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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媚子(62)【CP完结】

作者: 妤芋 阅读记录

中间摆了几张石桌几垛石椅,两边种着榕树,黄葛兰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树,楼与楼紧挨着,灰白的水泥墙上面开着整齐的窗,时不时有五颜六色的衣服裤子飘出一角。

第四栋楼,是他童年一直住的那栋楼。当初吴莫情收养他住进来的时候,邻居都说婊丨子害人不浅哝,搞烂了别人的家庭,还要弄到房子哝啦。

孙渡坐在楼下的石椅上面,他望着面前的第四栋楼,却迟迟没有动作。

其实他早就记不清他的亲生父母的音容笑貌了。他们在孙渡太年幼的时候,就已经退场。

在家庭没有破碎之前,他们也许是爱过他的,给过孙渡和其他无数孩子一样的爱与疼惜的,可是在孙渡还没有完全学会爱理解爱接受爱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以一种荒诞的方式退场了。

关于他们,孙渡唯一能想起的就是提着菜刀气喘吁吁的男人,流了一地血的女人和一边断了气的不认识的人。

然后提着刀的男人发疯一样地大喊大叫扔下刀就跑出去了,只留下年幼的躲在门背后的孙渡,还有他后面一个很大很温暖的娃娃。

吴莫情从小时候就一直告诉他,她是害他家破人亡的那个罪魁祸首,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婊丨子。

可是,孙渡就是知道她不是。

就算是年幼的,有心理创伤的,不会说话的孙渡也知道,她不是。就算是邻居都说她是个害人精,他那些喜欢踢皮球的亲戚都说她是害死他爸妈的凶手,他就是知道,她不是。

她就是一个会大笑大哭大怒,直爽得能一口闷了一瓶啤酒,刀子嘴豆腐心的可怜的普通女人。

孙渡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那栋楼。他没有上前去的想法。

这栋楼,属于他和吴莫情的世界已经低价转手给了别人,这么多年了,或许别人又卖给了其他人。

时间过了就是过了,有的人没了就是没了。抓不住,握不牢,寻不到,这就是命。

孙渡最终还是点燃了手中的烟。

咔哒一声,他的打火机燃起火花又灭了下去。

他抽的是吴莫情最喜欢的一款女士香烟。细细的,味道也淡,香烟身上还有一圈一圈的暗纹。

孙渡吸了一口缓缓把烟吐出,一抹一抹白烟,像蛇一样,顺着他的唇,爬上他的脸颊,留下冰冷的爬痕,最后消散在半空中。

孙渡那张艳丽的脸庞在袅袅烟雾后面模糊不清,他狐狸眼里的深棕色眼眸晦暗不定。

吴莫情不是一个所谓的好女人。

可是她拉着,拖着,拽着年幼的小小的孙渡跑出一片黑暗当中。

曾经有很多年,整个世界,只有他们彼此的喘息声。

吴莫情扇过一个贵客耳光,就因为那个所谓贵客一句“把你儿子喊出来玩玩”,却没想到从来巧笑倩兮的女人忽然发作。吴莫情闹过他所读的小学,就因为他的班主任刻意在班上数落他,叫同学都厌恶他排挤他,把他锁在厕所里面不放他出去。

吴莫情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她泼辣刁蛮,曾经为了一袋买贵的辣椒大闹菜市场。可是就是这样的吴莫情,在笨拙又坚定地学着做一个母亲,学着去教会孙渡什么是爱与被爱。

很长一段时间里,吴莫情就是青年的孙渡活下去的理由。

吴莫情叫他活下去,他活下去了。

孙渡熄灭了烟。

他背后的细细的黄葛兰飘下一片叶子落在他面前,孙渡把它捡起来,放在掌心看。它还是一片完好的叶子,叶肉饱满,筋络的纹路细密而清晰。它的叶面光滑,没有丝毫的卷曲与缺口,只是充满了突然离开了树的茫然。

