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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太平(229)

尚佳认真地想了好一阵子,最后心虚极了,连看都不敢看栀栀了。

得到天和让人送去的急报,得知栀栀快要赶到沧州,他昨夜连夜骑马带着人赶了过来,在城外营地的大帐里也不过躺了一会儿而已,别说洗脚了,连脸他都没洗呢!

尚佳瞟了栀栀一眼,心道:我脸都没洗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让栀栀知道,要不然她怕是不肯摸我的脸了……

栀栀的手软软的,小小的,方才抚摸他的脸,摸得他舒服极了。

等了半日,尚佳没听到李栀栀那边有声音,便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却发现李栀栀没有说话,双手捂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栀栀抹了一把脸,把眼中的泪水抹去了,垂下眼帘,掩饰地拿过尚佳的手。

因为长期骑马,尚佳的手上戴着黑皮套,黑皮套已经被磨得伤痕累累,上面有着一道道裂纹。

见栀栀要去解自己手上的皮套,尚佳慌忙躲避,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是李栀栀单只是抬眼看着他,大而清澈的丹凤眼中蒙着一层水雾……他蓦地心软了,一声不吭任凭李栀栀把自己右手上的黑皮套解了下来。

看着尚佳右手手心一道道刀刻似的深可见ròu的裂痕,李栀栀鼻子酸得难受,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粒粒往下落。

她想像以前一样在尚佳的衣服上蹭去眼泪,可是对着尚佳全身逡巡了半日,最终还是没找到可以蹭去眼泪的地方——先前的尚佳穿着柔软的丝绸衣服,如今的尚佳穿的是落满尘土沾满血迹的铠甲……

李栀栀索性用自己的衣袖胡乱抹去眼泪,又拿过尚佳的左手,解下了黑皮套,同样看到了一道道深可见ròu的裂痕。

尚佳见栀栀为自己伤心,心里也很难受,心脏一阵蹙缩,针扎一般,他想抱栀栀,可是栀栀那么小那么软,而他的铠甲那么硬那么脏……

想了半日之后,尚佳低声恳求道:“栀栀,我吻你一下,可以么?”

栀栀正在观察尚佳的手,脑子里思索着等安置下来,用她带来的香脂为尚佳涂抹手上的伤口,听了尚佳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眼看着他。

尚佳见栀栀这个反应,黑而俏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眼神游移,试图装作方才那丢脸的话不是他自己说的。

栀栀含着泪看着他,忽然翘起嘴角笑了。

她伸手托住尚佳的脸,然后起身凑了过去,结结实实吻住了尚佳。

尚佳的两条长腿正伸到前方,猝不及防被栀栀给吻住了,一下子懵了,胡乱挣扎了两下,发觉自己挺傻,便顺从了。

他伸手想去抱栀栀,可是栀栀太纤弱了,而他身上满是尘土,他力气又太大,他不敢抱,最后只能被动地坐在那里,任凭李栀栀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李栀栀跪在座位上亲了尚佳一会儿之后,伸出胳膊抱着尚佳的脑袋,半晌没有说话。

尚佳闭上眼睛,放空了脑子,享受着栀栀的拥抱。

这大半年来,他东征西战,枕戈达旦,从来没有真正放松过,如今见了栀栀,他才真的意识到——战争已经结束了,彻底结束了!

片刻之后,尚佳觉得不对。他闻到了一股了清雅而诱人的香气,似花香却又不是花香,令他身体内骨头作痒,麻苏苏的……

他往前移了移,觉得触之柔软,香气更加浓郁,身体也更舒服了……

栀栀正抱着尚佳,忽然觉得不对,正要推开尚佳,却被尚佳给推开了。

尚佳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子,移开视线不敢看栀栀。

栀栀凑过去一看,发现尚佳流鼻血了。

栀栀:“……”

她又好气又好笑,一边拿了帕子去拭尚佳的鼻子,一边想:阿佳哥哥真是败坏气氛的高手啊,方才的氛围是多么的温暖和谐,结果他却往那歪处想,居然还敢流鼻血!

尚佳因为自己出了大丑,两条大长腿也放了下来,面红耳赤坐在那里,任凭李栀栀给他擦拭着,倒是再没了旖旎之思。

待一切妥当,李栀栀开口问尚佳:“阿佳哥哥,住处安排好没有?”如今大战方歇,百废待兴,想要寻到一处好宅子怕是不太容易。

尚佳忖度了一番,看着栀栀,认真道:“我让佳音在大营附近的村子里寻了一个宅子,是里外三进的院落,原主人正在往城里搬,还没彻底收拾出来。栀栀,你得先随我在大营里住两日……”

他说着说着就不敢看栀栀的了,脸也有些红了——原本信中说得好好的,一切都齐备了,让栀栀赶紧过来;结果栀栀过来了,可是他这边却什么都没有,还得栀栀陪着他住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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