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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贵妃多妩媚(126)

于是,就有了今日这一出。

坐马车到东安围场,可比步辇快了一倍不止,苏家爹娘三日就来到东安围场,直接就被安排在驿站,跟一群勋贵重臣住到了一起。

昨日一晚上,六品知县苏大人就体会了一把门庭若市。京中的大人们一听说他是安嫔娘娘的父亲,一个个都是客客气气,亲自上门拜访喝茶,弄的苏大人最后只得找了个借口闭门谢客。

那是夫妻两个第一次感受到苏轻窈的受宠程度。

而今日被领进行宫,夫妻俩又体会到了第二次。

说是盛宠也不为过。

夫妻俩其实还有些忐忑。

他们自家的姑娘自家知道,绝对不是那等会邀宠媚上的,傻乎乎的不被人骗了就不错,怎么可能宠冠六宫?

但今天一见到苏轻窈的面,苏大人就知道这事应当错不了。

他闺女气色太好了,一张小脸红得跟苹果似的,别提多招人疼了。别人怎么看苏大人不知道,但苏大人看自己闺女,怎么看怎么好。

苏轻窈听明白了爹娘的话,心中自是十分欢喜的。

她笑着说:“陛下一贯体贴。”

苏大人点点头,话还是陈夫人说:“宝儿,上次的回信家里收到了,你祖父看过特别欣慰,说你长大了,比以前懂事许多,信里都是报喜不报忧。”

苏轻窈端起茶来吃,笑容腼腆:“倒也不是女儿只报喜不报忧,确实没什么忧愁之处,每日日子平顺得很,女儿想编也是编不出来的。”

陈夫人看她不似在说谎,才略放下心神。

“你祖父说宫中生活适合你,原来我还很担忧,现在瞧瞧,你祖父的话没错。”陈夫人叹道。

苏轻窈便使劲点头,说:“祖父所言甚是,不知身体可好些了?”

她祖母前些年病逝之后,祖父的身体就大不如前,去岁请辞许多回,才在年底致仕。如今赋闲在家,却仿佛不太适应,今年倒是闹了些小毛病,惹得苏轻窈也很担忧。

陈夫人就说:“原来确实精神不济,也不爱出去玩,就是书也看得少了,结果月前你回了信,上面说哪里都好,你祖父欢喜得不行,瞧着又精神起来。”

其实老爷子不光是精神了,还念叨着要强身健体,争取来年进宫看看外孙。

这话陈夫人自是不会在苏轻窈面前提,怕她心里有负担,也怕她把日子过急。她毕竟是宫妃,不比作女儿时待字闺中,各种各样的规矩堆积在一起,到底不能多随心所欲。

且说孩子也不是想有就能有的。

陈夫人心里是反复思量,面上却是带着笑意,她温柔地看着苏轻窈,对她道:“明年春闱,你哥哥也会参加,若是那会儿你祖父身体好些,就一家人都上京来看你。”

宫妃见亲一年可有两次,四月开春也有一回,这么算来,春节过去两三月就又能见到家中人,苏轻窈顿时笑眯了眼睛。

“那爹娘可要好好照顾祖父,好让他进京来看我。”苏轻窈道。

之后苏轻窈问了哥哥的亲事,问了父亲的字画,又关心了一番弟妹的课业,最后才依依不舍拉着陈夫人,想娘俩说些私房话。

苏大人不方便跟去听,只好留在外面吃茶。

陈夫人跟苏轻窈一路进了寝殿,这会儿屋里一个外人都没有,她才问:“宝儿,你在宫里真的过的好?你别骗娘,跟娘说实话。”

苏轻窈拉着她坐到贵妃榻上,使劲点点头:“女儿真的很好,陛下待我体贴,太后娘娘也很慈爱,我还有了相熟的两三好友,过得着实不赖。”

都不能说是不赖了,安嫔娘娘每日吃喝玩乐的,过得基本上算是神仙日子了。

陈夫人低头看着她,见她一脸笑意,这才略放下心来。

“你如今入宫为妃,就是嫁了人离了家,”陈夫人叹了口气,“许多事便是娘想替你操心,替你操持,也是不能够的。”

