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麻烦(203)+番外

他,这又是几个意思?!

借着将湿发从脸上拨开,珊娘悄悄摸摸脸颊,心头一阵疑惑。

许是因为见她不敢看向伤腿,此时袁长卿不动身色地挪动着身体,以后背挡住珊娘的视线,一边轻声道:“我要摸一下你的腿骨伤得怎样了,可能会有点疼。若忍不住,叫出来也没关系。”

珊娘一惊,赶紧伸手按在他的肩上,“你、你要做什么?”

“帮你正骨。”

“你……会?”

袁长卿背对着她点了一下头。

珊娘以为,以他的性情,点过头就表示回答过了,她原没指望他会再开口的,不想他接着又道:“略知一二。”他托牢珊娘的膝盖,一只手谨慎地沿着她的腿骨一点点往伤处摸去,一边淡定答道:“小时候对什么都好奇,看到什么新奇就想学什么。”

“就是说,你学过?”珊娘倒有些不信了,“那你给人接过断骨?”

“嗯。”袁长卿从容应了一声,又道:“骨伤最好当时就能将断骨复原,时间拖得越久,对伤处越不利。”

许是他这从容淡定的语调太能安抚人心了,直到他的手落在她的伤处,巨痛袭来,珊娘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啊”地痛呼出声。她本能地想要把伤腿往回抽,偏那条腿被袁长卿牢牢握着,于是她只能往前一扑,便这么伏在了袁长卿的背上。

袁长卿的背微僵了一僵,手中却并没有因为她的呼痛而停下,仍那么镇定地替她正着骨。

珊娘从不知道自己这么怕痛。她以为才摔断腿的那会儿已经叫痛了,谁知这会儿竟比刚才还要痛上好几倍。她想要挣扎,却抵不过袁长卿的气力,且那持续的痛令她浑身无力,只能软软地拿额头抵在袁长卿的背上,努力不让自己叫得太惨。只可惜,便是她能管住自己的声音,却管不住眼泪。于是乎,难忍的痛楚中,她一阵涕泪横流。

就在珊娘觉得自己再也熬不过去时,袁长卿忽地一转身,大手捞过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往胸前一按,另一只手飞快环至她的身后,像哄孩子似地上下抚着她的背,哑着声音安抚她道:“嘘,不哭了,已经接好了,不痛了……”

如果这会儿珊娘神智还清醒,她一定会被他的举动惊呆了,可这会儿她的意识仍停留在痛楚当中,便哭着骂袁长卿道:“你什么蒙古大夫,还不如杀了我呢,疼死我了。”

袁长卿没有出声,只用力收紧手臂抱住她,仿佛这样就能替她分担一点身上的痛一般。

而如果说在回京之前,他决定不再把十三儿往心里放,那么这会儿他则已经明白了,放进去的人,便是想拿,似乎也不是自己说拿就能拿得出来的……

其实珊娘并不想哭的。便是受了一天的惊吓,便是淋着大雨逃命,便是摔断了腿,便是接骨的时候痛得她涕泪横流,那都不是真正的眼泪,她觉得她都能应付得过去。直到袁长卿的大手覆在她的脑后,直到他将她揽进怀里,直到她感觉到他的体温,感觉到他双臂有力的拥抱,忽然间,无来由地,她只觉得一阵软弱,觉得她又累又乏,又冷又痛又害怕,觉得原本可以自己独自一人支撑着的世界,忽然就这么崩塌了一角……于是,那眼泪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真正的眼泪,甚至还流得很有些收不住的架式。

那眼泪,有着今生的惊吓,也有着前世的委曲。前世时,哪怕她哭瞎了眼,那人也只会一身清冷地走开,她何曾想到过,有一天那人也会抱着她,拿小话哄她……

而正是这“前世”二字,令珊娘浑身一凛,哭声顿时嘎然而止。她忽地推开他,抹着眼泪道:“对不起,我……”

“我要向你道歉。”忽然,袁长卿抢着道:“我说谎了。”

珊娘抬起泪眼,却是这才发现,袁长卿的额上竟布满了汗珠,有些汗珠甚至顺着他的鬓发滴落了下来。

袁长卿低头看着她,微笑道:“我说谎了。我是接过断骨,但不是给人。”

珊娘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你……”

她伸手狠狠一戳他,可那指尖传来的触感却让她一阵眨眼。低头看去,目光所及处竟是一片光裸的胸肌。

她一惊,抬头看向袁长卿,然后又不受控制地垂眼看向眼前那一片大好肌肤。

年轻的肌肤经过泪水的洗礼,闪着一片莹润的光泽。那修长优雅的肩部线条令珊娘看得一阵耳热心跳,蓦地转开了眼。

于是她便看到,她的左腿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了。且她的腿上还缠着一截白色的布料——袁长卿的中衣。

除了中衣外,袁长卿似乎还贡献了他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