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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僧谈之无极(39)+番外

“汝等疏于保护公子,回去各领二十鞭。”郑侯冷眼瞥了那叫魏风的少年一眼,“你救了子瀛一命,便减十鞭,赐黄金十两。”众人纷纷跪下,拜谢国主。

郑侯兴致尽失,喊了声“驾”,带着近臣一路策马直接回宫。

瀛公子回到宫中,早早就有太医候着。正为公子治疗时,由外传进来了一串的脚步声。

“国主。”屋里的人全都跪了下来,瀛公子转过去一看,就见到了王父来到了内室之中,那一身玄黑的王袍上,用红丝线绣的龙依然是那么张牙舞爪。

公子瞧见那一双眼,心不知为何提起来。他犹豫着,哑声唤:“王父。”

郑侯不应公子,他问太医:“大公子的伤势如何?”

太医答道:“禀国主,大公子所受多为皮肉之伤,至于脚踝上的也未害及筋骨,静养一时,便可恢复。”郑侯自己也有眼力,听太医也这样说,似是放心下来,颔首道:“出去罢。”

屋里众人就退了出去,内室里只剩下郑侯与大公子。

瀛公子不敢出声,只听见那脚步声走近自己,然后,郑侯就在瀛公子的榻上坐下来。就见瀛公子受伤的脚踝露在外头,公子的腿细瘦而修长,比女儿家的还有白,只看那雪白的一片,出现了一块突兀的青紫。

“……”当男人的手掌放在他的脚背上时,瀛公子蓦地呼吸一滞,攥紧了手心。

那只手十分宽大,五指微微并拢,就能包裹住公子的小脚。布满了粗糙茧子的手掌,极其缓慢地,拂过少年脚上的肌肤,渐渐地往上滑去……瀛公子垂着两眼,气却只进而不敢出,直到那只手停在红肿淤血的地方。

“你是真的命大,”无极沉沉地说,“九死一生,差点让一群人为你赔命。子瀛,你可得意?”

瀛公子听到这一句话,顿觉羞愧难当:“儿臣……”然他并没来得及说完话,便被人用力拉进怀中。他只闻到王父身上那极重的沉香,还有那勒在他背后的双手。那股火热的温度透过了他的衣服,传到他的皮肤上,它们慢慢地在他的背上游走,最后死死地握成了拳。

无极搂住少年,过了几息,咬牙说:“你这样,可是在逼王父将你锁在宫里,哪都不必去。自可保你,完好无恙。”这句话,仿佛是贴着少年的耳畔。瀛公子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唇擦过了他的耳珠,只属于男人那滚烫的鼻息拂过了脖子,让他整个身子都跟着热了起来……公子茫茫地睁着眼,内心还未觉得熨帖,一个诡思却升上心头,很快地占据了他的心绪。他颤颤地看向一头,果真又见到屏风后头,站着个鬼影。

那阴影缠着他已有一时,他长得跟他那么相似,胸口被毒箭射穿的伤口还汩汩地淌着黑血。他的两只眼恶毒地看着公子,紫色的唇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瀛公子的呼吸越发急促,他的双手攀在父亲的肩头上,他觉得自己应该推开他,却又在害怕,更可怕的是,他发觉,他的身子却像贪恋着男人的温度,竟是一点力量都没有。

“国主。”丁六的声音从外室传进来。

郑侯就这样放开了瀛公子。公子像是从水里被人给捞出来一样,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黏在脸上。他暗暗看了眼郑侯,却见父亲神色如平日一样冷静,拂袖起来大步而出。

內侍走进来,一见大公子浑身是汗,怕他是发了急病。瀛公子摇头,后来再壮起胆子,看向屏风那头,哪还有什么鬼影。

——却说瀛公子今儿受惊,诊治之后也无大碍,到夜里早早歇下。可是,他这一晚上,却噩梦连连,此回梦中,不单是白影来去,还有各种未着衣的男男女女,竟聚众行淫,画面极其不堪,还有人放肆大笑,让他恐惧至极,豁然睁眼是,猛地一见榻边晃过一个黑影,瀛公子差点就叫人来,那人却一手掩住他的嘴:“公子,是我。”

瀛公子听见熟悉的声音,顿了一顿,拉下那人的手:“魏风?……你怎生在此?”

