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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头娘子(202)

“你!”林巧儿瞪她一眼,怒道:“你到底站在哪一边的?!”

阿愁笑了起来,道:“站在有道理的一边。”又叹着气道,“要怪,也该怪那两个心血来潮的小郎君。把我们叫去,什么事都没有,白叫我们在一旁站着。站也就站了,只当是做功课了,偏回来还得再补上一份。”

林巧儿默了默,忽然笑了,扭头对她道:“我还真当你心里没怨气呢。”

阿愁看看她,立时便明白了,巧儿大概是误会她不敢在余小仙的面前说红衣的不是,才借着两位小郎说事的。于是她笑道:“我对红衣可没怨气,我是真对那二位有怨气。”

顿了一顿,看看那些聚在廊下看着她俩热闹的小徒弟们,阿愁压低声音对林巧儿道:“他俩那样不过是随心所欲,我俩可就难做了。”

那余小仙见她俩挨了罚居然还在交头接耳地说小话,不由被气笑了,回手就从院门旁的竹子上掰下一根竹枝,往她俩身上各敲了一记,喝道:“你俩当我是死人呢!”

她们这十个小徒弟里,就数余小仙的性情最为死板,所以红衣才会把看管“犯人”的差事交给她来做。阿愁深知她的禀性,立时识时务地闭了嘴,只端端正正地捧着那块青砖站着不动了。林巧儿则委屈地扁着嘴,以可怜兮兮的眼神看了看余小仙,见她不像是会心软的模样,她这才不情愿地收起委屈,也学着阿愁的模样挺直了腰肢。

那廊下,却是忽然有一个女孩出声笑道:“余姐姐可真是,你还真打呀!她俩可是小郎君眼里的红人儿,你当心她俩去小郎君面前哭诉,那你可就得倒霉了呢。”

这泛着酸味的话,立时引来几个女孩的低声窃笑。

阿愁抬眼看去,便只见说话的是跟王小妹交好的一个女孩。跟着笑的,是跟那女孩同屋的另外几个女孩。至于王小妹本人,却是在阿愁看过来时,早装着个无事人儿的模样,从那几人身边走开了。

阿愁不由默了默。

这王小妹,人品堪忧啊!

显然她是怕直接跟她俩冲突起来,会真个儿得罪了她俩那所谓的后台,这才挑着别人出头的。偏就有这样的傻子,任她当枪使着!

阿愁以悲天悯人的眼看看廊下那几个傻女孩,心里一阵默默叹息,却是并没有搭腔。

一旁,林巧儿则是又被那几个女孩儿的怪话给刺激得一阵眼泪汪汪。她看向阿愁时,显然是指望着阿愁能替她俩出头的。可见阿愁似乎不打算开口反击的模样,她委屈地扁了扁嘴,只好也不吱声儿了。

廊上那几个女孩见她俩都不出声,也不知道是怕她俩真个儿会去小郎君面前“哭诉”,还是因为王小妹走开,没人添油加醋提供动力,几人在廊上无趣地看了一会儿,也就各自散了。

一个时辰后,在夜风里被吹得一身冰凉的阿愁和林巧儿才被严厉的余小仙给放回屋去。

此时,岳菱儿早已经睡下了,不过还没睡着。见她们三人进来,她便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问着林巧儿和阿愁道:“两位小郎叫你俩过去干嘛了?”

“能干嘛?”被冻得阵阵发着抖的阿愁一阵咬牙切齿,“他们坐着我们站着,他们吃着我们看着!”

越想越不忿,她忍不住在心里默默骂了句脏话。

岳菱儿看看她,再看看同样被冻得脸色发白的林巧儿,抬头对阿愁笑道:“有句话,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不待她说完,阿愁就翻着眼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巧儿也就罢了,生得好看,得小郎青眼是正常,我凭什么也被拖着?!我也奇怪着呢!”她打着哆嗦抱怨道:“得多瞎眼才会挑上我呀!”

那岳菱儿和余小仙忍不住发笑时,那瞎了眼挑上她的李穆,却是不知怎么就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被他的体弱多病给吓破了胆的田奶娘,立时警惕地将一双粗糙的老手覆上他的额头,一边吩咐着珑珠,“给小郎熬碗姜汤来。”

李穆于王府他的屋里,跟他奶娘争辩着“不过是一个喷嚏”时,宜嘉夫人则在起居室里跟英太太学着对弈。

“看看吧,”宜嘉夫人一边研究着棋局一边缓声道:“若是知道本分的,既然廿七愿意,留下也没个什么。可若是不懂事的……”

她往棋盘上落了一子,顿时,原本混沌着的棋局变得清明起来。

英太太看了看棋盘,笑着赞道:“夫人的棋艺可是大有进步。”

宜嘉夫人却摇头笑道:“我这算得什么,廿七的进步才叫大,一年前还不会呢,如今我竟赢不过他……”

*·*·*

第二天,阿愁提心吊胆了一天,生怕那两位闲着无聊的小郎又找上她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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