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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贵妃多妩媚(10)

刚才苏轻窈那样子……那样子……真的是让人嫉妒得发狂。

姑姑青穗忙小声安抚她:“娘娘别急,不过是个选侍,且看以后如何。”

惠嫔轻咬嘴唇,眼神晦涩难辨,她喉咙里难过得紧,什么音都发不出来。她容貌出身人品样样比那选侍好,怎么陛下就是……

就是瞧不上呢?

惠嫔脑子里回荡着青穗话,眼神一下子就深了。

不过是个选侍?想她当年进宫时不也是选侍吗?这么多年,也慢慢熬到了嫔位。在旁人看来她已经过得相当如意,可她心里知道,她只有这嫔娘娘的面子,里子却什么都没有。

赵家如今是体面,可又比苏家好多少呢?

惠嫔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到底还是意难平。

“走吧。”

今日本是宜妃请她去吃茶听曲,正好,她也有许多话要对宜妃姐姐讲。

这边苏轻窈回了碧云宫,也不用再叫洗漱,换了里衣便躺到床上,末了还吩咐柳叶:“你柳沁姐姐忙了一夜没合眼,一会儿你守门,等午膳时再叫起。”

柳叶见到她这一侍寝,带回来这么多赏赐,态度立即就好转许多,围着那几匹绫罗瞧了半天,才听到苏轻窈的吩咐:“奴婢知道了,小主放心。”

瞧她那笑容,可是头一回那么甜。

苏轻窈对柳沁就温柔了:“你快去歇着,听话。”

柳沁伺候她睡下,这才出了卧房:“劳你辛苦了,仔细着些,若有人来就说小主睡下了。”

吩咐完,她虽还是不能放心,却无奈实在太困,只得回去歇下。

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柳叶先叫醒了柳沁,柳沁才过来叫的她。

“小主且醒醒,先起来醒醒盹,一会儿好用午膳。”

苏轻窈突然年轻几十岁,睡眠比以前好许多,每次睡觉都觉得特别幸福,虽只睡了短短两个时辰,却也觉得分外满足。

柳沁看她脸蛋都睡红了,不由笑道:“小主可是高兴?”

苏轻窈坐在那想了想,她高兴吗?确实是高兴的。

以前古人感叹“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又或“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眼下由古做今,苏轻窈却真实感受到了青春的美好。

从前不珍惜的,现在也都异常珍惜。

她想了想,认真点头:“如今无论日子怎样,我都很高兴。”

人要知道惜福,才能有福,这话是她曾经老了以后总对小宫人们讲的,现在也对她自己讲。

柳沁见她高兴,自己也很开心,不多时柳叶取了午膳回来,瞧那菜色都跟往常不同。

原苏轻窈喜欢吃些南边菜,无奈老要使银子才能吃上,时间长了她就舍不得钱,便也没再单点。今日她自己没说,御膳房倒是懂事起来,不仅给特地添了一盅萝卜排骨汤,还有一道南阳那边的名吃,苏轻窈以前最喜点的鱼香茄子煲。

瞧柳叶高兴那样子,就知道御膳房肯定也是热络得很。

柳叶原本还想训斥她几句,叫她不要得意忘形,苏轻窈却对她摇了摇头,等柳叶出去洗碗,她才道:“过两天陛下不翻我的牌子,御膳房就不会再如此,她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不用管她。”

之所以留着柳叶,不过就想让她给柳沁分担一二。在她还没升位前,一切都是未知,反正柳叶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不如先留着使唤,她也不亏。

用完午膳,苏轻窈在房间里溜达了几十圈,这才午歇。而后殿中,惠嫔却是怎么也无法安寝。

她想起刚才在宜妃锦绣宫的那一场谈话,不由眯起眼睛。

宜妃年纪比她还要小上一岁,却因出身早早封了妃,她是宫中唯一一个贵胄之后,曾祖父是当朝唯一的异姓王骆郡王,不过因不是世袭罔替,到了她父亲那就已经降成了忠勇伯。

她父亲没什么本事,只靠着荫封和祖辈基业过活,唯一能叫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膝下儿女成群,有多少呢?儿子足足有十个,女儿更多,有十二个。

