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河(65)+番外
但很显然,对于某些人来说,这种提神醒脑的特殊功效属于完全免疫。
因为组里临时出活动,周深起了一个大早,马不停蹄的追到拍摄现场。
布置好机位将现场工作转交给魏明后,他踩在公园旁的一只石凳上,由于刚饮过一支感冒冲剂,神情倦怠,恹恹欲睡,整个人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公园的草地上,刘老身着一身月白色太极服,踩着一脚露水,正在镜头前演示导引养生,身形怪异的打出一套五禽戏。
由于本期节目的动作要领主要由字幕体现,第一次不用在拍摄现场听刘老玄之又玄的念叨台词,周深一时间还有点不大适应。
他本能的掏出手机看时间,恍然想起这部手机已经因为自己昨日疏忽,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而光荣死机。
少了闹钟的提醒,周深今早是准时被自己的体温给烧醒的。
他迷迷糊糊的转醒后,先是围着被子仰头望天,打出一个雷霆万钧之势的喷嚏,随即三两下穿好衣服,翻箱倒柜的找了一支感冒冲剂就水喝下去,接下来紧赶慢赶,踩着迟到的倒计时出现在节目拍摄地点。
清晨的几条外景视频拍摄完成后,周深赶在回公司前顺道给自己挑了个手机。
临近午休的时候,周深在办公桌前拆拆卸卸,将原来的手机大卸八块,又将新手机装好电话卡充电。
他按刚开机,突然被方媛的一声怒吼吓得止住动作,掌中一滑,险些将新手机摔成四分五裂。
“今早养生节目的视频谁拍的?”
方媛站在办公室门前,摔着一张文件册,咬着牙脸色铁青,眼眶中透着一股内分泌失调的黯淡。
方媛的性子静若处子,动辄如猛虎,组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危言一出,一众同事面面相觑,没人敢一马当先,争做出头鸟。
周深有点犯懵,随即从办公桌前起身,他脑袋昏昏沉沉的,说话有些鼻音:“方姐……我负责的。”
“我没问谁负责,”
方媛缓了一下语气,冷静陈述了一遍:“我只问谁拍的。”
不是周深拍的,他在节目现场的公园里临阵脱逃,布好机位后光顾着专心对抗病魔了。
但他从方媛的语气中能判断出失态的严重性,周深眉头微蹙,转而看了一眼魏明。
魏明战战兢兢的将自己藏在办公桌里,被面前这位领导的气势吓得半死,瑟瑟缩缩的不敢站起身。
他求救无门,六神无主,红着两只眼睛,只能隔着办公桌的透明隔板,向周深递过去一个弱弱的眼神。
周深有两秒钟的犹豫,随即一口应下:“我拍的。”
方媛点点头,脸色更难看几分,她反手收回摔在门上的文件册:“你自己去后期看吧。”
呆在组里混久了,周深有十足的心理准备。
最好是画面构图问题,最坏是模糊穿帮问题,好的坏的他都提前想到了,但真到电脑前面,他还是一愣,语气十分怀疑:
“没录上?”
陈箐这几天休病假,省去他在国安终日喋喋不休,整个后期组显得异常安静。
负责《东方养道》节目后期的小哥也挺无奈,一指屏幕:“SD卡是空的,我都找两遍了。”
“不可能。”
周深很笃定,即便是魏明再一无是处,但只要他不是傻子,对于摄像机基本操作稍微领会一点,都不至于犯下如此低级的智障性错误。
更何况拍摄不是一条就过,总不能几十条视频都全军覆没。
周深俯身在电脑前,点开G盘,刷新了两下,空空如也。
“电脑显示的问题?”
