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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光片羽(328)

——也或者,这一声“傻瓜”,是在骂他自己吧。

这是他们在海上的第三天。前两天,只要翩羽醒着,便片刻也不肯远离他,他也任由她像条小尾巴似地紧跟着她。到了晚间,依着翩羽的意思,原是想着要赖在周湛身边不肯离开的。周湛却再不肯把他的床借她了,每回都是押着她回她自己的厢房去,最多不过是看着她入睡后,他才回去就寝。

只是,想着她这梦魇的毛病,他半夜总要起来查看她一两回。不过打刚上船那天她魇住一回后,这两天她都睡得极安稳,却是没想到,今儿夜里她竟又魇住了。

“到底梦到了什么?竟笨到险些把自己憋死。”

对付梦魇,周湛自觉他也算是有经验的。小时候他也常常会做恶梦,那时候,长寿爷曾教给他一个对付恶梦的办法。只要他做了恶梦,长寿爷便会抱着他,叫他把那恐怖的梦境一一描述出来。而他发现,一旦他把最害怕的部分说出来后,那害怕竟就这么烟消云散了,之后他便能睡得极安稳,就像没做过恶梦一般。

他翻身侧躺在她的身旁,屈起一条手臂撑着头,以另一只手拨开她长长的刘海,带着说不出的温柔,抚着她淡淡的眉道:“给我说说。”

翩羽原就有个豁达的好性情,就算梦里受了再大的刺激,一旦醒来,便会下意识摒弃那些不愉快的梦境。此时又有周湛护在她的身边,那梦里的惊慌早就退却了大半,听着他问,她也不曾多想,便有一句没一句的,凌乱地描述着她那已经忘却大半的梦。

这般缓缓描述着那被水淹没无法呼吸的恐惧,连翩羽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能一边说这纠缠她多年的梦魇,一边竟又睡了过去。

见她渐渐没了声音,那呼吸重新变得绵长,周湛便也知道,她又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颜,他也打了个哈欠,将撑着头的手臂屈起,枕在头下,就这么近距离地默默凝视着她,渐渐的,他也进入了梦乡。

梦里,翩羽咬着唇,歪着头坏笑着。那红艳艳的唇,勾得他一阵饥火上涌。自那次失控吻了她后,他便常常会梦到她,梦到她的唇,梦到她的唇在他唇下的感觉。

那柔软的芳香,令他克制不住地想要更多。他抱住梦里的那个人儿,只觉得那小小的人儿柔软得仿佛随时会化作水一般。这种抓不住的感觉,令他一阵痴狂。他用力覆着她,在她身上厮磨着,便感觉到了身上那不可忽视的变化。

这种变化,他并不陌生。若是醒着的时候,他或许会羞窘,可这是梦里。梦里,他可以为所欲为,可以不用去管他的坚持,不用去管那些乱七八糟叫人糟心的事,他可以尽着他的性子胡来……

于是,他摸索着拉起她的小手,揣进怀里……

直到那只手的主人忽地惊醒过来。

翩羽窘得要死。她是被他那激烈痴缠着的唇舌给堵醒的。醒来的那一刻,感觉到他正在吻她,感觉到他整个人都覆着她,她片刻都不曾迟疑,便满心欢喜地迎上这让她久盼了的吻。

只是,这个“亲亲”,和之前那个“亲亲”竟是全然不一样的。他激烈地吻着她,整个人都不安地在她身上扭动着。她能感觉得到,他需要着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只能尽量地配合着他。即便是被他强拉着手,她也依了他。然后……她便窘了。

有三年的时间,翩羽是长在乡下的。之前她只是对于情感之事不曾开窍,可在其他方面,怕是比城里的姑娘们知道得还要更多一些。感觉到不对,她忙不迭地收回手,却是被他牢牢地握着不肯放开。

“丫丫……”

睡梦中的周湛,那微启的唇贴着她的脸颊,眉宇间满是压抑的苦楚,不如意的声音带着嘶哑,如哀求般软软地唤着她的名字,直唤得她心慌意乱之余,又有些莫名的心痒与好奇。

好奇之下,她便做了一件错事……

“嘶!”遭遇突然袭击的周湛蓦地吃了一痛,浑身一机灵,便从那春-梦中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恰正好和那双带着好奇的猫眼撞在一处。

等他意识到,他整个人都趴在她的身上时,不禁吓了一跳,才刚要从她身上滚下来,却又要命的发现,她的手竟在他的身上……而他,则不要脸地死死按着她的手不放……

顿时,那以为梦境的事实,便这般铺天盖地向着他覆了过来。

凝视着身下那双纯真而好奇的眼,周湛用力一闭眼,一只手飞快地伸过去盖住她的眼,另一只手则拉过不知何时被他推到一边的被子,没头没脑地将她整个儿盖住。

等翩羽拉开被子探出头时,那位爷早已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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