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相爷与妖女(109)

作者: 山茶猫 阅读记录

都是她不好,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死了他,她该早些同原定疆说,她该察觉到出门前原定疆的异样,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她的优柔寡断……或许……或许她就不该嫁进原家,或许是她该死,其实她早就该死了,可为什么,她还好好活着,她的亲人却倒在血泊里……

是她贪恋那一点温暖,所以才害死了舅舅,她本该在青灯旁了却余生的!

“舅舅,”她绝望地低声唤他,“舅舅……你不要死,我替你死,好不好……”

原定疆一时呆住了,心慌道:“你叫他舅舅做什么……他哪是你什么舅舅!”

原大花一把推开李思危,冲到她身边,大力地撕开哈吉斯的衣服看了伤口,这才松了口气摁住伤口,对楚仪道:“嫂嫂,你别怕,只是皮外伤,看着吓人,他是疼昏过去了而已!没有伤到脊柱!”

可是楚仪脸色惨白得毫无血色,只有泪珠成串滚下,显然已经被吓呆了,她卑微地趴在他身边,一直重复着:“舅舅,你不要死好不好,让我替你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原大花简直恨不得给这群蠢狗脑袋打扁,“救人啊!”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给哈吉斯抬起来送去马车上。

“嫂嫂,嫂嫂你看着我。”原大花捧着楚仪的脸,急切道,“他不会死的,我哥没有下狠手!他不会死的。”

楚仪眼神空洞地望着她,等她说了足有七八遍,才听进了耳朵里,她才轻声问道:“他不会死?”

“绝对不会,你相信我,我从来不骗你!他一天就能下地跑!”原大花斩钉截铁道。

楚仪似乎是松了口气,还垂头轻笑了一声。

但随即,她突然身上一软,直直倒进了原大花怀里。

吓傻在原地的原定疆这才回魂,立即冲上来,从妹妹手中将楚仪抢了过来,急忙冲出了幔帘大叫道:“来人!回来!”他嘶吼道,“救人!快救人!”

~

是夜,慕云汉得到消息时已经睡下了,一听到勇叔来报,他急忙起身穿了件常服便匆匆赶到了原府。哈吉斯伤虽然看着吓人,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楚仪却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成了个木偶美人。

慕云汉听原大花说了原委,感觉脑袋一阵发疼,明明是极简单的事,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怎么会发展到这步田地!

他看原定疆一脸茫然地坐在一旁,只得将楚仪的身世与他说了,末了,他盯着那震惊的大熊恨铁不成钢叹道:“这件事,我之前没有说,是因为这是原夫人的私事,该由她自己告诉你,你就算是疯,也好歹要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她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才走到你身边,你对她连这点信任也没有么?”

“可是我……我哪里知道呢!”原定疆又怕又急,怒吼着掩盖自己的心虚,“难道是我错了么?”

“是。”原大花毫不留情地给他心口捅了一刀。

原定疆一呆,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可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可以和我说的……”

原大花讥讽道:“你倒是给她一个机会啊!”

慕云汉叹道:“我或许能明白原夫人的心情。她的生母叫月珑真,但这其实不是一个名字,是波食语里公主的意思,如果她回波食,有坦恩亲王的鼎力支持,她是女王的不二人选。原定疆!她在你和王座之间选了你!她不和你说,恐怕是想维持这样平静的生活,我想等到一个恰当的时机,她会告诉你的。”他顿了顿,向原大花道,“原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原大花小声嘀咕道:“她醒来就说了一句,她要出家……”

原定疆像是骤然惊醒一般,惊天动地地大叫了一声“楚仪!”,随即便一阵黑风似的刮了出去。

勇叔叹着气摇摇头:“我看这大虫这把完了。”

原大花冷笑:“完了活该,我还认她是我嫂嫂就得了。”说完她又看向慕云汉,突然结巴道,“嗯……相爷……今晚要住在这里么……”

慕云汉摇摇头,温和道:“不了,我明日下朝再来。”他起身道,“原姑娘,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原大花见他要走,突然叫住他,“相爷!”

