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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镣铐(14)【CP完结】

作者: 正弦倒数 阅读记录

杜君棠又问:“你喜欢穿刺吗?”

江帆想起那一排针,抿了抿唇,在一呼一吸间,他怀疑自己的睫毛已经完全被水浸透了,因为他在眼罩后眨眼时感到很沉。

这次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杜君棠拽着江帆的领带没撒手,这个动作大概很辛苦,因为江帆的喘息声变得越来越粗重。

“手抬起来,把扣子解了。”

江帆喉结动了动,依言照做。他前胸小腹也全是汗,亮晶晶的,像在结实的肌肉上涂了一层油。

杜君棠把他的衬衫扒了一半下来,露出线条优美的脊背。常年锻炼使这副裸体看上去与艺术品无异。

江帆听见杜君棠撕开包装袋的声音了。他觉得很疼,像有人撕开了他。

江帆开始漫无目的地遐想,以驱散自己的惶恐和抗拒。他没被这样用过,也没有见过杜君棠用针,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喜欢——那些又尖又细的物件穿过自己的皮肉,可他一想到杜君棠这样对待过别人,他就满心泛酸。

“记住,不许出声。”

当针头贴上自己背部的皮肤时,那丝异于体温的凉像一下子钻进骨血里。

江帆麻木的膝盖开始不稳,杜君棠命令他手肘支地,俯下身去,减小身体颤抖的幅度。

江帆甚至不能表达清楚那是在背上的哪一处。针头扎了进去,在他的皮下短暂经过一段旅程,又被推出来重见天日。

像被什么小玩意儿咬了一口。

他还是没忍住抖了一下,后果是被杜君棠用藤条抽了下半身。

江帆感到喉间黏黏糊糊的,他想要嘶哑地呻吟,仿若在灰烬中寻觅一条活火指引的前路。

嚎叫或许属于每一只仍具兽性的动物。

江帆紧闭着嘴,开始用指尖用力地抠手心,抠破皮了,手汗又折磨得他又酸又疼。大概每一根神经都要破败了。

他在针穿过皮肉的一瞬间感觉到确实有什么进去了,在这个过程结束后又觉得其实什么也没发生。

这样交替的错觉进行了好几次。江帆没有数,一动也不敢动。他想不起来杜君棠用了多少根针,只记得耳边总是传来撕包装袋的声音,然而每一次好像都不是最后一次。

他开始庆幸杜君棠蒙上了他的眼睛。

江帆是这样想的,可杜君棠仿佛有读心术,在下一秒就扯掉了他的眼罩。

江帆的胳膊肘上还挂着那件白衬衫,腰上的汗洇湿了一大块衣料,紧贴着他的皮肤。

杜君棠拽着江帆的领带让他回头。在那面他平时整理着装的全身镜里,他看见自己背后的针穿出了图形。被针穿过的地方泛着粉红色,那种让人发毛又隐约透着些美的观感,江帆形容不出,他张了张嘴,只是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

杜君棠又拆了一枚针,这次比划在了江帆的胸前,那粒挺立着的褐色的乳首上。

江帆听见脑袋里嗡嗡乱叫,霍地,头皮开始发麻。

在活动脊背时,他清楚感觉到了那些针的存在,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针头戏谑地拨弄着江帆的乳首,江帆仍然保持着回头的姿势没有动,嘴里叼着自己的领带,额角不断地往下淌汗。

他忽然觉得又畅快又难过。

他真的要完蛋了。

不可能不叫的,太可怕了。

江帆耸了耸肩膀,一副恐惧又任人宰割的模样,他闭上眼睛。

杜君棠忽然蹲下身,用手抹了抹他的眼角。

原来那不是汗,他真的哭了。

江帆梗着脖子,眼前是朦胧一片,杜君棠帮他揩掉了眼泪,仍然还是有些看不清。

“现在知道了吗?”他听见杜君棠平和的声音,他想起水和钟鼓,水流漫过鼓面,“我喜欢的,就是你越不想做什么,我越要对你做什么。”

