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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沉鱼(4)+番外

作者: 蔺墨寒 阅读记录

看着小玉离开时活蹦乱跳的背影月儿不觉有些黯然……那人刚走不久,屏风后传来了一个少女好听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姐姐,那伯嚭怎会不知伍子胥在朝中的地位……”屏风后那人缓步走出,那刚才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郑旦。月儿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在案前跪坐下来,伸手摸了摸郑丫头头上的珠花方缓缓道:“我只是提醒他,只要这朝中一日有那位相父大人在,他就要再他的阴影下一天,受他压制一天。”郑丫头恍然大悟道:“嘻嘻,还是姐姐聪明。”过了半响,月儿方才用极轻的声音怅然自责道:“傻丫头,若是真的聪明便就不会把你牵扯进来……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郑伯伯……”“姐姐你在说什么呢,若不是姐姐和婶婶我说不定早就丧命于山匪的刀下了。是因为姐姐我才活到了现在,应该是我感谢姐姐才是,又何来对不起之说。”郑丫头说着弯下身把头埋在月儿的怀里。

月儿揉了揉她在自己怀里的头发,怅然道:“终究是我连累了你……”郑丫头本欲再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把头又往她怀里拱了拱……

六月初三。施月生辰夫差宴请了一些臣子,不用说伍子胥必然是和夫差闹了不愉快并且当天没有到场的。太宰大人的狗腿子自然趁机参了他一本,以图讨好当下王上跟前的大红人,说丞相不把王上您放在眼里什么的。太宰大人站出来义正词严地说了些丞相是先王时就被重用的,对王上绝无二心之类的话为他“开脱”……惹得夫差一阵头痛,拧着眉毛。

“王上,今日是臣妾生辰,咱们不要谈论政务好不好?”月儿对夫差娇嗔道。夫差转过头对她温和的笑了笑,轻轻地说:“都是寡人的错,害得月儿不高兴了。”他看向她的眼神柔和得似能融开万年冰山。转过身对下面的臣子道:“好了好了,今日是爱妃的生辰诸位爱卿还是莫要再谈政事,只管把酒言欢便可。”这下才算彻底止住了那些令人心烦的话。诸位臣子纷纷马屁精上身把月儿和夫差以及郑丫头夸得天花乱坠的……

宴会结束后夫差亲自送二位爱妃回宫……

☆、吴宫(叁)

夫差拉住她二人的手关切道:“这春宵宫不知二位爱妃还住的惯吗?”月儿转身对他盈盈施礼:“臣妾谢王上关怀,这春宵宫建设得十分精美华丽,想必定是那工匠用了不少心思的。臣妾姐妹二人也都觉得十分宽敞舒爽,怎会住不惯呢。”郑丫头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赞同。夫差满心欢喜地正要拉她二人坐下闲聊的时候,一个内侍进来说丞相有事求见。

夫差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厌烦,旋即温和地对月儿和郑丫头说:“寡人有事要走了,日后有空寡人一定来好好陪你们……”说着宠溺的揉了揉她二人的头发。月儿依依不舍道:“嗯,快去吧。臣妾等着王上。”

殿内,一臣子苦苦劝谏要那位国君连齐灭越,那国君自然没有听进去,一脸不耐烦的打发他回去了。

丞相大人满面愁容的回到家里,他六岁大的儿子见状赶忙前来关切地询问道:“父亲有甚烦心之事?明儿或许可以为父亲分忧。”他爱惜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沉默良久方道:“父亲要把你送到齐国的鲍伯父那里,你意下如何?”那个小家伙立马摇头道:“明儿哪也不去,明儿要和父亲在一起。”

伍子胥叹息一声不知是说给儿子听还是说给自己的,用一种极轻的语气怅然道:“吴国要亡了……”他的儿子并不是很理解他所说的话,但见如此情形也不敢多问,只是隐隐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

然而,天下并没有不透风的墙……

“娘娘,我们不如现在把这件事情透漏给伯嚭,正好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珠儿恭声道。月儿沉默良久叹息道:“等他把儿子送出去了再说吧,毕竟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能有什么威胁?我们也不好赶尽杀绝。”

