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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拢天下,殇曲悠悠(65)

作者: 柒嘻 阅读记录

司马榽冷哼,向堂下瞥了一眼,见衙役远远站着,回头堆个笑,恢复郑重态,从袖子里取出巾帕仔细净手,伸手取下挂在颈上的半块龙凤珏,在陈直面前晃了晃,“陈大人可认得这上头图案?”

陈老头已是脸色惨白,牙关打颤,“你、你、这、这是。”

“这可是太.祖皇帝钦赐先帝与太后的龙凤珏,象征帝后龙凤和谐,陈大人可省得?”

见御用之物如亲见陛下,老头惊得说不出话,跌跪在地,仓惶行大礼。

“陈大人快请起。”司马榽小心收好半片玉珏,倾身将老大人扶起来,“臣女不过是想请大人随我去探听真相罢了。”

陈大人仍旧木然,又听这小姑娘低声道:“尚书大人必然不愿在您职责之内出现什么屈打成招的冤案吧?”

司马榽笑容端庄疏离,教陈直透过她的眉目,生出时光回流的错觉——仿佛身回昔年宫宴之上,他遥遥望见在最尊贵耀眼的明黄色龙袍身畔的、那一袭绯色宫装巧笑倩兮的女子。

当年一眼转过,陈直见之不忘。

女儿情态魂牵梦萦,此去经年,已是阴阳相隔。

“随我走吧。”陈直垂头掩饰失态,叹息一道起身。

昔年贵妃故去,他扼腕无力为她做些什么,如今,或许是时候弥补一二。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怎么做到又促成了一对儿的?不,没成,只是多了个空相思的可怜人……

贵妃娘娘有CP了,她那谁在这篇里还出现了一小下,要不要猜一下~?

☆、惦念

刑部掌管审案重责,刑部大牢,乃本朝最高刑狱。

饶是司马榽游历山川四海,见识远非深闺小姐可比,她仍不过是二八少女,置身牢狱刹那,后背陡生寒意。

浓重血气扑鼻而来,嚎叫低吟缠绕耳畔。司马榽提着心快步穿过重重铁锁门,拒不看两侧营房的煞人景象。

陈直稳步跟在后头。

狱卒为司马榽引路时,偶尔掂量旁边这位小贵人的心思,并着好奇,猜度她出身为何。

要知道,能请动陈老大人破例入狱探监的主儿,满皇都亦不算多。

狱卒转个心思回来,愈发殷勤,并着多解释两句伊砚现状。

司马榽不曾见过伊砚,总归与伊墨朝夕相处过,三小姐自信若见得她同胞弟弟必当识得——这话也是她在父亲长姐面前拍胸脯承诺的。

只是司马榽被狱卒领到伊砚牢房门外,隔着牢门心底生寒。

伊砚,父亲得意门生,京中盛传文雅洒脱的秋闱探花郎,哪里会沦落成眼前这般?

男子缩在墙角,发乱如草,身负镣铐,浑身染血……

不忍直视,司马榽别个眼,余光扫见狱卒佩刀,神色一凛,果断抽刀。砍断铁锁,破门而入。

狱卒收笑,蜂拥入内。

被夺刀的狱卒指点司马榽,高喝一声:“大胆丫头!私闯刑部大牢,快,快将她拿下!”

司马榽横刀身前,无惧无畏反唇相讥,“身为官差,知法犯法,滥用私刑,草菅人命!”司马榽扬起唇角讥笑道:“敢问陈大人,该当何罪!”

“这要视具体情形,轻则去职流放,重则斩首。”陈直说话间,步到门外。

“这、”方才听司马榽反向指责,众狱卒已然慌了手脚,陈直话音未落,俱是俯首贴地高呼赔罪。

“都起来吧,本小姐可当不起。”司马榽弃刀,将刀丢回带路狱卒身边,转身向伊砚那处示意,“你、去为他卸下刑具。”

“这、”被指名的狱卒仰头瞟一眼陈直脸色,未得授意不敢妄动。

司马榽盯准地上的刀,拔步提起,将刀架上狱卒肩膀,“怎么?你当本小姐是好相与的吗?!”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

“还不快去?”陈直向伏地之人瞥了一眼。

狱卒领命,他动身之前,司马榽收了刀,哼一声放人过去。

……

接连“咣”几声,伊砚恢复自由身。

方才吵闹一幕伊墨见得真切,已然对眼前少女心存敬意,他撑地起身,整肃衣袍,躬身拜道:“小姐大恩,伊某拜谢!”

