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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76)

凉轿出了城,外面的人流渐渐稀少了些。

慧雅隔着轿帘问惠明:“惠明,咱们府里有没人好赌并且赌技高明?”她想寻个高手诱孙贵赌博。

惠明嗤笑一声道:“咱们府里除了老爷,还有人有钱赌么?”

朱俊府里的小厮,年纪最大的惠星,也不过才二十一二岁,哪里有人有资本去赌?

慧雅有些失望,不过她也只是沮丧了片刻,便又开始想新的办法:“惠明,外面你听说有人善赌么?”

惠明想了想,道:“我恍惚听小赵大人身边的丁小四说过,好像是穆十二公子善赌,要什么点,就有什么点;要大就大,要小就小。”

慧雅:“……”她就算再想寻一个善赌之人去坑孙贵,也不愿意去招惹穆远洋。一想到穆远洋看自己的眼神,慧雅都觉得浑身寒毛直竖——被穆远洋上下打量着,实在是太像被小狗用湿漉漉的舌头亲热地上上下下舔了一遍似的,那种滋味,简直是……一言难尽啊!

凉轿上了河堤,慧雅和惠明便都不说话了。

起c黄后赵青先冲了个澡。

冲罢澡赵青刚要去穆远洋房里把穆远洋踹起来,可是转念一想,觉得穆远洋最近出了不少力,也足够辛苦了,便调转脚步,径直一个人去了松林内的马场。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了,可是整个松林依旧被灰蓝色的雾气笼罩着,湿漉漉的,却带着松柏的清香,好闻得很,令人神清气慡。

待浑身出了一层透汗,赵青这才回房冲澡换衣,预备先去紫荆书坊赴慧雅之约,然后再去察看永平河沿岸的水患。

麦收之后雨就隔三差五地下,这次降雨更是凶猛,据孙家沟里正孙福传来的消息,永平县沿岸的孙家沟、秦营、张庄、赵家沟、贾营、马家庄和王家庄都被淹了不少田地。

此时正是种植秋收作物的时间,关系着百姓冬季和明春的粮食问题,可不能大意。

考虑罢水患之事,赵青脑海里不由自主又想起了昨夜那个梦,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有些恼恨自己身体不争气,便用铜盆舀了大半盆凉水猛地浇在了自己身上。

赵青浑身上下凉透了,那点子绮思也一下子全给浇没了,他又开始考虑在紫荆书坊见慧雅之事。

母亲去世之时,他年纪尚小,长嫂尹夫人以此为理由,把持了母亲留给他的遗产,待他外放做官,也只是把永平县的紫荆书坊分店经营权交给了他。

赵青什么都知道,却不想让长兄因此事为难,所以考中进士之后不愿按照长兄赵琪的安排在东京做官,而是来到永平县做了这从九品的县尉。

赵青正在冲澡,丁小四跑了过来,隔着屏风大声道:“大人,县衙外面有一个女子擂响了讼鼓!”

赵青坐在案后,竭力忍住心中的焦躁,看向跪在堂上的那个年轻女子。

这女子大约二十一二岁年纪,荆钗布裙却难掩清丽,此时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抱着一个小男孩哀哀哭泣着:“……奴一向谨守贞节,并不曾做那不体面之事,可是如今娘家兄长和婆家大伯子,都诬赖奴养汉子,奴不服啊……”

小男孩满脸是泪,紧紧缩在母亲怀里。

这位贾娘子边哭边絮絮讲述着:“奴娘家在永平河沿岸的孙家沟,后来嫁到了距离同村的孙家,丈夫名唤孙强,有一个哥哥名唤孙刚,一家人靠去世的老公公以前贩玉留下的遗产度日。去年奴诞下一子,丈夫去东京贩玉回来,还没到家就被兄长孙刚遇到,直接叫了家去,兄弟俩连吃了半夜酒,是奴过去把醉醺醺的丈夫搀扶回家的。”

“第二天酒醒奴的丈夫孙强就走不得路了,两手发麻震颤,什么都不知道了,连话也说不清了,舌头也控制不了了,没多久人就没了,大伯子孙刚说是奴的丈夫贪杯所致。”

赵青听到她说的孙强死前症状,不由一愣,若有所思地看向贾娘子。

贾娘子用汗巾子抹了把泪,脸在儿子发上贴了贴,继续述说着:“原本奴守着儿子度日,大伯子和大嫂多次劝奴改嫁,可是奴心疼儿子,再加上先夫贩玉,家里银钱上也宽裕,因此一直坚持不肯再嫁。昨日奴的儿子抓周,娘家大哥和大伯子都来了,孩子抓完周他们就在西屋里吃酒,奴带着儿子自回房午睡。谁知道奴的大哥和大伯子午后吃完酒出门,一眼就看到一个没穿衣服的男子从奴房内冲了出去,然后他们便齐齐逼奴自尽……可奴舍不得儿子啊,奴若是去了,这孩子在大伯大娘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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