时间过了就是过了,有的人没了就是没了。抓不住,握不牢,寻不到,这就是命。

孙渡忽然咧嘴笑了。

他笑开了,唇边的梨涡突显,眉眼的春意盎然,狐狸眼里流转秋水,光华暗显,他看着人,眼里像有一对小勾子,勾得人心痒。

比之以往,他笑得竟是更艳丽了几分。

他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17点了,恰好是谢傥下班的时间了。

孙渡拨通了谢傥的电话,他从石椅上站起来,把手机置在耳边。

短暂的滴声过后,孙渡说,“谢傥——来接接我吧——”

他的声音像裹了一层霜糖蜜果一样,甜得发腻。

可是他深棕色的眼睛里却冷漠一片,晦暗不明。

作者有话说:

嘟嘟甜了这么久,要开始搞事了,甜的,本文是甜的朋友们

第67章 6.12邪教事件(二)

六十五.

谢傥的电话响起时,他还在看桌上下属整理出来的文件。

一旁的助理有些诧异地看了看谢傥手边响了一声的电话,又低下头。

最近,暗杀赵全成了C城权贵圈内部几个大家都热衷不疲的话题,是内部畸变、以前黑道上的仇家报复,还是上面的人发难,或者是白道明面上的几个大家世族暗中联手,亦或者是都有?

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参与的,未参与的,知情的,不知情的,在觥筹交错中,交换眼神,心知肚明,又封锁消息。第一是,毕竟就算赵全没死,现在赵家内乱,大家能捞到的好处也不少,这种蛋糕,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第二是,这场博弈还没有结束,谁赢谁输谁也说不清楚,上层的风云突变,没必要让不够格的人知道。

本来这些东西和谢傥关系是不大的,这些年来,谢家已经被他逐渐向国际性企业发展,主要瞄准的还是海外市场。赵家垄断的国内西南地区市场,于他而言,没太大意义。

但是似乎谢家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赞同他,这些年谢傥也知道他们的一些小动作,但是多少没放在心上。得益于他那位他从来没见过面的父亲安排妥帖,董事会说全部是他的人都不为过。

谢傥转了转指间的钢笔,钢笔没有丝毫停滞地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旋转,这是他在思考一些杂乱的东西时的习惯。

送上文件的助理呆在一边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等谢傥的吩咐,大声也不敢出。

谢傥看着文件上面被标出来的,他大伯,也就是他把谢庭国的哥哥谢卫国的三个银行账户里最近被突兀地转出的大笔资金。这些钱是用于什么?去干嘛?他的助理说,最近董事会,这位老人也没闲着,一直热衷于搜买散股。

谢傥深蓝的眼睛里面一片漠然,面无表情地合上文件,接通了一边作响的电话。

晓得他的私人号的国内就只有孙渡,他的几个助理还有私宅的管家,他的一个在他面前,还有几个助理就在外面,管家也鲜少拨打他的私人号码,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果然,电话里面传来的是孙渡娇俏俏的声音,“谢傥——来接接我吧——”

他的声音软糯,尾音带有些上扬,似乎是在撒娇一样。

诺大的办公室里,谢傥耳边听筒传来的声音被一边的助理听得一清二楚。这声音甜腻得他一个直男都觉得尾椎骨发麻,助理惶恐地抬头看向谢傥,瞧着谢傥面无表情地扬手,才如蒙大赦地快速退出办公室。

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没有听自己老板和情人密语的勇气啊!助理在门口擦了擦汗。

然而办公室里并没有助理想象的什么旖旎对话。

谢傥只淡淡嗯了一声,和以往他对他的属下说话没什么差异,听不出喜怒。

他也不问孙渡为什么不让司机去接他,只一边问,“哪?”一边去打开下面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拿着厚厚的牛皮纸信封装着的,似乎是一个有些老旧的档案,就算他的助理细细打理过,摸上手也依旧有些积灰。

谢傥绕开牛皮纸信封的缠线。

孙渡说完地址,似乎是听见纸张被按压翻动的声音,问道,“你还在办公室?”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别人都当他是撒娇故意这样发音,谢傥却知道是他这几天哭太久了,又没休息得好给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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