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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镜中美人儿(3)

顾言得意了两天,开始琢磨戏耍镜中人的新花样。

浇水是最没意思的,隻会让屋顶滴水,屋里变得潮湿,对人的影响不大,而且铜镜上沾了水以后,画面会扭曲模煳,很妨碍他观赏。

放火上烤也不合适,虽然他喜欢看对方香汗淋漓的样子,可是镜面会被烤出一层焦黑,髒髒的洗不掉,隻能用刀刮。

想来想去,还是吹风机最好,效果最明显,也最有趣。

是不是隻要是气体,都可以进入镜子世界呢?

顾言坏坏的勾起嘴角,不无恶趣味的想:要是放个臭屁,会是什麽效果?

光是想想那副场景,他就忍不住笑倒在床上。

可是很快,顾言发现他玩过火了。

因为他发现镜子里,没、人、了!

屋子里空空荡荡,连床上的被褥都卷了收起来,那位闺阁小姐竟然被吓得搬走了!

顾言顿时傻了眼。

没人了,他还玩个屁啊?

会不会是出门旅游了?

顾言心里抱着侥幸,盼着她回来,盼了两天,没盼到他的闺秀小姐,倒是把他妈盼来了——

他立在门口,愣愣看着面前两个人,“你们……”

顾母压根不理他,忧心忡忡的对身边的杜昊说,“杜先生,您帮我儿子好好看看,他是不是中邪了?最近半个月都没出过门!每天白天黑夜的呆在屋里,谁都不理,偶尔下楼吃个饭,吃着吃着还会突然笑出声!太不正常了!”

顾言眼角抽搐:“妈……您别闹行吗?”

杜昊面带微笑,客气的对顾母说:“顾二少看起来气色很好。”

气色当然好,每天早睡早起,生活从来没这麽规律过。

“噢。”顾母点头,又说,“那就进屋里看看,是不是藏了什麽不干淨的东西?”

“妈!”顾言心虚,声调不禁扬高。

顾母被吓一跳,瞪眼睛道:“你那麽大声干嘛?!我又没聋!”

顾言觉得头疼,“您干嘛请杜先生过来?我什麽事都没有!以前我出去玩,您嫌我到处野,现在我想在家歇歇,您又觉得我不正常,我看您就是看我不顺眼吧?”

第6章 驱邪

“顺眼不了!”顾母没好气的道,“也不看看你从小到大做过的事,哪件让我顺眼过?!不是喝得烂醉回来,就是赌博欠一屁股债,跟女人去开房差点被人绑架,学人投资钱全打了水漂!我好不容易给你找了个财阀千金,指望你结婚之后能定下性子,结果传出你包养男人的丑闻!你是想气死我啊?!!”

顾言暴躁的抓头发,“妈!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吗?!”

顾母微愣,随即意识到杜昊还在旁边听着。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丢人现眼的事自然应该藏着掖着,可是转念又想,顾言每次闹出的丑事,都登上娱乐新闻,就算她不说,人家难道不知道?

顾母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用力推开儿子:“堵门口干嘛?!让开让开,又憋屋里做什麽见不得人的事!……”

“妈!”顾言挡不住亲妈,气急败坏的喊,“行行行,想看就看吧!看完赶紧走!”

说着,快步返回床边,飞快的将铜镜塞枕头下面,自己靠上去,死死压住。

“看吧,随便看。”顾言用手肘支着脑袋,面无表情的说道。

顾母进了房间,火气反倒没那麽大了,不轻不重的拍了下顾言的胳膊,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顾言撇了下嘴角。

一旁的杜昊拿出罗盘,朝两人微微笑了下,开始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请杜老闆出马是要花钱的,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哪怕走个形式也好。

当杜昊拿着罗盘路过床边时,顾言下意识有点紧张。

上次杜昊说隻是普通的镜子,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察觉出端倪?

