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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少年唯刘询(72)

作者: 宋微子 阅读记录

张彭祖一张死人脸,还是坐着不动,手上拿着那书似个呆子一般。杜君宁见了,“什么东西?好好的跟看了丧书似的,我听闻你夫人在病中不见好,怕不是有了无常。”她只说,张彭祖也不回,她上去扯了书来看,一面看一面叫:“了不得了,了不得了,这是要命的事,这个狠心短命的,亏他下得了这个心。”

陈遂想捂她的嘴又不敢,只得在一边叫:“夫人,夫人。”

杜君宁也把脸一沉,“还叫什么夫人啊,你只看看你的好陛下吧!”说着,也让人点了灯下去,自己在一旁坐了,口中不住的哼:“他如今人面兽心了?不认人了啊?”

陈遂急得满脸的汗,“可别瞎说,别瞎说。他怎么我们来?我们如今不是还好好的吗?”

“呸!”杜君宁当面就是一口:“你还要人家刀架你脖子上来吗?一个一个来,长乐就是第一个,你们都排队呢!高祖皇帝不就爱杀功臣吗?孝武皇帝手上也不遑多让?他是他们嫡亲的儿孙,岂有不像祖宗的理。那未央宫里死得是什么人?你们心里有数!”

陈遂是不敢驳她的,张彭祖都有些听不过了:“这人还能像几辈子前的祖宗,面都不曾罩过的!我要是像我家祖宗倒争气了,再说这长乐不是好好的吗?这不能算!”

杜君宁只冷笑,“我都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你能像你祖宗吗?你像祖宗早袭爵了,你家又不是没有像祖宗的,只是不是你就完了。长乐好好的?长乐是半路认识的。你们是自幼相识的,抢过几回玩意儿,打过几回架,互相知道根底,你们能和长乐比?”

张彭祖被她这番话下来,越发伤心,陈遂向她说:“夫人,那你给支个招啊?可不能看着我们去死啊!”

“你死什么啊?你还早呢,且排着呢,你是个屁官几时临到你跟前死!”杜君宁回过身,对张彭祖道:“如今也没有别的法了,你写封书上去,说自知罪孽深重,当速死,只求看在你妻儿份上让你回京,你回了京话说好说了,人就活动了。”

陈遂听了,满口叫好:“还是夫人见识高。”

张彭祖一颗心已是伤尽了,也不大在意命的事了,只声泪俱下写了封书,交由陈遂。

陈遂将张延寿那份书也一起包了,让人快马加鞭往长安送去。

刘询接到他这么一封急书本来就奇怪,暗思量:“那边也没有什么事啊?有什么变故不成?”急急拆开看了,一时又恼又惊,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他这么多年也不曾这样诧异,面上也不由变了颜色,想了一会儿,提笔回了一封“系无中生有之事,尔速回京。”让人急送到太原去,把那两封书收了,想了一会儿,沉住了气只等张彭祖回来。

张彭祖在太原收到回信,心内松了一半,笑说:“这是没有的事,他几时要杀我咧。”

陈遂附和说:“就是,就是,我想陛下也不是那样的人,想是没有的事了!”

杜君宁翘着腿说:“把书拿来我看看!”陈遂拿了书捧给她看。

她看了说:“你两个没见识的,这就欢喜了?这是凶是吉还不知道呢!你回了长安,进了未央宫的门,就随他是杀是剐,声儿都透不出来的。”

他两人听了,又重新着起急来,陈遂告道:“说回长安活动了是你,如今又说回去是送死,你可让他怎么办呢?”

杜君宁故弄玄虚道:“你别急,我让他回长安,不是让他进宫。”向着张彭祖说:“兄弟,我都替你计算好了,你回了长安千万别进宫去,你只让人请他到你府上来,他要是愿来,这事就有转了。”

张彭祖如得了明师一般的,“这怎么说?”

杜君宁叹了口气,喝了一口茶,“这是为你的意思,本来我能干这扯纤拉烟的行当吗?公孙家和戎家那两个姑娘天仙似的,你这次回长安一起带上,她们有个嫁陛下的心,你就请陛下到你府上,摆酒请罪把那往日的情来动他,把再两个娇滴滴的美人献上,不由他就软了心!”

