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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弑君未遂(11)

作者: 江澜先生 阅读记录

侍卫也都才回神,忙不迭将向尹舟捞起来。

小尹舟转身假装消停,等娄明明一放手立马回头踹了向尹舟一脚。向尹舟耗尽了力气,还没站稳就又掉进池子去。侍卫忙将小尹舟控制起来。

向尹舟狼狈地趴在池边上,想大哭一场。那是一种“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慈母与逆子”的悲恸!她为小尹舟操碎了老娘心,然而……

向尹舟定了定,突然啼笑皆非!原来一直是她不清醒,小尹舟与晋珩原就是敌对立场,小尹舟只不过对她温柔了一两回,竟让她产生了错觉。小尹舟设计引“晋珩”出宫,妄图溺死“晋珩”才是事实!

向尹舟如疯子般苦笑了一会儿,指着小尹舟气喘喘地向吴言道:“看到没有,太子妃想弑夫。”

小尹舟随即看向吴言,神色立马变了,警惕地问:“你是谁。”

吴言照本宣科道:“五品起居郎吴言,奉太子之命,专记娘娘行止。”

小尹舟踉跄了两步,眼睛直盯向尹舟。向尹舟从池子里爬出来,昂首挺胸:“知道你恨我,我不还手了,各奔东西罢。”说完晃荡着身子,失意地离开了。

向尹舟疲惫地回了东宫,脑袋似有千斤重,半困半晕间一合眼便沉沉的睡去,一直到次日午后才醒来。她洗漱完毕,吃了些点心便要去椒房宫告状,这下看何后如何辨说。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小尹舟已经捷足先登了!

向尹舟到椒房殿时,小尹舟正以泪洗面,素手拿着手帕擦拭涕泪,瘦瘦小小,楚楚可怜。何后揽她入怀,说着安慰的话。吴言的起居注放在她们身前。

向尹舟狐疑地看了看两个女人,然后向何后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何后抬头看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色,质问:“你何故欺负太子妃?”

向尹舟瞪大了狗眼。这…这不是恶人先告状么!她咽下一口气,陈述道:“儿臣没有欺负太子妃,相信母后已经看了太子妃的起居注,是太子妃出宫寻乐在先,儿臣教导无果,才与太子妃发生争执。”

小尹舟应景的哭得更厉害了,好似有天大的委屈。

何后连忙抚了抚小尹舟肩膀,哄道:“母后必会给你讨个公道,快别伤心了。”然后转向向尹舟,冷笑一声道:“起居注的记述固然不假,可若看的人也无头无脑,那还有何意义?本宫身在深宫,却心如明镜。晋珩,你若是干净的,为何只开太子妃的起居注?可想是你打定了休妻的主意,一步步引尹舟落入圈套,你好来本宫这兴师问罪,然后名正言顺休妻。”

她的确是打这个主意,但小尹舟想灭“晋珩”也是事实!向尹舟扯开上衣领,露出胸口上一大块淤青,道:“母后明鉴,太子妃下手毒辣,有谋害亲夫之嫌。试问母后,若不和离,日后该如何朝夕相处?”

何后仿佛听到个大笑话,冷漠:“尹舟这弱不禁风的身子,腿还没你臂膀粗,如何伤你如此?”指着向尹舟鼻子,“我看你这块淤青,倒像是自己作上去的。”

向尹舟哑了半晌,捧起起居注:“母后!白纸黑字证据确凿,您为什么不相信?太子妃不仅打伤儿臣,还将儿臣溺入水……”

“够了!”何后不耐烦,“即便是尹舟欺负了你,可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不敌一个弱质女子,不该好好反思吗,还敢在此振振有词!晋珩,你太让本宫失望了。”

小尹舟偷偷朝她做了个鬼脸。

“母后!”向尹舟狂躁了,手足无措,“她绝对力能扛鼎,大可传武状元与她比试比试。”

何后:“尹舟若丢了性命,岂不遂了你的意!”

向尹舟百口莫辩,急道:“那太子妃逃走南风馆,与娈童卿卿我我就不追究了吗?母后可顾及儿臣颜面!”