油灯一点,瀛公子这才看清了来人,魏风在公子眼前,也没半点臣子的模样。他只往公子的床上一坐:“我来看看公子,难道不成么?”

哪有人三更半夜地闯来,害他以为是歹人。瀛公子笑了笑,倒也习惯少年这样来去如风,鬼鬼祟祟,可也明白这般是唯一之计。确如魏风所言,他们身份有别,且公子和郑侯的近卫相交,若引起王父猜疑,可是对公子大有不利。

魏风坐一会儿子,就掀开衾被:“我看看你伤哪了——”瀛公子不知怎地脸一红,把腿缩进去躲起来。魏风取笑他道:“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怎地不许我看了?”

瀛公子期期艾艾地道:“我……”他闻到了血腥味,脸色微变,“你受伤了?”

魏风不以为意地一笑:“我等保护公子不利,国主只罚了我十鞭,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瀛公子听了只觉有愧,魏风却转开话头说,“我方才听到你说梦话,什么摇什么奴的,你究竟做了什么噩梦?”

瀛公子一怔,他噩梦缠身已有数年,一时之间,也不知从何说起。魏风看他不愿意说,也不追问,只吹灭了烛火,往公子的睡榻上一躺:“那我就陪一陪公子,等你睡下了再走。”

瀛公子素不计较他不分尊卑,反是因为有人陪着自己感到欢喜。他在床的里边躺下来,侧身对着少年。魏风一手扶着脸,公子看着他,只觉有暖流从心间淌过,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轻声问:“魏风,你家乡在哪?”

魏风奇道:“公子能听出,我并非郑人?”瀛公子有识人之能,虽魏风刻意模仿郑人说话,可还是能听出些许不同来。那头静了一会儿,他就听见少年说:“我本是孤儿,不知父母是谁,从赵国被人牙子卖到这儿,因缘际会之下,这才入了王宫。”

瀛公子没想到他身世如此可怜,唏嘘之余,又忍不住问:“宫外……真这么苦?”

瀛公子长于宫墙內,活在郑侯的眼皮底下,墙垣外到底是什么样子,他竟真的一无所知。魏风说:“公子是问民间里百姓过得如何,这个……”魏风便与他说起民生如何,瀛公子句句听下来,渐渐觉得羞郝,原来王父当时说他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真正的疾苦,真是一点都不错。魏风察觉他心情沉重,便道:“外头也非尽是豺狼虎豹,国主不让公子出外,也不一定是好事。”

瀛公子问:“那宫外还有什么好的?”魏风两手枕在脑后,说:“多的去了。”

公子坐起来:“你骗我。”

魏风也坐起,说:“公子不信的话,我带公子出去看一看如何?”

去宫外……瀛公子睁大眼睛,这可怎么成?魏风却认真起来:“你此处也无几人,我们只出去一两时辰,没人会发现。”

瀛公子哪有这种胆子,不住摇头。魏风劝他不成,也觉没趣,翻过身起来,从窗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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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数3.0章。

第二十八章 《鬼僧谈·无极》番外《痴》

去宫外……瀛公子睁大眼睛,这可怎么成?魏风却认真起来:“你此处也无几人,我们只出去一两时辰,没人会发现。”

瀛公子哪有这种胆子,不住摇头。魏风劝他不成,也觉没趣,翻过身起来,从窗子离开了。

同样的夜晚,秋阳宫里,灯火通明。

身披黑色盔甲的武士如地府的鬼使,站立于宫道的两侧。漆木案上放着一只断了半截的箭,一只手将它拿到眼前,静静地打量。火光映着郑侯的侧颜,想当年,先齐天子曾将他比作春君苏阖,只是郑侯积威过重,煞气太盛,样貌反是不值得一提了。

他的指腹摩挲着箭头,挥发的毒使箭头都发黑了。在前头,一个黑甲武士跪着,玄铁面具遮住了脸。此地算上宫人的话,想是有百来人,可就是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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