这么多孩子,母亲出身参差不齐,养起来就没那么经心了。

宜妃运气不好,她母亲只是个婢女,作为忠勇伯的庶女,她最好的命也不过就是找个小官之后做正房太太,可不知怎么的,建元元年选秀却把她选入宫中,直接封了熙嫔。

或许是看在她祖上的面子,才直接封的主位,即便如此宜妃也不计较,她高兴着呢。

不过教养不够却获封高位,眼看着到了宜妃却无法再上一步,后头新进宫的秀女们却又各个水灵,她不着急才怪。

惠嫔垂下眼眸,想着刚才宜妃听闻苏选侍“操劳一夜”的眼神,轻声笑了笑。

自己宫里头的人她不好亲自出手,若是出了事还要找她麻烦。

但有的人,却不是能坐得住的。

后宫如何,楚少渊是一点都不操心的。

他这边三言两句结束早朝,直接就回了乾元宫。

奏折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过每天两三个时辰的光景,他有大把时间悠闲度日,不由就动了些别的心思。

他刚读了一本农经,转头就对娄渡洲道:“明日叫李繁春、周培明进宫,顺便再把瑜王叔请来。”

李繁春是工部尚书,周培明是工部右侍郎,两个人都是才被提拔上来的心腹,很能堪用。

而瑜王叔,则是如今跟他血缘最近的一位堂叔。

娄渡洲记下差事,瞧他这会儿心情不错,忙问:“陛下今日可要翻牌子?”

楚少渊摸着手里那份仪鸾卫递上来的折子,顿了顿道:“不了,近来……都不翻,停档吧。”

娄渡洲微微一愣,他原本以为经过昨日苏小主那一番用心,陛下也会给些脸面,倒是没成想到了今天直接就停了档,难道昨日那一番也不能打动陛下?

楚少渊扫他一眼,见他满脸纠结,不由心中微暖:“只是暂时的,就看仪鸾卫得力不得力。”

陛下都这般说,娄渡洲只得退下办事去了。

留下楚少渊一个人坐在书房里,轻轻摸着那份奏折。

一道明媚的阳光洒在折子上,只看上面用端正的馆阁体写道:“臣闻西川灵隐寺住持净尘大师近日云游归来,特去拜请,大师没问其他,只道六月进京,让施主不必焦急。”

仪鸾卫是皇家禁卫,只尊陛下一人令,他们去请净尘大师,一定不会亮明身份。但看净尘大师所言,却仿佛早就了然于心,确实有其过人之处。

楚少渊垂下眼眸,轻叹一声。

希望,这一次不是空欢喜一场。

第9章

于是就在苏轻窈侍寝之后,陛下不再召寝了。

头三日御膳房还给些面子,第四日开始又该如何如何,再也没那口福好享。

苏轻窈倒不是重口腹之欲,就是柳叶见她无用,便又跟以往那般敷衍。

不过苏轻窈却没工夫关心她了,最近碧云宫后殿的主位惠嫔也不知是不是太闲,每日早上都要叫她跟孙选侍一起去请安,晚了都不成。

原长信宫是没有这等请早的规矩,便是太后还是皇后时,也没见天叫妃嫔去坤和宫请安。惠嫔不过只是个嫔位,排场就这么大,说出去都要叫人笑话。

但碧云宫中的小主宫女却没人敢轻易得罪她,孙选侍和苏轻窈都归她管,只得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于是每日清晨天不亮,苏轻窈就要揉着眼睛起床,简单梳妆之后就去后殿门口等。孙选侍比她大几个月,倒是显得更为稳重,每日比她过来得还早,瞧着面上淡淡,好似没什么不满。

苏轻窈上辈子跟她一起住了两年,知道她为人最是平和,后来两人一起升了婕妤,各自搬走,也没有断了联系。

不过孙选侍心思重,她时常思家,未及三十就早早去了,也是可怜。

这么一想,苏轻窈也添了两分心事,等今日无聊又尴尬的请安结束,回去就跟孙选侍道:“下午午歇起来,姐姐过来我这里吃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