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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贵妃多妩媚(50)

无奈惠嫔就是瞧苏轻窈不顺眼,觉得她得宠就不服管教,就连她的陈请也当面驳回,很不给面子。是以经常叫樱桃过来提点两句,能找点茬就不给乐,心眼就针尖那么大。

是以这会儿柳沁那话挤兑樱桃,樱桃也只红了脸,依旧尴尬站在那,不敢走。

她到底在惠嫔手底下讨生活,惠嫔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要不然吃瓜落的还是她自己。

便是柳沁这话说得略有些不客气,她也硬着头皮给苏轻窈行礼,低声道:“惠嫔娘娘道许久未见小主,明日想请小主过去吃雪花梨。”

到了七八月份,皇庄果园的瓜果成熟,宫里面的口味便丰富起来。像是惠嫔这样的主位娘娘,每一旬也有桃、李、梨各两斤,品种也还算多,倒也管够。

苏轻窈是小主,水果份例便就只半斤,不过尝尝鲜。

惠嫔倒是大方,愿意拿梨子给她用,不过苏轻窈却是享受不了惠嫔的那点“恩泽”。

她脸上立即露出些许为难来:“惠嫔娘娘最是慈爱,对我们一直很好。不过明日我还要去慈宁宫的……”

苏轻窈把剩下的话咽回去,多余的没讲。

如今宫中都不知太后病了,今日桃蕊特地过来叫苏轻窈,都以为是太后喜欢她,叫她过去说话,未曾想到别的什么。

惠嫔也是看苏轻窈一去一整日都不带回来,有些坐不住,才有樱桃这一趟。

不过无论是惠嫔还是樱桃,都没想到苏轻窈明日还要去慈宁宫。

太后这么喜欢她吗?

这么一想,樱桃的脸顿时就白了,她又对苏轻窈行礼,道:“原小主明日有要事,定是太后娘娘那更要紧,奴婢回去禀报娘娘,且改日再来请小主。”

说完,她也不好再多耽搁,匆匆回了后殿。

柳沁冲后殿翻了个白眼,转头就看柳绿在那笑,不由有些没好气:“笑什么,还不赶紧给小主备水。”

柳绿知道她做给后殿看的,也不生气,笑嘻嘻过来接替她的位置,扶着苏轻窈进内殿。

“水早就备好,小主洗漱就能睡下。”绿柳道。

等后殿关了门,苏轻窈才说:“惠嫔这点心眼,当别人都不明白?”

柳沁见被褥热水都已经备好,心里很是满意,面上却不显,只取了一小碗枇杷膏给她润口:“惠嫔娘娘一直如此,您瞧她就不招惹孙选侍。”

见苏轻窈烈火浇油,惠嫔又是嫉妒又想拉拢,但她心眼实在太小,做出来的事十分上不得台面,叫人一眼就能看穿。

她不招惹孙选侍,还不是看孙选侍无恩无宠,于她一点用处都无。

苏轻窈累了一天,这会儿嗓子也有些哑,好生吃了半碗枇杷膏才好些。

柳沁伺候她安置,不由有些心疼:“这么说一天话,还不坏嗓子。”

苏轻窈笑笑:“又不是给旁人说,那是给太后和陛下说,趁着还能说,多说几句才是要紧的。”

她没那么娇气,想得也通透。

说不定这么累几天,她就能搬出碧云宫呢。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美滋滋,就连梦都是甜的。

作者有话要说:太后:本宫简直是史上最强助攻!

陛下:母后威武,母后最棒!

第41章

之后两日, 苏轻窈每日用过早膳就去慈宁宫,一直陪着太后到用完晚膳, 才回自己的碧云宫。

太后跟她脾气倒是挺合适,两个人一起插花、煎茶、读书、手谈, 日子倒也有滋有味。

待到第四日时, 太后的病基本上已经痊愈,便叫她陪着去慈宁花园散步。

夏日时节,正是慈宁花园最美的时候。

姹紫嫣红的各色花朵竞相绽放,蝴蝶在花丛里飞舞, 相映成趣。

鹅卵石小路两旁绿树成荫,遮挡了夏日灿灿暖阳。

苏轻窈亲自打着油纸伞, 陪在太后身边, 笑着给她说小时候听到过的那些坊间趣事,这些她上了年纪后老给自己宫中的小宫人说,倒也算信手拈来。

太后就笑眯眯听,待一小圈转完,脸上也出了一层薄汗, 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身上轻松许多。