“是,若是无事的话珠儿就先告退了。”

“嗯,你下去吧。”

几日后……

“不知爱卿如此着急所谓何事?”夫差疑惑道。

“王上臣以为,子胥为人刚暴,少恩,猜贼,其怨望恐为深祸也。前日王欲伐齐,子胥以为不可,王卒伐之而有大功。子胥耻其计谋不用,乃反怨望。而今王又复伐齐,子胥专愎强谏,沮毁用事,徒幸吴之败以自胜其计谋耳。今王自行,悉国中武力以伐齐,而子胥谏不用,因辍谢,详病不行。王不可不备,此起祸不难。”

见夫差眉头紧皱一语不发,伯嚭又“痛心疾首”道:“且臣使人微伺之,其使於齐也,乃属其子於齐之鲍氏。夫为人臣,内不得意,外倚诸侯,自以为先王之谋臣,今不见用,常鞅鞅怨望。愿王早图之。”

夫差沉默不语,伯嚭又恳切道:“此事关乎社稷百姓,臣恳请王上三思啊!”良久,那位国君缓缓道:“爱卿之言,寡人亦疑之……”

“臣请王上以社稷为重。”

夫差揉了揉额头良久方道:“你回去吧,寡人自有主张。”

“王上保重,臣告退。”

☆、吴宫(肆)

“且慢!”

太宰大人转身恭敬道:“王上有何吩咐?”

只见夫差转身吩咐了内侍两句,那人作揖退出,片刻后只见那名内侍捧着一个窄长的木盒恭敬地立在夫差身侧。随着这名内侍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位身穿铠甲的侍卫。

“张将军。”

“臣在。”

“寡人命你率五百禁军包围伍子胥的宅院。”

“是。”张将军虽然王上的这条命令疑惑,却也不敢多问什么,只得领名告退。

夫差又对伯嚭和那名内侍道:“爱卿与李公公同去,把那个盒子送到伍子胥手上。”伯嚭按捺内心的喜悦和那位公公一同道了是转身离开。

在去往伍子胥家路上的马车里,李公公满面笑容地对伯嚭说道:“往后奴才可是要多仰仗太宰大人了。”

“李公公哪的里话?谁不知道您才是王上身边儿真正的大红人啊!往后应当是在下仰仗您才对!”太宰大人笑得那是满面春风,花枝乱颤。他俩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吹吹到了伍子胥家……

“丞相,这是王上让下官给你的。”太宰大人从李公公手里接过木盒捧给伍子胥道,脸上说不出的得意。说罢转身离开,李公公紧随其后。

“且慢!”伍子胥叫住了二人。

“哦?下官不知丞相大人有何吩咐呐?”伯嚭得意道,那表情和语气简直与猫玩弄到手的耗子别无二致,充满戏谑。

“子胥有一遗愿,还望成全。”

“丞相请讲。”

伍子胥叹了口气,用一种说不出是无奈还是愤恨的语气说道:“树吾墓以上梓,令可为器;而抉吾眼悬吴东门之上,以观……以观越寇之入灭吴也!”说罢拔剑自刎,颈血几乎要溅到伯嚭的衣服上,伯嚭的脸上青一下白一下,很是好看……

“那伍子胥可有甚遗言?”夫差问道。

“回王上,微臣……微臣不敢说。”

“说来无妨。”

伯嚭只得战战兢兢,吞吞吐吐道:“王……王上……那伍子胥说……说……要要在他的坟上种……种一棵梓树……”

“种一棵梓树,然后呢?”

“那伍子胥说……他说……等到那棵梓树长大……等到那棵梓树长大……越越越越……越兵就来了……”

夫差气得怒目圆瞪用力地拍了一下桌案,怒道:“他还说了什么?”

“他他他他……他还说,要把他的眼睛挖下来,挂在城门之上……他……他要亲眼看着……看着越兵攻陷城门……”

“匹夫!”夫差怒不可遏道。

“王上息怒!”太宰大人立刻趴在地上诚惶诚恐道。

……

翌日,夫差派人把伍子胥的头割了下来挂在城楼之上,把他的实体装在大皮袋子里丢进了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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