“伊大人快起。”司马榽扶起他,临近端详他一遭,心生感叹,凑近他道:“墨姐姐不时回京,你且安心。”

自打京郊石亭那所谓诀别之后,伊砚再无他长姐消息。眼下山穷水尽被囚于此,蓦然听闻胞姐消息,惊喜上涌,难以自持。

隔墙有耳,司马榽退回原位,恢复正态,转身向陈直匆忙见礼,“伊砚为人我司马府敢打包票,陈大人,所谓伊砚受.贿一时恐有隐情,望老大人明察秋毫!”

陈直捻须,声容严肃,“还请司马小姐转述学士大人,老夫断案必当秉持公允,不负本心。”

司马榽点头,向旁边瞥一眼去,意有所指,“只不过,伊砚一介书生,可承不得您这儿的手段。”她转回头对陈直,庄重道:“陈大人明鉴,如今伊砚为人重伤,这问讯之事须得缓缓。”

陈直尚未开口,司马榽进一步道:“只是牢中情形,您也见了,于养伤实无助益……”司马榽顿了顿,在老头瞪大眼眸回望她时,明眸笑道:“还请老大人多多费心。”

一顶疏忽职守御下无方的罪名扣过来,陈直被噎得无话可说,嘴唇嚅嗫,到底未道出什么歧义话,长叹作罢,应了她。

司马榽按预期达成所愿,将伊砚托付给固执老大人,打道回府。

……

司马榽火速将消息传回,只提及陈直命人带伊砚出牢房,暂且隐去伊砚被人严刑拷问之前情。

闻讯,司马萧等人就此稍稍松下心。

几人在书房中约定好入夜后去刑部寻伊砚了解前事,司马梓请太医见过“重病不起”的学士大人,太医心中惊诧,却也是个省事的,像模像样留方子,随后司马梓借口为父亲侍疾只是眼下尚未及午时,司马榽对这位表姐十足好奇,反之,司马梓满腹疑惑急于问出口,姐妹在后花园湖心亭里屏退众人搭手叙话。

“榽儿,听舅父说,你前阵子去渝州是、见过圣驾的。”司马梓心思百转,却拿捏不准如何开口恰当。

“嗯!”因着掩饰伊砚伤情,司马榽心中惴惴不安,听她说起渝州见闻,欣然接过话题,“姐姐放心,渝州平复,陛下留待新官上任,便启程往北境边关去了。”

“你说什么?”司马梓倏然被惊起,难以置信,“陛下将亲临北境?”

司马榽紧随起身,小心端详她神色,“是,我听萧、萧馆中人说来的,此乃陛下密令。怎么了姐姐,其中可有不妥吗?”

司马梓摇摇头,转个身,目光撒向萧瑟湖面,眼波随涟漪荡尽趋于平和,“只是未料想陛下此举。”

议论天家事,实乃欠妥。司马榽谨慎地扫过空旷花园,向话题牵往别处,“姐姐,我还见了墨姐姐,她女装煞是动人,”司马榽说这话时自觉压低嗓音,“平日里男装掩藏当真可惜了。”

事关于伊墨,司马梓已然许久未与人说起过,听闻此话,她心中更觉震颤,遥想着温润男装的那个人,脱口呢喃:“她女装是何模样的?”

司马榽顿时来了兴致,搜刮词语向姐姐分享渝州见闻:“初见她时是在夜深,我本留宿在故友渝州城外家中,那日她初到渝州,错过入城时刻,来此投宿……当时她一身劲装红衣,木簪别发,略施粉黛,一张口便已然是江南俏佳人的模样……”

司马榽说到兴起,后知后觉身边人无甚回应,而她再转个眼神过去,就见司马梓心不在焉似的。

“姐姐?”司马榽将人唤回神来,慌忙追问:“姐姐怎么了,可是身子有恙?”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领悟到一个更文的好法子,尤其是这两篇古风文,一空下来就觉得还要找思路找感觉,更起文效率极低……所以现在换了个思路,就奔着某一篇文一直往下写,而不是轮着一篇篇的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