小尹舟一抬手,滑落的衣袖露出斑斑伤痕,抽泣道:“儿臣与太子成婚不足两日,不知做错了什么,太子先是要求分房而寝,而后又到宫外寻花问柳。无论儿臣如何低三下四乞怜,太子都不理会。儿臣便出此下策,是想让太子设身处地为儿臣想想。儿臣与那些娈童逢场作戏时,太子闯进来,套我说出那样的话被史官记下。母后,我…我不该入宫来,呜呜……”

“你这个女人好卑鄙!”向尹舟破口骂道,岂知挨了何后一记耳光。

何后:“晋珩你不长记性吗,本宫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全当耳旁风了?尹舟何等尊贵,嫁于你已是屈尊降贵,怎还能受这样的委屈。你再敢闹离,本宫就先废了你!吴言、司南。”

两人从殿外进来听从差遣。

何后捂额,心力交瘁道:“本宫乏了,送太子与太子妃回东宫。你们仔细监督,如果太子再欺负太子妃,及时来向本宫汇报。还有,让太子跪着,求得太子妃原谅才允他起来。从今日起,太子若想出宫必须征得太子妃同意,并让太子妃随行。”

“是。”

向尹舟仰瘫在地,自闭了,被两个小太监拖了出去。

是啊,小尹舟怎么看怎么纯洁无害,她怎么看怎么恶贯满盈,正面杠必亏!以及,大周男人的地位––真低!

第10章 一宫之主

初冬时节,午后阳光和煦。万芳园盛开的紫色蔷薇爬出了墙,向大殿伸展,像一个个看热闹的小孩在探头探脑。

一个小宫女从园子里捧出一把刚采下来的百合花,正要往殿里送去。两位大臣在后边叫住了她。

来者是太子太傅陆渊和司天监盛一期。陆渊是举国闻名的大学士,前朝时就已颇负盛名,他一共教出了五个状元、八个探花、九个榜眼……食客众多,门庭若市,求他做老师的人从东城门排到了西城门,门槛都不知被踏破了几道。晋珩启蒙时,何后并不中意陆渊做太子太傅,因陆渊是向党,何后怕晋珩被他带到沟里去,可若不让他做太傅,又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怕晋珩被他教导的那些孩子比下去。何后思来想去,才勉强同意下来。

而盛一期不必多说,就是那个在晋商面前瞎编“向皇显灵、与晋讨誓”故事从而间接导致向尹舟嫁入东宫的神秘兮兮的玄学老头。

两人牵小宫女到一角落,小声地问:“太子欺负太子妃了?”

小宫女挠挠头,太子与太子妃间的关系她如雾里看花,是个正常人都看不明白。答道:“不知怎么的,他们说太子妃把太子摁进水里了,太子还无反击之力,奴婢不懂。大人或可去问问吴大人。”

“罢了罢了。”陆渊皱起眉头,挥手让宫女离开,对盛一期道,“让你带的贺礼呢?”

盛一期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里面装有三双银质的筷子,两大一小。“在路边买的,也没时间挑,虽然便宜了点,但寓意好。”

陆渊眉头皱得更深了,寓意是好,可也没什么新意。无奈道:“总好过没有。我们来的目的是劝和,待会见机行事,别惹恼了太子。”

盛一期:“明白。”

两人得到通传,进入大殿,正准备行礼,却见“晋珩”一脸生无可恋的跪在地上,手里捧着一把香蕉。

俩人愣了几秒,不知“晋珩”为何行此大礼。连忙去扶:“太子使不得,老臣担不起呀!”

司南上前隔开他俩,解释道:“皇后有令,只有太子妃点头应允,太子才能起来。”

陆渊左顾右盼,问:“那太子妃呢?”

司南:“在小厨房做晚膳。”

盛一期不解道:“男人为一家之主,岂有屈于女人的道理?”

司南是何后心腹,知道一些朝堂上的事,明白什么该说,该怎么说,该跟什么人说。譬如眼前,她要做的是衬托帝后对向女的珍视。只有向女高高在上的践踏晋珩,那干忠于向氏的老臣心头才舒畅踏实。

可眼下,太子明显被践踏得“对手”都看不下去了。