家时,你多操心吧!”

燕如忙道不敢,又打发人给他整理行装。

张彭祖早起上了车,燕如抱着张霸在门口送他,天还不大亮雾蒙蒙的,旁边侍女提了一盏孤灯,他本就是个善感之人这时心里格外凄凉起来,虽说无情倒也有亲,“快回去吧,我少不得年后就回来了。”燕如强忍泪意,与他道别。

夏日的太原死热死干,曝日黄土,地里裂的一条条的口子,陈遂索性脱了官服蹲在树下,看着远处的汾河说:“要不汾河上开个口灌水吧?单靠人力几万顷的地如何顾的过来?”

张彭祖的脸被晒的通红,望了远处的河堤陷入了沉思,旁边侍卫递了水袋过来,他猛灌了几口摇摇头:“不行,一旦开堤水往低出聚口子会越开越大,到时沿岸的堤口一齐泄下来先不说堤垮不垮,就这水也是冲成洪沟灌不了农田。”

陈遂纳闷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杜县都是开河挖渠的!”

张彭祖拿袖子擦了擦汗“我别的不行就跟耿寿昌在长安没事算算术,跟他看什么星象图,地理山脉什么的,说是闲的找个事呗!这里的河和那间的河不同,挖不得!“

太阳渐渐西落,张彭祖带了人与测量标记,忙到星辰点点,陈遂都在树下睡了。

次日又带了人离堤百米处打井,十丈一井,汇通水眼。陈遂只是看着他带着人在堤边低头在忙,提笔在画,每天一身的尘土大汗,陈遂晒的黝黑,张彭祖晚上澡一洗还是白净的面皮。病已让他们筹粮的书来,他们忙得脚都没得歇了,杜君宁白日间捞不到他们人,一日晚上听得陈遂回来,一把捞住,提在灯下一看,好啊!几乎认不得了,又黑又瘦,脸上都起皮了,她又惊又恨:“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受不得抬举,你看他日理万机,有一点憔悴黑瘦吗?你比起他来不过治着巴掌大的一块地,你就成了这个样子!”说完,已是心酸要哭。

陈遂把着她的手,“好夫人,我能同他比吗?他自幼看书快,写字又快,我两个时辰写一章书,他半个时辰就写好了扔了笔,天大的事在他看来只如吃饭一样的。”

杜君宁白了他一眼,“你还有脸说!我事事比人强,独嫁了你这个不争气的!”说时又向他脸上看了两眼,心里又酸又恼,“如今只你也不顾我了,人影也见不到,我一个人在衙里成什么意思。”

“好夫人,这是我不好,这样我有两个本地的属吏,他们家有女儿,他们在外也放心不下,我接来衙里陪你,你也好有人说话,解闷,不比丫头保母好啊!”

杜君宁问:“多大年纪啊?”

“才盘头的小丫头呢,我又不曾见过。”

杜君宁冷哼了一声:“我量你也不敢有旁的心,你明日让人接了来吧,我也有人说话,你那一对儿女,小子淘气,女儿多事,可累死我了!”

陈遂陪笑说:“夫人跟着为夫受累了。”

“你快洗洗干净,同我睡吧!”杜君宁杏眼一睁。

陈遂只得强打精神,点点头。

早间起身早不见陈遂的踪影,问了丫头说:“大人天不亮就走了。”

杜君宁问:“可吃饭了吗?”

丫头回说:“带了好些干粮呢!”

杜君宁也觉得心上有些空落落的,起身梳洗了,两个孩子来见她,儿子陈度嬉皮笑脸的问:“娘你睡得好吗?”

她甩手:“你上学去吧!”

那女儿陈齐姜才七岁,粉嘟嘟的一个俏娃娃,她见了女儿心里才有几分欢喜,抱了一会儿。

外间人进来报说,“接了两位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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