“嗯?”他回过头来,“还有事?”

原大花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开心:“我……我定亲了!”

她一直想亲口告诉他这个好事,今日虽不算是个好时机,到底她如愿了。

“哦?”慕云汉惊讶地和勇叔交换了一下眼神,“定亲?你要嫁谁?”

“柳景元!我们……都说好了!”

他笑了:“原来是柳捕督……不错,他是个良配,人又聪明又勤勉,配你很好。恭喜你了原姑娘,等你嫁人时,我送你一柄好刀。”若是一般姑娘,恐怕得送些绸缎,但原大花毕竟是个特例。

“好!”原大花果然眼睛一亮,一口白牙笑得在灯下发光,“多谢相爷!”

勇叔则打趣道:“大花,柳捕督能打得过你么?”

原大花很认真地摇头:“打不过。”

勇叔哈哈大笑起来,慕云汉也跟着笑了,这一日的风波悲情,似乎因为她的喜事,也冲淡了不少。这时他心想,或许等原定疆这事暂时告一段落,他也可以押着那狡猾的妖女去和安国侯说清楚了。

他多想也看到她穿着凤冠霞帔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柳景元:呵……

原大花:告诉相爷我们要成亲了,心里好开心!你不开心嘛?

柳景元:你快闭嘴吧啊!

第86章 黄粱一梦

第二日,大雨倾盆,水龙盘走。

陶夭接到原大花的消息来到原家时,原大花正在楚仪的门前插着腰骂街,而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原定疆和李思危——他们黑压压跪在雨里,像两坨巨大的顽石一样,一动不动。陶夭只是看着,都替他们感到刺骨的冷。

见陶夭来了,原大花这才住了口。她端着热气腾腾的茶缸润了润喉,沙哑着嗓子道:“陶姑娘来得正好,我嫂嫂一天不吃东西,就在那躺着发呆,你去劝劝她吧。”

陶夭拉过她来,压低了嗓子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打起来?”

原大花愤恨地瞪了一眼原定疆,又憋不住骂道:“为什么,就因为他是个傻货!一听李思危说我嫂嫂去见哈吉斯了,简直跟失心疯了一样,我拦都拦不住。还给哈吉斯砍伤了!那可是我嫂嫂的舅舅啊!我嫂嫂在世间的亲人不多,哈吉斯算是对她顶好的一个……结果,就给吓傻了!不吃不喝!”她说着又来了气,一下子冲进雨里,一脚踹在原定疆肩上,骂道:“跪跪跪,跪有个屁用!”又一巴掌糊在李思危脑袋上,“你小子好歹先给哈吉斯绑起来问清楚了好么?!这要是打仗,你谎报军情要被军棍打成肉饼子!”

李思危哼哼唧唧地求着饶,原定疆却铁青着脸任打任骂,硬生生忍着妹妹的铁拳……他该打,如果打他的是楚仪就更好了!他请愿她打死他!

陶夭见原大花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不由苦笑一声,忙推开楚仪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屋里十分安静,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儿,她走进里屋,就听到暖阳在苦苦哀求:“夫人,你不要吓我好不好?你不肯吃药,就喝点粥吧,饿了一天,怎么使得呢?”

“原夫人……”陶夭一见楚仪,先吃了一惊,她这苍白无神的憔悴模样,哪里还有那日马球赛上娇媚妇人的一点光彩!她心里盘算了一下,走到她床边坐下,温声道,“我方才听大夫说,哈吉斯已经醒了,确实只是皮肉伤,他还说,下午换了药,便要来看你。”

楚仪木然地靠坐着,全然没有任何回应。

“原夫人……”陶夭握住她冰凉的手,“一切都好了,已经没事了。只是男人们不懂事打架而已,都是皮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