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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偏执狂想独占我(113)

也可以说, 他彻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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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被霍重楼关在了霍家老宅主楼西侧的耳楼里。

通往主楼的长廊被封锁, 西耳楼成了霍家老宅的禁地,任何客人不能稍近。霍重楼绝了里面住着的秦可能和其他人陌生人接近的可能性。

霍家的佣人们是秦可除了霍重楼外唯一能接触的人, 而即便是他们, 也不敢和她说话或者亲近——有佣人因为和秦可多说了两句话而被霍重楼驱逐离开的前车之鉴在,其他佣人见到秦可时,往往避如蛇蝎, 连眼神交流都不敢。

秦可原本就畏怕霍重楼,经过这一番后, 从此更是对霍重楼避之唯恐不及。再加上失去了双脚再也不能走路或者跳舞,她人生里过往的一切好像都没了意义。

秦可晦暗绝望,一度有过寻死的念头,也付诸实现了,只是没能成功。

——

佣人粗心大意地随便收走了餐具,却没有注意那几套刀叉中少了一把牛排刀。一切本来不知不觉,只是在那个佣人推着收拾了厨余和餐具的车去往主楼时,却恰巧与霍家的管家霍景言擦身而过。

霍景言目光本是随便扫过,但在收回的前一秒便敏锐地发现那套餐具中少了一把牛排刀。

他叫住了佣人。问了两句后,霍景言便快步赶去了西耳楼。

还在房间里酝酿勇气的秦可被阻断了行动,作为凶器被擦拭干净的牛排刀,也被霍景言“收缴”了。

秦可惊慌失措。

她知道霍景言是霍重楼最信任的管家,如果这件事被霍重楼得知,那她几乎不敢想象对方会有如何的暴怒、又会对她做出怎样的惩治。

只是霍景言没有说什么,收起牛排刀转身离开了。

秦可畏怕不安地等了很久,却只等到第二天,霍景言拿来了两块画板和一堆颜料画笔。

他推着秦可的轮椅,送人去了二楼的阳光房。

“今天开始,我教你画画。”

“画够100天,我就把那个东西还给你。”

眉眼温润的男人对轮椅里瑟缩的女孩儿这样说。

从记事开始,秦可的生命里就没有感受过父亲或者兄长的照料。

而那些温度,她都在同一个人那里汲取到了。

女孩儿黯淡绝望的眸子里终于再次燃起了一点光亮。

——

霍重楼是最早发现她情绪变化的人,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原因。

他只能看见的是,原本已经慢慢失去活力像是成了人偶娃娃的女孩儿重新活了过来。她变得开始喜欢西耳楼的那个阳光房,她总是抱着画板在那里画一幅又一幅的画。

拿着画笔的时候,女孩儿眼里是盛着光的——就像最开始,他在乾德中学西北角的那片小树林前看到的她一样。

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朵脱掉了被揉碎的花瓣,新鲜而活力的嫩芽儿重新抽发。它抖擞着身上的朝露时,却不知道藏在这明媚晴天上的霹雳已经悄然接近。

——

在100天之约的末尾,霍重楼终于还是发现了霍景言私自教秦可绘画的事情。

临时起意回到家里的霍重楼走进阳光房时,正看见霍景言站在秦可身后,微躬着身指着画板说着些什么。

在他面前鲜少露出表情的女孩儿彼时眉眼微弯,漂亮的脸蛋上笑意盈盈——那是车祸之后霍重楼就再也没有在她身上看见的温柔情绪。

而此时,她却朝着另一个男人展露出来。

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霍重楼的心,他放任心底那闸门洞开,穷凶极恶的野兽和魔鬼一起走了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

他听见自己声音阴沉地走过去。而视线尽头的女孩儿甫一听到他的声音,已经本能惊慌失色地转了回来。

霍景言显然也很意外。

“重楼少爷?”他直身转头看向霍重楼,在被霍重楼那沉戾的目光蛰了一下后,他皱起眉,“您别误会,我只是在教秦可小姐画油画。”

“教油画?怎么教?”霍重楼眼神近乎阴鹜,“往床上教吗?”