周深有些怀疑,随即去点重启。
后期的小哥摇摇头:“我都重启两遍了。”
随着电脑发出关机的声音,周深抬手拔|出SD卡,视线停在上面两秒后随即抬头:
“你从哪个摄影包里拿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想看古耽的小可爱可以戳这篇《雀灵》哦~
深情甜宠兽体精神不稳定攻x温柔素食好奇宝宝受1v1 HE 互宠
by:夜媚花飞羽
晚安哦~
☆、第 53 章
午休时间过去一半。
国安工作人员已经基本走光,整个一楼空荡荡的,只剩前台值班的小姑娘正埋头在泡面碗里追剧。
周深解决了因拿错器材包闹出的乌龙事件,饥肠辘辘的踩着台阶回到办公区,平常有些混乱拥挤的工作气氛被午休时间的打断,空荡荡的办公区内异常安静。
他垂着脑袋在抽屉里翻出一桶日期久远的泡面,撕泡面盖的时候刚巧听见一声极小的抽泣,周深动作一顿,隔着办公桌敲了一下隔板:
“你怎么还没走呢?”
办公桌对面,魏明瑟缩的趴在桌前,两只眼眶都是微红的。
他自己捅了篓子躲在人后当缩头乌龟,还连累师父成了替罪羔羊,魏明越想越憋憋闷闷的没脸见人,嗓音细的哼出声来:
“师父对不起啊……是扣工资么,还是……”
魏明没敢再继续问下去,小声商量:“我开了工资……补给你行么?”
“拿错了,根本就没事。”
周深去饮水机前接上热水泡面,转而又打满一杯热水把感冒冲剂倒进去,回到办公椅上时发现魏明还窝在工作位上魂不守舍的,他抽出一张纸擦掉手背上的水渍,好言规劝:“你去吃饭吧,真没事儿。”
魏明犹犹豫豫的,既放心不下又过意不去,请示性的看向周深:
“那我,去了啊……”
魏明说着要走,屁股却跟粘在座位上一样,磨磨蹭蹭没敢动弹。
周深看出他的局促,索性组织着语言对着他开解一番:“其实吧……”
话题一起,魏明直起点身子,原地不动,老老实实等着他的严厉批评。
周深仰头喝下一杯感冒药润喉,脑袋昏昏沉沉的有点失灵,他‘其实’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办公区静悄悄的,气氛逐渐尴尬。
“其实吧……”
周深吱唔到最后,只能词不达意的开口:“我意思就是人人都会犯错……”
魏明打断他作抢答:“师父你是不是想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周深黑脸,要不换你来说?
魏明噤声,作出一个话筒归还请您继续的手势。
周深揭开泡面盖,哑着点嗓子,苦口婆心的劝导:“我其实就是想劝你不用凡事都这么胆怯,别总想着当鸵鸟往后钻,遇事还是得面对。”
道理人人都懂,但真到了实际行动的节骨眼,能否得以执行还得话分两头说。
魏明把他这一套难登大雅之堂的规劝言论认真想了片刻后,在临走之前弱弱的问出一句:
“那如果……后果是你无法承担的呢?”
周深本来在拿塑料叉子的手顿住,一张脸氤氲在泡面的水汽里。
魏明的声音很小,却同一道惊雷,横冲直撞击入脑海。
如果……后果可能是你无法承担的,你还会选择坦白吗?
会么?
周深问自己。
他想起记忆中的三口之家,周昌平捧着公务员的铁饭碗,在市区的牧业局里混得个一官半职,不求名利,庸碌一生;周妈大半辈子守在灶台前边,是个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整日围绕的话题无非是些家长里短,柴米油盐。
虽然父母对他都不甚看管,期望不高,但如果跟他们坦白,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其实是同性恋,而且在眼皮子底下匿影藏形了整整八年。
这个后果,是周深能够预见并且承担的吗?
周深觉得头疼欲裂,脑袋‘嗡嗡’的一团乱麻。
他低头去按太阳穴,结果越按脑袋里的响动越大,耳边萦绕不断的‘嗡嗡’声只增不减,直到周深余光瞥到桌角正在充电的手机,他才赶在电话挂断的前一秒反应过来,不假思索的按下接听键。
“喂?”
周深声音有些虚弱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