“人生这条路,前十几年是我跟你爹领着你慢慢蹒跚学步,往后几十年,就得你自己摸索着慢慢走下去。”

陈夫人又说:“便是你已经走得很远,远到看不见身影,你也要记得,爹娘会一直在你身后看着你,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苏轻窈听到这话,又忍不住流出眼泪。

她又如何不知道这些,有父母的孩子就是宝,她失去过,所以越发珍惜当下。

“我知道的娘,我也不会离开你们。”苏轻窈哽咽道。

就在娘俩又要痛哭流涕的时候,外面传来娄渡洲洪亮的嗓音:“陛下有旨,赐安嫔娘娘、苏大人及夫人宴席一桌,钦此。”

苏轻窈的泪,顿时就被楚少渊的柔情蜜意给塞了回去。

陈夫人擦了擦脸,低头看她:“也不知陛下看中你哪里,竟还能如此……”

竟还能如此珍重。

作者有话要说:安嫔娘娘:实不相瞒,本宫也不知。

陛下:哪里都看上了!

第100章

也不是说一席宫宴就多隆重,只是若楚少渊想不到这一层, 苏父苏母留下来陪女儿吃一顿午膳, 就很不合规矩。

但若陛下赏赐席面,就相当体面,也无后顾之忧。

“陛下是心细的人, ”苏轻窈笑着说, “母亲略坐, 我去跟大伴说几句。”

苏轻窈迎出去, 就看娄渡洲已经跟父亲说上话了。

见苏轻窈来了,娄渡洲赶紧行礼, 笑眯眯道:“陛下听闻苏大人与夫人进了行宫,特地叮嘱御膳房置办一桌席面, 好让娘娘一家人团聚团聚。”

苏轻窈立即向畅春芳景福礼,道:“臣妾谢陛下隆恩。”

差事办完,娄渡洲就退了下去,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苏轻窈见父亲眼巴巴看着自己,就过去哄他:“爹先坐会儿, 我跟娘说几句话就出来。”

她们娘俩肯定有些私房话要说,苏大人心里也清楚,虽然略有些失落,还是乖乖点头, 说:“去吧去吧,你娘可想你。”

苏轻窈回了寝殿,跟母亲继续说话。

陈夫人见她现在很有一宫主位的气质, 行走打点样样不差,不由道:“你刚进宫的时候我是一万个不放心的,经常怕你冷了病了没人照顾,又怕宫中生活不易,你手头不宽裕,日子过的紧巴巴。”

苏轻窈没说话,就安静坐在那听母亲说。

陈夫人继续道:“后来你爹就劝了我,道子女总要长大,总要离家外出闯荡他们自己的人生,你们小的时候我们细心教导,长大了也能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倒是这个理,苏大人得了苏老大人的亲身教导,脾性都分毫不差。

父母能带着走前头十几年的路,后面的路就要儿女自己走,无论父母多担心,一旦他们离开家,父母也就跟不上了。

“父亲说的是呢,”苏轻窈握着母亲的手,声音轻柔,“刚入宫时是很不习惯的,我也特别想家,后来发现这么自怨自艾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慢慢熟悉宫中的一切,让自己的日子过得有趣一点。”

她在家中就爱玩也爱学,是个闲不住的,宫中日子看似寂寞,但若是有心,也能过的很好。

上辈子苏轻窈就是如此,她练字、抄经、做络子、学苏绣,后来位份高了,她又好奇罗孚语和柔然语,尚宫局那会儿已经不是勤淑姑姑当家,新尚宫却依然会做人,特地给她找了一个女先生,让她学着玩。

所以,苏轻窈不敢说自己博学多才,却也是有些拿得出手的才艺,平凡的日子也让她过得不平凡。

现在再同母亲说这些话,苏轻窈颇有些感慨,说得也分外真诚。

陈夫人见她一脸认真,又有些想哭,却还是忍住了。

“你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你过得好娘就放心了。”陈夫人道。

她大概问了问太后和陛下都待她如何,多余的就没再问,待母女两个从寝殿内出来时,午膳都已经取来,满当当摆了一大桌,自是十分琳琅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