“!”

秦可的脸色刷地一白,这莫大的侮辱和冤屈让她想也不想地就要扶着轮椅起身——愤怒之下她显然忘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四肢健全的自己了,一下失力,秦可身体不支,直接摔到在地板上。

连旁边的画板和颜料盘都一起被打翻。

霍景言连忙蹲下身要去扶——而这个行为更是彻底触动了霍重楼的高压线。

“你离她远点!!”

男人暴跳如雷的声音把霍景言和秦可都惊住了。

秦可刚抬头,尚未反应便见霍重楼大步过来——秦可腰身一紧,被霍重楼直接抱上了肩。

压制下女孩儿本能的挣扎,霍重楼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霍景言自然担心这个精神状态下的霍重楼,他抬脚要追,却被有所察觉的霍重楼回眸以一个无比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我不介意多个观众。”

霍景言身形一僵。

而霍重楼已经直接离开。

秦可被他扛回了卧房,一路上许多佣人惊愕地看着,却没一个敢拦。秦可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起初还压着畏怕只求霍重楼放开自己,等经历越来越多佣人们各异的目光后,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然而此时暴怒的情绪已经完全焚毁了霍重楼的理智,连那最惹他心疼的哭声都完全没有触动他疯狂的心。

他将挣扎的女孩儿带回来卧房,甩上门后凶狠地扔到了床上。

这一路挣扎的过程里,女孩儿用来束起长发的绢布不知何时脱落了,如瀑的黑发从她白皙的颈旁和形线漂亮的肩上垂落,她穿着一身长长的白裙,裙摆散开在深蓝色的大床上。

精致的瓜子脸上还落着泪痕,美得不可方物。

霍重楼眼底像是在火油里扔下了一桶炸药。

所有的情绪倏然炸开,充斥得他眼神骇人,理智荡然无存——那白色的长裙上沾染着几滴溅落的油彩,十分刺眼,像是画布上的几笔浓墨重彩。

而霍重楼有更想描摹的“画布”。

他没有再压抑自己心底的那些恶念,放任它们借着这嫉妒的毒蛇,陪着那些魔鬼和野兽汹涌而来。

画纸揭开,洁白的画布上被描摹拓印下一朵朵或开或阖的红梅,艳红的梅瓣上浸渍了点点雨露,梅枝在骤风急雨里巍巍地颤,却被画笔以浓墨压得无可挣脱,只听闻得到那不停歇的烈风暴雨里梅枝无力的喑哑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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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霍重楼再也没让秦可在霍家再见到霍景言哪怕一眼。

而事实上,秦可也无颜再见。

阳光房的玻璃被霍重楼全都敲碎了,他让人将阳光房重新垒墙封了起来,西耳楼的最后一点阳光最终还是被他从秦可那里剥夺了。

只是就像是一种反抗,女孩儿仍会每天在那个房间里枯坐,不理他也不说话,一天天地安静下去。

而那次之后,霍重楼再做什么都无法挑动她了,只要在他面前,她就像是彻底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玩具,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有感情,更不需要和他交流回应。

霍重楼被逼的极了,无数次夜里徒劳地按着她质问:“你是不是喜欢霍景言?”

女孩儿从不回答,最多给他冷漠的一瞥——对这个剥夺了她的一切、让她彻底心如死灰的人,既然注定了逃不过,那么没什么比现在更差的地步了,于是她连解释都懒得。

霍重楼一直以为,他们会就这样彼此折磨下去,直到自己先疯掉或者死了。

他甚至留好了遗书。遗书里说他所有的一切都归属秦可,等他一死,西耳楼就再也不是困她的地方。

他会放她自由的,只是要等他死后。霍重楼甚至疯狂而自虐地想,自己要不要把这遗书的存在不声响地透露给秦可,那样最后他会无声无息地死在他最爱的人手里也说不定。

毕竟她应该是最恨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