如果杜昊一口咬定铜镜是邪祟,那该怎麽办?他的亲妈一定会逼他交出镜子!可是杜昊的话能信吗?说不定杜昊隻是想讹他的镜子呢?

顾言心里胡思乱想时,杜昊已经从他身边走过去。

“夫人,这屋里没什麽问题。”杜昊微笑着对顾母说,“您如果还是不放心,我那里有一樽笑面弥勒,以香供奉,有静心安定之效。”

又是推销。

顾母忙问该如何供奉,有什麽忌讳。

顾言烦不胜烦,起身将两人推出房外:“看够了就走吧!出去出去!”

“你这孩子……”

顾母还想再说,顾言已经烦躁的关上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立即反锁,终于松了口气。

他跑回床边,把铜镜从枕头底下拿出来,发现镜子里有了人影,刚才那点不快一扫而空,心情好多了。

镜子里的人,是两个陌生面孔的丫鬟,一个端着水盆,另一个拿着柳树枝,蘸水后在屋里四处洒水。

在搞什麽玩意儿?

顾言一头雾水,心想:这是要打扫干淨,再请小姐回来住吗?

已经好几天了,他的美人儿到底什麽时候回来?

心里正嘀咕,这时,洒完水的丫鬟退出去,又进来一个黄袍道人。

这道士口中呼呼喝喝,握着桃木剑这刺那刺,又是念词又是摇铃!吵闹的不行!

“顾言,你在里面做什麽?刚才是什麽声音?”门外传来顾母的问话。

顾言烦躁的回道:“我在看片!”

真是见了鬼了!

今天他这里搞了一回“驱邪”,镜子那头居然也在搞驱邪!

顾言恨不得一口气把里头的道士吹死!

他要看娇滴滴的美人,谁要看这种臭老头?!

张口正要吸气作准备,忽然顿住。

不行……

真把道士吹跑,这屋子就变成名副其实的鬼屋了,到时候一个人都不来,他还有什麽意思?

第7章 道士搞鬼

顾言忍住了。

他冷眼看道士在闺房里闹腾,看了半小时,见对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索性把铜镜塞枕头下面,又用厚厚的被子盖住,耳根子才算清静。

以前嫌声音太小听不清,现在嫌声音太大太聒噪。

说起来,铜镜那边的声音,是从什麽时候开始慢慢变大?

现在的音量,就像镜子那头的闺房和他的房间处在同一个空间,道士在镜子里念咒,如同在他房间里念咒一样。

真是不可思议。

……

顾言等了约莫一个小时,道士的法事才结束。

连续做法三天后,小姐回来了。

顾言松了口气,不枉他等了这麽久啊!这几天他什麽都没做,别说吹口气,他连动都不敢多动镜子一下,生怕被人发现端倪,再来一场驱邪仪式。

不过,现在是什麽情况?

这道士为什麽还不走?

镜子里,道士一脸正色坐在桌边,双目紧闭,不言不语。

美人小姐脸色微白立在一旁,神情忐忑。

“娘亲,我怕……”她对身边的华衣妇人轻声说道。

那妇人劝她:“别怕,等道长帮你驱散了体内邪祟,便无事了,且忍一忍。”

小姐望了望四周,露出心有馀悸的表情,显然先前被顾言吓得不轻。

她的母亲不忍心,歎了口气,说:“不如我叫素珠留下来陪你……”

话音未落,闭目养神的道士睁开眼睛——

“不可。”道士肃然说道,“驱邪之时,所有人需退出十丈之外!否则待贫道做法之后,邪祟从令千金体内逃出,又会藏于他人体内,无法根除!”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露出几分惧怕,连那妇人也不再多说,领着丫鬟僕人离开了房间。

哪怕人已经走出了画面,顾言仍然可以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关门声,窸窸窣窣,越来越远。

等到彻底没了音,那道士起身将门窗全部关上,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

小姐怯生生的问:“道……道长打算如何施法?”

道士没说话,拿起桌上一隻杯子,往里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