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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12)

而他这不是报复的报复却比那报复还厉害!就跟等着楼上那只久久不肯落下的靴子一样,我一直忐忑到下班,也没能等到他的报复。

而那只“靴子”,天知道哪天会落下来……

而几乎所有人都以肯定的语气告诉我,这只“靴子”一定、肯定以及必定会落下来。

而所有人——到了下班时,甚至包括饱受精神折磨的我在内——都热切期盼着那只“靴子”能早点落地……

***

要不,我辞职吧。

晚饭后,我蜷着腿趴在落叶亭的廊椅上,看着爷爷在长廊下修剪他心爱的盆景,心里却在暗自斗争着。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得跟家里人解释,为什么干得好好的要辞职了……

而且,要是知道我是闯了祸才要辞职的……想也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

爷爷肯定会说:我们顾家没有逃跑的儿郎——虽然我其实是女郎。

大伯二伯会说:不干就不干吧,大不了家里养着你——说得我跟头猪似的。

姑妈小叔大概会说:早就叫你学医,有我罩着看谁还敢欺负你——问题是,我得考得上医学院啊……

至于表姐叶安安同学,她肯定会说:别指望我收留你!——虽然我也没指望过。

而我的父母……

大概全家也只有三堂哥会向着我。但他一定会问那个得罪了我的人是谁,然后跑去帮我报仇——再然后,不是我去监狱探监,就是去医院探病吧。

“怎么了?”

忽然,有人一拍我的肩。

我扭头望去,就只见我的三堂嫂佘美兰扶着个大肚子站在我的身后。

她一把将我的腿从廊椅上扫了下去,然后坐到我的斜对面,很自然地拿我当她老公一样,抬起脚就往我的腿上一搁。

我看看她圆溜溜的大肚子,只得叹了口气,自认倒霉地充当她的脚凳。

“说吧,出什么事了?”

她递过来一条黄瓜,右手的那条则送进嘴里狠咬了一口。

我看看黄瓜,再看看她,嘲道:“当心我侄儿生下来就一脸的葱心绿!”

我这堂嫂不知怎么回事,生来就爱啃黄瓜。她跟我三堂哥的“孽缘”也是起缘于一根没付钱的黄瓜……

(真正的黄瓜!可怜的黄瓜,自从有了网络后,黄瓜都不是黄瓜了……)

“喂!”

“蛇美人”用脚跟一敲我的大腿——很疼——又瞪了我一眼,“思想又开小差了!说吧。打从一回来就愁眉苦脸的,打量谁都没看到啊?你要是不想让那几个老的来盘问你,就跟我说说吧。”她又瞅瞅我,“我想,我应该是你最好的选择。”

确实。叶安安同学不落井下石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三堂哥就只对暴力血腥有兴趣。而我家的老一辈……好吧,我总觉得他们把我当宠物养着……以弥补我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

听我说完事情经过,我那三堂嫂恨铁不成钢地一戳我的脑门:“就这么点小事就想辞职不干了?出去可别说你是我佘美兰的小姑子,丢死人了!”

“什么丢死人了?”

突然,我们身后又冒出一个声音。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我们家的老大——我爷爷。

只见他老人家手拿着花剪站在落叶亭下,两道花白的眉高高扬起,一脸怀疑地来回瞅着我和我堂嫂。

话说,被我三堂哥叫作“蛇美人”的佘美兰佘大小姐,确实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却偏偏就怵我爷爷这么个干巴瘦的老头儿。

“呃,那个,”她赶紧把脚从我腿上收回去,堆起一脸的笑,道:“没什么啦,盼盼在工作上遇到点小磕绊,我正开导她呢。”

“哦。”

爷爷嘴里应着,转身走开。可那频频回头的架式,明显带着不信任和各种怀疑。

“我说,”我堂嫂反手一拍我的胳膊,“你做人一向不是挺伶俐的吗?每回都听你吹嘘怎么把难缠的客户玩在掌心里,怎么这会儿就搞不定那个什么……什么‘老大’?我说,别是你先对人家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才失了先机,被人家处处占着上风吧?”

呃……

又是一个硬要把我跟那家伙凑成一对的!

“我哪有?!”我气得跳脚。

“没有就没有吧,你那么激动干嘛?跟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堂嫂冲我翻白眼。

“那是因为……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说我跟他有一腿啊?!那人那么讨厌,我又不是自虐狂,干嘛非要看上他?光是想到他那张黑脸就让我浑身不舒服……”

“谁啊?谁让你浑身不舒服?”

得,这就是家族群居的坏处,都没一个有隐私的地方!我都懒得回头看这回来的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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