“养狗也是一样。因为我喜欢揍人,喜欢踩着别人的脑袋,喜欢看别人给我下跪。其他我不在乎。

“所以,不要对我抱有任何你想达成的期待。没什么用处。”

骗人。

江帆静悄悄地观察他,杜君棠说话时眼里波澜不起。

又想推开我吗。

江帆吸了吸鼻涕,强行忽略掉背后那点轻微的异物感,挺起了胸膛。他好久没开口,控制不好说话时音量的大小,连尚未消弭的哭腔都被放大到明显的地步。

“老板,”江帆做出一个舒展的姿势,像在笨拙地献祭,“您想对我做什么,就对我做什么吧。”

黏糊糊的声音让这样的许诺显得有些滑稽。

杜君棠的神态似乎是改变了,那点细小的改变又让人很难察觉。

为表决心,江帆补充道:“我出声了……请您狠狠揍我吧。”

第20章

翌日,公司里到岗的只有杜君棠一个人。

上楼时在电梯里遇到丛阳。丛阳抻着脖子往杜君棠身后张望,心想不应该啊,那小跟班去哪儿了。

不会给炒了吧?他老板这阴晴不定的脾气,真不好说。

丛阳的心思转了又转,才小心翼翼问:“欸,老板,小江怎么没跟您一起来啊?”

“养病。”杜君棠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腕表上的时间,一边答道。

丛阳瞪大了眼睛,愣把抬头纹都瞪出来了,“啊?啥病啊?人昨儿接你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电梯正到楼层,杜君棠也没多分几眼给丛阳,一脚迈出电梯。

“工伤。”

什么工伤呢?

丛阳这人心里不能揣事儿,总觉得奇怪,这一琢磨就琢磨了一上午。直到杜君棠使唤他去购置几副新护膝。

这事儿丛阳原来似乎也干过,加上他跟了杜君棠这么多年,不知道替那人擦了多少回屁股,对杜君棠的那点兴趣简直了如指掌,当下明白了杜君棠买护膝的原因。反正不能是给他自己用的。

——我靠!

丛阳在去买护膝的路上意识到自己或许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这小王八蛋怎么能吃窝边草呢!这在以前是绝对不会有的事儿。

丛阳心里直叹,小江这是受了大尾巴狼的骗啊,倒霉孩子。

江帆在自己屋里缩着,冷不丁打了个大喷嚏。

被窝里很暖和,他一翻身,感觉到四肢的酸痛和麻木。江帆掀开被子,自己身上还是昨天那套,唯一和平常不大一样的,大概就是皮肤上的青紫。

杜君棠可太狠了。江帆心里直犯嘀咕。自己活像挨了顿群殴。

和身上乱八七糟的痕迹形成反差,房间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干净到让人完全不能相信昨天这里发生过什么。

杜君棠的电话掐着点似的打过来。

“睡醒没?”

江帆揉着自己有些僵硬的后颈,声音因为紧张变得有些干巴巴,“醒了,刚醒。”

“状态怎么样?”电话那头,杜君棠滑鼠标滚轮的声音很清晰,应该在办公。

江帆试着活动活动身体,没什么大碍,赶紧回道:“很、很好。”

“好就行。下午来公司这边,跟我出去一趟。”

江帆很规矩地应了,乖得像旧时代地主手底下的长工。

将要挂断的时候,他模模糊糊听见电话那边有屠越的声音,在和杜君棠汇报什么,其中一句是“听说又死了一个”,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午后,下班的时间。江帆以为杜君棠要带自己去谈生意,他跟着导航一路开车,驶入一片繁华地段。他四处看看,这附近没什么正经写字楼。

“痕迹”藏在胡同里。杜君棠带他穿过大厅,坐直梯上了楼,周遭的光才逐渐让人有些目眩神迷,气氛被笑闹声烘托得暧昧极了。

江帆心想,什么酒吧开在这种七扭八拐的地方,大概真不想赚钱了。

还不等江帆暗自吐槽完,在两人去卡座的路上,他余光就发现散台那儿端端正正坐着个中年男人,手上玩着手机,虎口处卡着一截儿绳,牵引绳分了两条,拴着他脚下两条人形犬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