陈遂在一旁说:“我们外臣怎么好做这事呢!”

杜君宁发作道:“你还知道你是个外臣啊!那前朝平阳公主一个嫡亲的姐姐还要献美女呢,何况我们!”

张彭祖听了竟笑起来,口内说道:“好,好,前些年他还问我有没有美人呢?而今果不其然就有了,我死不死的没什么干系,死了一了百了,找两个美人陪他在身边也好,他开心就好。”

杜君宁听了他这话也不住的叹气。

☆、一见如故

次日让人替他收拾东西,让陈遂去跟两家属吏说,陈遂苦个脸:“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开口。”

杜君宁往外推着他:“怎么开口,照常开口就是了,快去,快去!”

陈遂没奈何到了外堂,同公孙家和戎家一说,也和蔼道:“这事肯不肯还在你们做爹的身上,本官绝不相强!”

那两个人先是一脸惊愕,随后满脸惊喜,伏地磕头:“我们这里谢大人的恩还来不及呢,这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哪世里修得这般福,小的全家老小感大人和夫人的恩情,做牛做马也报不尽的。”

陈遂倒是有些难为情,只得打着哈哈,说:“那好,那好,晚上夫人派人接她们来,给她们置办衣服首饰。”

这两人感激涕淋道:“夫人的厚德无以为报,我们日日在家中替大人和夫人磕头罢了!”

陈遂干笑着,让人送了他们出去,想了一会儿,本来以为是件难事,没想到这等容易,也是意外,进后间与杜君宁说了。

杜君宁笑道:“你这点子出息,我们是往青云路上引人,他们一家说不定就要富贵了,这是好事啊,岂有不应的。你快快收了这心放肚子里,万事只在我身上。”

回身让丫头开柜子拿尺头,拿首饰,让人套车去接人来。

陈遂也是第一次见这两个姑娘,一打眼果然如花似玉的人,心里更加惭愧了,就将杜君宁拉到一边:“这好好的姑娘,我们不是断送人家吗?”

杜君宁瞪了他一眼:“怎么,你见了舍不得了?”

“不敢,不敢,我绝没有这个心,我如今胡子都寸长了,过了而立的人了,还有这些风流心嘛?”

杜君宁冷笑道:“我量你也不敢,你在这等着我同她们去说。”说着上前,请她们坐了,开言问:“你们父亲回家可同你们说了?你们心里可愿意不?”

她们二人互相看看,戎鸾没作声,公孙徵史点点头说:“愿意,有什么不愿意,夫人说得必没有假,这等好一个陛下,我们有什么不愿意。”

杜君宁得意了一阵,又说:“你们两个小小年纪,可明白这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这一去可是出不来的,回头后悔了可别怨我!”

戎鸾向公孙徵史递了个眼色,杜君宁见了道:“你有话只说。”

戎鸾羞答答的开口:“并没有什么好怨的,我们在民间寻常家门不高,院子不深,也不大放我们出来。几间屋就是深似海了,要不是夫人抬举我们又哪里知道人间该是什么样子呢。左邻右舍天天打老婆的,骂孩子的,寻小妾的,养外宅的,就寻常男子就是好的吗?如今有了夫人安排这般好的去处,我姐妹感激不尽,将来只看机缘造化,绝没有怨恨的心。”

杜君宁听了,通体舒畅,“好明理有见识的人,小小年纪,见识不俗,你们既这样想,万事只在我身上,一路让阳都侯护好你们,平平安安的进宫。”一面流水的传人进来给她们做衣服。

匆匆准备了三日 ,打扮好了,杜君宁又给她们每人一包金银,嘱咐说:“日后少见了,好好保重吧!”大家不由同洒了几滴泪,陈遂跟张彭祖耳语了一番,张彭祖哭说:“只怕没有再见的日子了。”

杜君宁瞪下眼:“胡说,你只好好去,好好的回,我们这里等你呢!他没得不是人了吗?人心都是肉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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