“你前些天说得对,多出来走动走动,出出汗松松筋骨,确实很舒服。”

苏轻窈笑着说:“能对娘娘有用,是妾的荣幸。”

两个人一路往前走,不多时就来到花园中的四季亭前, 苏轻窈抬头一看,只见乐水已经煮好茶等在里面,不由心里一叹:“就这贴心程度,怪不得就连陛下对她都颇有些信任。”

等在亭中坐下,小风一吹,热茶一吃,一下子就觉得凉快许多。

苏轻窈又笑着哄太后:“跟着娘娘这几日,吃得好用得好,今早对着镜子,总觉得自己胖了许多。”

太后看了看她的小圆脸,不由笑道:“你本就是鹅蛋脸,漂亮着呢哪里胖了。年纪轻轻,能吃是福。”

苏轻窈撅撅嘴,孩子气地说:“还是娘娘疼人。”

说起仪容这事,太后突然就有些感叹:“皇儿小时候也可注意这些,那时候他刚去上书房读书,每日都要让小娄子给他带两身衣裳,上完武课要换一身,练完骑术也要换一身,后来先帝发现他这爱美的臭毛病,很是训了他一回。”

苏轻窈十分想不起楚少渊还有这么天真烂漫的童年,无论前世今生,他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除了在太后面前有些小儿情状,平日里严肃得像个小老头,玩笑都没怎么说过。

当然,瞧她笑话的时候除外。

太后此刻这么一回忆,苏轻窈就难免上心,十分认真听了起来。

“先帝最是简朴,却也心疼膝下唯一的孩子,对皇儿总是会不由自主娇惯些。皇儿那时候也小,知道有人疼,就可着劲的闹腾。”

太后笑笑,眼尾眯出一条细纹,遗憾中透着深深的怀念。

想必那个很有些童趣的陛下,早早就不见踪影,才叫太后怀念至今。

苏轻窈没说话,她给太后满上茶水,认真听她说。

太后继续道:“那孩子五岁启蒙去上书房读书,头两年我跟他父皇谁都没发现他那臭美的毛病,后来还是太傅一次闲谈时同先帝说起,我们这才知道。”

这么说着的时候,太后声音里还带了些许愧疚。

苏轻窈原不是很明白,好半天才意识到,作为父母两年都未注意到孩子的小毛病,确实很不称职。

想来那时先帝身体日渐衰弱,太后的心力自更多的放在先帝身上,对陛下就无暇看顾那么仔细。

苏轻窈安慰道:“人人小时候都有小毛病,不瞒娘娘,妾小时候特别喜欢收集石头,只要形状颜色没有重样的,都要捡回家去把玩。后来还是妾的母亲听到外面闲言碎语,道苏家道女儿是个破烂王,什么都要往家捡,这才发现妾这毛病。您瞧,妾现在也不捡石头了啊。”

太后知道她是哄自己,也不想叫自己再这么忧心叫皇儿操心,便一笑而过,继续说道:“你说的是,后来先帝跟皇儿促膝长谈,皇儿就改了这毛病,懂事许多。”

其实也由不得楚少渊不懂事,他十岁上先帝病重,自此缠绵病榻。他作为先帝唯一的皇子,早早被立为太子,家国重担压在他一个人身上,由不得他再童真下去。

太后现在回忆起往事,总觉得对不住他。

他的童年仿佛一转眼就过去,天命留给他的,只剩无休止的忙碌和操心。家国那么大,哪里都需要他,哪里都离不开他。

从十五岁至今,他一年也就歇息三五日光景,除了生辰与大年节,平时从来都不休息。

就这么熬了七八年,也没在母亲面前叫一声苦。

然而他苦吗?说苦是真的苦。

想起这些,太后心里又沉重起来,她使劲眨眨眼睛,不叫眼泪奔涌而出。

苏轻窈安静坐在边上,她没做过母亲,却也做过女儿。知道当母亲的一片慈母心肠,也知道太后有多忧心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